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男生的運動神經(jīng)天生發(fā)達，郝放一上場，那種運動上的氣勢就上來了。蘇芽退到一邊休息，看著他們對打。小瑜羽毛球的水平在女生中也算是翹楚，碰上郝放就不行了，不知道是因為實力上的差距還是心慌意亂，剛開始的時候她連連失手，撿球撿得嘴都歪了。
但是畢竟小瑜有那個實力在，鎮(zhèn)定之后就越打越好了，蘇芽看著很是精彩，連一旁的體育老師也瞇著眼道，“這小子打得不錯。”
蘇芽打量了下郝放，身形樣貌都不錯，小瑜若喜歡他也無可厚非。
這時有幾個女生也打累了，下場坐到蘇芽的身邊。
大一的體育課三十來個女生，不是同班。一個星期就兩次課，蘇芽與她們之間說過話，卻算不上多大的認識，碰面的時候見下頭而已。可是今天身旁的兩名女生與她搭話，顯得很是熱絡(luò)。
“蘇芽？”
“嗯？”
“老大對你很好耶？”
“噗……”蘇芽正在喝茶，差一點就要噴出來了，她將茶水全部喝完，轉(zhuǎn)過頭對上她們，隨意笑笑，“你們開玩笑吧，我跟他不熟……”
兩個女生很是八卦地將視線瞥向她的拖鞋，掩嘴輕笑，一臉你何苦欺騙我的表情，“不熟會當眾送拖鞋嗎？不熟會在一起吃飯？”
“啊？”蘇芽脫口而出，“拖鞋……他送噠？”
她盯著自己腳上的那雙拖鞋，因為輕質(zhì)，樣式好看，腳底還有按摩顆粒穿著的確很舒服……
那兩名女生因為她錯愕的表情而詫異，“我們都親眼看到了……”還想問什么的時候，聽到郝放大叫，“老大，你也過來玩幾盤。”
原來郝放他們這個下午沒有課，來運動場運動，許左言本來是往籃球場走的，被郝放一喚，自然是來了。他穿著藍色的球服，運動短褲，額頭上帶汗。他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來，臉色掛著微淡的笑容，蘇芽在抬頭的時候正好與他的視線撞上，立刻將視線轉(zhuǎn)移了回來。
女生的尖叫聲隨即響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帥哥過于興奮。她們尖叫的時候，體育老師不悅了，“吵什么吵，課堂內(nèi)不宜喧嘩！”
女生們開始與老師斗嘴了，“老師，你不用嫉妒，雖然你也挺是英俊的一個帥哥，但是不能跟我們滴校草比滴，你看看，人家一米八五……”
體育老師踮了踮腳，一女生又道，“老師，你踮起來也比不過他。”
“老師，你死心吧，你一個一級短跑健將，要什么身高……”
“噗……”這些女生還真是得理不饒人，蘇芽默默念叨著，此刻許左言已經(jīng)走到她的面前，蘇芽本咧開來的嘴就僵硬了，他站在前面呢，大家還看著呢，這么一直抬著頭做什么呢，她終是抬起了頭，隨意地笑了笑。
“腳傷好些了沒有？”許左言漆黑的眼睛望著她，眼中似有細碎的光芒。
蘇芽不知道怎么回話，呆呆地點了一下頭，反而是周圍的女生再次尖叫起來，“哇，老大居然這么溫柔，這么體貼……”
蘇芽臉就這么紅了，小瑜也看到了這么一幕，奸笑的表情是帶著臉上的，但是還是覺得不能讓小芽這么尷尬下去，畢竟她不是演戲沒有必要演給人家看。
“老大老大，來殺幾個球。”
“好。”許左言應了一聲，就過去了。
體育老師又開始念叨了，“女孩子啊，還是要自重。你知道嗎，這個男人啊，婚前婚后兩個樣的，婚前甜言蜜語說什么不介意，其實是假的……婚后誒……”
蘇芽只覺得頭疼，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還來不及反駁過去。
某女生開始對著體育老師八卦，“老師，你跟你女朋友什么時候認識的啊？”
“大學。”體育老師的臉上帶上了陶醉的表情，言簡意賅道。
“老師，那你還能那么大聲地說別人？”
“你不知道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樣么？”
蘇芽默，默，默……
“哇……太帥了……”蘇芽的視線因為眾女的尖叫聲轉(zhuǎn)移到球場上，小瑜已經(jīng)退到另外一邊，對戰(zhàn)的是許左言與郝放。
蘇芽也說不準什么原因，偷偷地將視線放在許左言的身上，他的打法無疑更加精湛，無論是高球，殺球，吊球都打得十分漂亮。身體很靈活，看準了的球會狠狠扣殺，一點都不留余地。她不能否認，打球的姿勢的確很帥。
“嘿，這小子有趣，我去跟他打兩盤……你們記得看清楚誰比較帥……”體育老師對著眾女笑了笑，過去了。
噴……
郝放被體育老師趕下去了，朝大家聳了聳肩，“美女們，看到?jīng)]有，我就是給老大當草陪襯用的……”
事實發(fā)現(xiàn)，許左言的群眾基礎(chǔ)比體育老師要大的多，全部的女生都在替許左言加油，畢竟校草這個稱號不是誰都擔當?shù)纳系摹?
小瑜在一旁開心地笑，然后溜到了蘇芽的身邊，“蘇芽誒，你們的進展真的很快誒……”
雖然有美男在打球，可是眾人對這八卦是十分興趣，雖然很是小聲也被她們聽到了，紛紛地將頭縮過來詢問小瑜，“傳說他們才認識不到三天？”
“貌似四天了吧。”小瑜回了一句。
“才四天，就這么好啦哇……快，來扒一扒，蘇芽，是不是有什么訣竅哇？能讓這枚流浪了快三年的校草兜到你的懷里。”
“對啊，對啊？”眾女附和。
蘇芽惱怒地瞪了小瑜一眼，然后緩緩開口，“其實，真的不熟……”
不知道什么時候許左言與郝放換了位置，許左言下場之后就靜靜站在離蘇芽三米遠之外，即使體育館里的雜音很吵，他也明明白白聽到了蘇芽的那一句，她與他不熟。
他微微皺眉，沒有什么表示。的確，現(xiàn)在是還不熟，但是很快就熟了。
在下課鈴聲一響之后，女生們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因為許左言還沒有走呢。許左言走到蘇芽的面前，“小嫩芽，一起走？”
“啊？”蘇芽目瞪口呆，冷汗直冒，你叫我什么？
“哇……蘇芽，愛人之間親昵的綽號嗎？”有女生繼續(xù)叫。
小瑜也插上了一句，“唉，我都只能喚小芽誒……”
“走吧。”他又重復了一句，是陳述。
“老大，能問你一句，你們究竟認識了多久？”
“三年。”
全體轟然。
傳說中的告白？
蘇芽當場就覺得有一股電流從天而降，在她體內(nèi)亂竄，電得她全身發(fā)顫，三年？！她懷疑地抬起頭碰上了他的雙眸，鎮(zhèn)定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狡黠。
不可能啊，否則她怎么能不知道，她盯著他看了兩眼，難道高一的時候就見過他？盯他的瞬間，他的笑容輕勾，又重復了一句，“小嫩芽，一起走吧。”
恍惚之間，蘇芽就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走了，她不知道是因為對方的聲音帶著魔力，還是自己遵循了一種本能，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離去了。她忘記了如何離開，忘記了身后那群八卦女生的尖叫，也忘記了拿羽毛球拍回去。
跟著許左言走了大半段路之后才回歸了理智，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許左言微微偏過頭來，言語輕柔，“怎么了？”
“我的羽毛球拍……”
“秦曉瑜會給你拿回來的。”
“我要等小瑜。”
“郝放會送她回來。”
“我……”蘇芽突然就郁悶了，知道對方在看她，頭不敢抬，聲音倒是加大了幾分，“我跟你不熟……我覺得跟你走在一起不好。”
許左言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轉(zhuǎn)過身來。他們挨得很近，彼此能夠感受對方的氣息，她低著頭，他能正好看到她頭上的發(fā)旋，“有什么不好？”
“我們才見過幾次面，不甚熟悉……”蘇芽對于這個“三年”還有小嫩芽這個綽號很是耿耿于懷，但是不敢問得過于直接，萬一真的跟對方認識……她不就丟臉了么。
“有的人見過幾次面就像相識了一輩子，有的人生活了一輩子，卻還如陌生人，你覺得我們屬于哪種？”
蘇芽沒有想到許左言能問出這種問題，若是以前誰跟她說這種話，她定然會覺得對方輕挑，可是如今這么誠懇地從許左言的口中說出，倒讓蘇芽有點不知所措，她撓了撓頭，“學長，那個，那個……其實吧，我覺得你們玩笑開大了，哈哈，真的，我不是一個容易上當受騙的人，所以……”
許左言看著蘇芽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輕笑，“我哪一點讓你感覺到我在開玩笑？”
“呃……從頭到尾，”蘇芽發(fā)覺他若不說話，有種疏離感存在，他若說話，明明是在笑的，卻莫名地感到一種強硬的氣場，“只覺得蹊蹺。”
“比如？”
反正事情都說到這份上了，不如直接坦白好了，蘇芽假裝鎮(zhèn)定地輕咳了一聲，“傳說，你在你生日會上賭博，誰第一個出那門的，誰就是你的那個啥，我覺得誒，這種決定過于率性，萬一是食堂大媽呢，你也追？”
“嗯，這個問題我回答你，當時食堂里的女生只剩下兩個，出來的時候你是蹦跶得最快的那個。而食堂大媽在里頭忙乎著。”
“呃……”蘇芽搖頭，“我不信。”
許左言的眼神安然透徹，“這個回答不滿意？”
“總覺得不靠譜。”蘇芽眼眸兒一瞇，她有點問不下去。
“當然他們提出這個賭約之后，我也并沒有答應，看到你出來之后我才答應的。”
呃……這話，一見鐘情的意思？
“剛開始出面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在搞事兒。”
“如果這點讓你不舒服的話，以后我凡事都會親力親為。”
這一次蘇芽同學很徹底很華麗麗的囧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不是這個意思就好，”許左言應了一聲，“如果你不想我們繼續(xù)被圍觀下去，就跟我走，嗯？”
蘇芽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的周圍站滿了好多人，唉，兩位傳說中的風云人物往這里一站，的確很博人眼球誒。
蘇芽郁悶，不就是短短幾分鐘談判么，周圍為什么集聚了這么多人，各個像個八卦記者似的，瞪著一雙灰溜溜的眼睛往他們臉上猛瞧，甚至還有拿出手機猛拍的，至于么？
權(quán)衡再三，她還是跟著他走，走了幾步想想又不甘心遺漏那個問題，忙道，“我們?nèi)昵耙娺^面嗎？”
“沒有。”
“那……”
“我猜的……”
“怎么猜的……”
“你猜……”
“噗……”
他送她回到宿舍門口，走了幾步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朝她露出一個舒展的笑容，眼眸黑漆，溫潤清秀的輪廓散發(fā)著他清冽的氣息，他說，“小嫩芽，你晚上上線，到時候就知道真相了。”
“耶？”
他大步離去，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心中滋味難辯。
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蘇芽在宿舍門口找了個角落躲起來，磨磨蹭蹭徘徊了幾分鐘之后，還真的看到小瑜被郝放送回來了，小瑜很熱情地跟郝放揮手告別。蘇芽奸笑，在太陽底下露出陰森的牙齒，小瑜你手段可高明多了，嘿嘿……
等郝放走了，蘇芽就蹦了出來，奸笑地看著小瑜，看得小瑜莫名其妙。
蘇芽本來認為自己先發(fā)制人，就能逃脫小瑜的質(zhì)問，但是，小瑜是誰，她兩下子就解釋清楚，“我就對他有好感，你怎么著？”堵完蘇芽的話，小瑜占了上風，“說，你的究竟是怎么回事，給你大姐我解釋清楚！”
兩人回寢的路上，蘇芽一直重復的話語就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呸，人家連小嫩芽都給你叫出來了，你還跟我犯傻哪？”小瑜顯然對她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小嫩芽這個綽號我高中的同學都知道好不，可能他以前跟我是同校？”
“鬼同校，雖然你們都是本市的，但是高中一個城南一個城北，而且他大你兩屆，你高一的那會兒，他都快畢業(yè)了，真的見過沒有？”小瑜念叨著，見到蘇芽沒有反應，嘆了一口，“唉，反正太蹊蹺了……”
“呃……”她突然想起他最后那句話，上線？若是他們現(xiàn)實中未曾見過，那么就是網(wǎng)友？
一路談到寢室，小瑜還在好奇著蘇芽跟許左言之間的對話，卻被姜源和莫雪瑤的聲音打斷了思路，“哇，哇，哇……小瑜，蘇芽，快過來，你華麗麗地上了我們學校著名的情感論壇。”
蘇芽跑上前去，寬大的顯示屏上一張很是清晰的照片占據(jù)了整個屏幕，照片中，蘇芽低著頭，紅著臉，一臉羞澀，許左言站在她的面前，靠得很近，眼神對著她的前額，唇角帶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溫柔……
“哇，哪位仁兄抓拍的，拍得太有水準了，哇哇哇哇哇……”小瑜“癲癇”了。
姜源扶了扶眼鏡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嚴肅道，“蘇芽，沒有想到另外一面的你像個害羞的小媳婦。”
莫雪瑤也開口說了一句，“低著頭干嘛，你應該抬起頭盯著他看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應該直直地望進他的心底處。”
蘇芽無語了……
她想馬上離開，她不想面對這種照片，她心里郁悶，小瑜卻按著她不讓她走，“還有字，你先看看嘛……”
加粗標題上寫著，關(guān)于校草與某系花的愛情猜測。
噗，什么時候成系花了……蘇芽雖然自戀，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看來跟個校草搭上關(guān)系，自己的身份也傷身了許多。
所謂的猜測就是用那“三年”引發(fā)的，那些猜想就是比如他們已經(jīng)認識了三年，如今才重新見面，破鏡重圓。還有說什么一直在交往，但是戀情才剛浮出水面，更有甚者談及到蘇芽可能與許左言之間還存在著什么矛盾，因此極力否認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無聊，真無聊……”蘇芽搖晃著腦袋，表示著自己很無力。
“提及到校草的帖子就是火爆，才短短的時間內(nèi)就已經(jīng)幾百條的留言了，來來，這里還有另外一個帖子呢，也超級火爆的，題目叫做《一個悲傷女人的傷感緬懷》……”
蘇芽看到之后想暈了，帖子中的女人完全就是在指責蘇芽勾引了許左言，再來幾句自己失戀的苦楚。蘇芽憤怒地跺了跺腳，“什么亂七八糟的，這些人有必要那么變態(tài)么，憤怒！”
“乖，你姐姐我早就已經(jīng)替你回了哈，那個女生我也認識，天天撲著厚厚的一層白粉，化濃妝，跟只白骨精似的，我找一大幫人替你罵去……”
蘇芽的心在流血，天啊，能不能告訴她這一切不是真的。都說人心隔肚皮，平日里見面還客客氣氣的，看上去衣冠楚楚的人，在網(wǎng)站上本性為啥如此丑陋，動不動就開始掐架。她放下狠話，“不許掐，再掐就不要將我當朋友了。”
“對方……”
“對方想罵讓她罵，清者自清，我什么都沒有做過，我對得起天對得起地的。”
寢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蘇芽是個做事有原則的人，她們明白，她既然用這種口氣說話了，她們就依吧，許左言粉絲居多，有幾個跳梁小丑出來罵蘇芽的話語很是難聽。蘇芽為人低調(diào)，但是還是比較出名的一個人，大一剛進來的時候，曾經(jīng)參加校級歌手大賽還拿下了第一名詞，并且當場表演了一段長笛。奈何這個學期帶了電腦之后，對于那些活動就不甚興趣，曝光率急劇減少。
但是那引人嫉妒的資格都還存在的。
另外一方面來說，自己幸福就好，何必由別人的評價來定，既然她不樂意，室友也不用替她強出頭。
很好，靜止了一會兒之后，那些不良評論都被刪除了，小瑜樂顛顛地跑到蘇芽旁邊問了一聲，“還不開心？沒事兒啦，郝放是版主一下子就刪除了。”
“嗯，眼不見為凈。”
“對了，蘇芽，你告訴我今天老大跟你說了什么話，我好奇。”小瑜從論壇里看到一些帖子，帖子里都在傳蘇芽與許左言之間的對話。真真假假。
蘇芽古怪地看了她幾眼，沒有看到她心情不好么，但是看到小瑜期待的眼神，就面無表情地將原話復述了一遍。
“很好，這就是傳說中的告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