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安思索片刻,恭敬答道:“小的觀李總管上車、坐車時,都極為小心愛護,想來這輛車與李總管定有深厚的淵源。”
“你猜得沒錯。”
李總管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笑著說道,“這輛車是十八年前咱從宮里出來投奔王爺時坐的車,那時候啊,咱已有四十歲,但手腳還算利索。一轉眼,就這么多年過去了,人也老咯,身體也快不行了。”
林佑安聽聞,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好奇,原來李總管是十八年前從宮里出來的,那十八年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但他并未立刻追問,只是嘴上趕忙勸說道:“李總管,您看上去可一點都不顯老,說老實在是太早啦。”
隨即,林佑安話鋒一轉,有意無意問道:“李總管,我瞧著銀鱗縣離鹽澤郡似乎并不遠,咱們大概多久能到呀?”
“銀鱗縣離此地確實不算遠。”
李總管神色平靜,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在享受著馬車行進中的輕微搖晃,緩緩說道,“不著急,咱們慢慢走,明日上午能到就行。”
林佑安聽聞,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明日就能到,也不知那位行事向來不靠譜的道長,能不能及時把東西送來。
想到這兒,他微微點頭,神色恭謹地應道:“是!”
行駛了一段距離,林佑安見李總管似乎沒有繼續交談的興致,便悄悄掏出鐵片,打開聊天頻道。
找到岐黃圣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道長,我明日中午就能到銀鱗縣,您那邊情況如何?”
“已經在路上了,今晚應該就能到。記住,到銀鱗縣后去回春堂找王大夫。”道長很快回道。
“道長,需不需要什么口令之類的?我該怎么跟他要東西呢?”林佑安心想,還是一次性問清楚為好,這道長行事總是讓人覺得不太靠譜。
“無需口令,你就說你是林公公,我已大致向他說明你的情況。”道長回復完,緊接著又問道,“你是不是給別人開穴了?”
“什么開穴?我不知道。”林佑安心里“咯噔”一下,試圖裝傻充愣。
道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打斷道:“行了,沒什么好隱瞞的。我這邊能看到,你一下子漲了一萬積分,除了開穴,沒別的可能。”
緊接著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子,我得提醒你,開穴之事絕非兒戲,若非極其信得過之人,切不可輕易為之。一旦開穴之事泄露出去,你將面臨極大的危險。”
警告完又補充一句,“你開的是哪個穴位?”
林佑安見瞞不過,便如實說道:“就是您之前提到的涌泉穴。道長,您已經開了幾個穴位?”
“我也只開了這一個穴位。”道長反問道,話語里隱約透著一絲期待,“你如今成功開了涌泉穴,對開其他穴位可有把握?”
“哪有什么把握!就這一個穴位,差點沒要了我的命。您之前怎么沒給我說開穴會如何危險?”林佑安忍不住帶著幾分埋怨的語氣說道。
道長似乎有些無奈地回復道:“開穴這事兒,我自己也沒實操過,我的穴位還是我的師傅幫我開的。”
接著又說道,“不過你既然開穴成功了,日后可以把運針技巧傳授給我一些。”
林佑安聞言,不禁一愣,詫異道:“道長,您身為道宗傳人,你竟然也不會?”
道長像是不好意思的回復道:“我雖為道宗傳人,但實則是道術門下弟子,對道醫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林佑安心中暗自苦笑,怎么感覺自己像是被趕鴨子上架,挑大梁的那個人呢。
這道長問開穴,莫非又想白嫖我!
道長你做個人吧,太監你也不放過。
林佑安扭頭看了看閉目養神的李總管隨即又問道,:“道長,您對李錦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曾是皇帝直屬的影衛四大高手之一。十八年前,新帝剛剛即位,他不知因何觸怒新帝,遭到追殺,隨后從皇宮逃了出來,自宮做了太監,加入靖王府,這才保留了性命。”道長回復道。
林佑安聽聞,心中大驚,沒想到李總管竟有如此傳奇的過往,能從防衛森嚴的皇宮逃脫,其修為必定高深莫測,他對這次行程信心又足了幾分。
他又想到了這位靖王爺,也是有趣的很,先是偷拿帝胤珠,又是救了李總管,這是處處與新帝唱反調。
“四十多歲當了太監,那他可有子嗣?”林佑安想到此次是陪李總管回家祭祖,便順口多問了一句。
“影衛有規矩,不能娶妻生子,所以李錦并無任何子嗣。”道長繼續爆料道。
林佑安不禁感慨,這影衛竟還有如此變態的規定,如此看來,比太監也強不了多少。
自嘲幾句后,他又問道:“那他可知岐黃靈箋之事?”
他心里盤算著,要是李總管知道這事兒,自己往后使用可得萬分小心。
“他應該不知。道宗已百余年未出世,大多數人僅僅聽聞道宗有秘寶,至于具體是什么,知曉者寥寥無幾。”道長耐心解釋道
林佑安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收起了鐵片,目光投向那寬闊的官道。
只見官道上,馬車如穿梭般來來往往,仔細瞧去,其中大多是拉鹽的貨商。
這些貨商們衣著樸素,粗布麻衣上還沾染著旅途的塵土。
林佑安不禁好奇地問道:“李總管,這些鹽商的生意,都是官家在管嗎?”
“鹽,自然是由官家管束。不過曬鹽、運鹽之事,多由小商販負責。但只要涉及出售,就必須向王府繳納一定的稅收。這些人啊,都是拉著鹽去王府的鹽運使司交稅的。”李總管輕描淡寫的說道。
林佑安心中疑惑更甚,這些稅收按理不都該交給皇帝嗎?怎么會交給王府呢?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李總管突然話鋒一轉:“小林子,你可知為何我要帶你一同回家祭祖?”
林佑安一臉茫然,如實答道:“小的實在不知,還望李總管教誨。”
李總管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前幾日,小順子去了京都,迎事房便缺了一人。自從你給世子看過病,我就向肖老公公打聽你的情況。他說你這孩子聰明伶俐,值得重用。我瞧著也覺得你不錯,便想派你去迎事房。只是王爺生性多疑,所以這事兒還得我再考察考察你。”
林佑安心中暗自腹誹,您要是說這次出來沒帶帝胤珠,我沒準還能信上幾分。
嘴上卻趕忙說道:“多謝李總管的信任,小的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