火焰,在眼前熊熊燃燒。
金色的粒子在火場周圍形成了一道包圍網,無面者將黃金的圣水灑在地面,蒸發的霧氣形成了虛幻的金色光影。
神秘而又圣潔的徽記在霧氣中浮現,它形成一道透著金色光芒的霧墻,阻擋著兇猛的火舌向周圍蔓延。
此時此刻,格雷亞正站在這道霧墻的背后,目光盯著在烈焰中燃燒的工廠。
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舊城區的工廠可能是厭火教徒的下一個襲擊目標,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來晚了一步。
格雷亞不禁自嘲一笑。
為什么他們總是來晚了一步?
無面者的職責,應該是將腐潰的苗芽扼殺在搖籃中,而不是像姍姍來遲的警備廳,只能在一切發生后打掃案發現場!
“隊長,它們來了。”
聽到這句聲音,格雷亞面容一肅,他看向了前方。
在燃燒的工廠之中,虛妄的人影在火焰中搖曳,污染形成了實體,試圖侵染純凈的世界。
它們就好像一具具被烈焰灼燒的焦尸,它們本該死去,卻不知為何還在活動。
這些人已經被腐潰所污染,在烈焰灼燒的痛苦之中,無法得到解脫。
于是,它們將目光看向了那些還活著的人,那些新鮮而未被污染的靈質,成為了它們的目標。
一具具焦尸從火場中走出,它們向著那黃金般的光芒游蕩而去。
格雷亞冷漠地看向那些妄圖觸碰黃金的虛妄焦尸,他扯下了脖子上帶著的黃金掛墜,將其捏在手心。
身后的無面者,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黃金的溫熱自手心傳來,他雙手握拳,將手臂向前攤開。
“禱告,黃金之誓。”格雷亞虔誠的說道。
隨著金色的光粒自體內的靈質中浮現出實體,那些在半空中聚集的粒子形成了一柄重錘。
格雷亞握緊拳頭,向下輕揮。
金色的重錘從半空中砸落,精準的錘擊在那些虛妄焦尸的頭頂上,這些腐潰的虛妄焦尸在重錘之下,就如同一個個布丁一般,被輕松錘成一灘爛泥。
地面上留下的尸灰是他們唯一存在過的痕跡。
無面者三人為一組,追隨著格雷亞的步伐,越過了黃金的霧墻,他們步入了火焰燃燒之地,步入了污染的褻瀆之地。
低語自耳邊傳來,這是自褻瀆和火焰之中爆發的污染,為了應對這些污染,無面者需要牧師來為他們分擔腐潰的侵蝕。
格雷亞向著后方道:
“牧師跟進!”
一支穿著牧師袍的實習牧師被推入了火場之中,每一名實習牧師的身旁都有一位資深牧師,他們負責保護這些實習生的安全,同時也負責對他們的狀況進行評估。
而這些實習生,均來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大三學生,這將是他們的第一次實習,既是為了將他們從象牙塔的秘儀中喚醒,也是為了幫助前方戰斗的無面者吸引污染。
靈質會在許久的壓力下得到一次爆發,他們就像是一個被施加了壓力的彈簧,而此時此刻,是在沉默中爆發的最好時機。
這是屬于靈覺者的二次覺醒,也是他們認清現實的唯一機會,若是無法做到從美夢中蘇醒過來,那便證明他們不值得學校再繼續培育了。
于是,當實習牧師們渡過霧墻的一瞬間,他們在那燃燒的烈焰中,看見了一片腐潰的黃昏。
被天空撕裂的無名尸骸懸于高天,祂沉默的注視著大地之上燃燒的烈焰,在無聲的死寂中污染著闖入黃昏的生靈。
“啊啊啊啊!!!”
刺痛理智的慘叫聲層起彼伏,在承受著腐潰污染的同時,他們也回想起了身處在校園中的詭譎,亦如當時的莉莉薇婭一樣,他們在痛苦中回憶起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大腦皮層被褻瀆之語刺激著,那些無法抵御的腐潰污染正如潮水一般向著純凈的靈質聚集而去。
相比與莉莉薇婭只是承受了三個月的壓抑時間,他們可是足足在美夢中渡過了三年,三年積累的認知偏差與此刻的腐潰污染在這一瞬間自靈質中爆發,強烈顫動的靈質在腐潰的污染面前就如同臺上的舞女,充滿了誘惑。
蹲在地上的實習牧師們痛苦的捂住雙耳,他們聽到了耳邊的褻瀆之語。
祂在向他們低語。
‘世界,不可自火焰中誕生!’
在無面者的身前,虛妄的焦尸被瞬間吸引了注意,它們看向了無面者身后的實習牧師們,他們的靈質在虛妄焦尸的感知中格外明顯。
不出意外,它們無視了無面者,向著那些實習牧師游蕩過去。
格雷亞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徒然一輕,他明白是那些學生為他吸引了腐潰的污染。
他此刻心中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全力催動著信仰的力量,在面前凝聚成一道道黃金的重錘,向著這些虛妄焦尸攻擊而去。
被腐潰污染的人類已經不再具備理智,他們是污染的副產物,算不上什么難纏的東西。
真正的麻煩還在后面,格雷亞能感覺到,在工廠之中,有一個巨大的污染源,那濃郁的腐潰氣息,讓他根本沒法無視對方的存在。
“看來,這是一條大魚了。”格雷亞捏緊了手中的黃金掛墜,看向工廠噴涌出火舌的大門說道。
在清理完向著實習牧師涌去的虛妄焦尸后,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接下來要深入的地方,不是這些實習牧師應該去的,他們第一次見到腐潰的黃昏,在慰靈秘儀的幫助下,能夠保持理智就不錯了。
若是繼續讓他們和無面者一起深入污染的中心,只怕有一個算一個,沒人能扛過腐潰的污染。
但是,實習牧師不必繼續跟進無面者繼續深入燃燒的工廠,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
若是出現了意外...
或者說他們這支無面者小隊的力量無法阻止火場中心的腐潰之物。
那么,格雷亞便會毫不猶豫將這些剛離開校園的學生們,拽入腐潰的深淵之中。
所謂的實習,在腐潰污染面前從來就不重要。
當污染接近失控時,這些學生的靈質將會成為天然的誘餌,為無面者們分擔那份腐潰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