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身為公主,詩詞歌賦自是從小研習,可這個小太監竟能讓這么工整的詩詞脫口而出,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林佑安神色坦然,畢竟作為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詩詞對他來說不過是信手拈來。
為了避免側王妃繼續纏著追問,他只好敷衍道:“小時候聽一個秀才念叨,就記住了。”
側王妃自然不信,卻也無可奈何,這家伙嘴嚴得很,什么都問不出來,實在太過討厭。
二人剛收拾完院子,正準備回屋休息,這時,一個守衛在院外高聲請示:“娘娘,屬下肖峰有事求見林佑安林公公,還望娘娘恩準。”
側王妃并未應答,而是將目光投向林佑安,那眼神仿佛在詢問他是否愿意見此人。
林佑安心中一愣,暗自思忖:這是誰?怎么突然找我?
他滿心好奇的說道:“娘娘,小的出去看看。”
“好。”側王妃應了一聲,便轉身回屋。
林佑安出門一看,此人正是他跟孫二送飯時提醒他別觸了王爺的霉頭的守衛。聽孫二說,他是副守衛統領。
“肖頭領,您找咱有何事?”林佑安好奇地問道。
“林公公,可不是我找你,是李總管讓我來尋你。快些跟我來,李總管在前院等著呢。”說完,肖峰便在前面帶路。
林佑安雖滿心疑惑,“李總管突然找自己干什么。”但并未多言,只是神色中難掩好奇與揣測。
肖峰此人本就不善言辭,此刻更是一臉嚴肅,腳步匆匆。
林佑安默默跟在他身后,兩人一路沉默不語。不多時,便穿過曲折回廊,來到了前院。
前院之中,青磚鋪地,幾株古槐枝葉繁茂,灑下片片陰涼。
“李總管,我已把林公公帶到,先行告退!”肖峰對著屋內恭敬地說完,便轉身退出了前院,腳步沉穩,不帶一絲拖沓。
“小林子見過李總管。”林佑安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道。
李總管微微瞇起雙眼,上下打量著他,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小林子,你再瞧瞧咱家,是不是身上還有啥病痛。”
林佑安自打進門,便已暗暗留意觀察。
此刻,他趕忙低頭,言辭恭謹地回道:“讓李總管見笑啦,小子觀您面色平和,氣息勻暢,想來自是已沒有什么病痛纏身。”
“哈哈,你這小嘴倒是伶俐。”李總管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問道,“聽說你這幾日都在側王妃那兒當值?”
“是的,小子前幾日被陳管事安排給側王妃做飯。”林佑安如實答道。
李總管目光緊緊盯著他,看似漫不經心,卻又暗藏深意地問:“聽說側王妃脾氣古怪,極難伺候,你這幾日可有什么特別發現?”
林佑安心中一凜,暗自思索李總管的話。他問有沒有特別的發現,而非是不是適應之類的話,料想定是別有用意。
沉思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李總管,您可是說的娘娘的飲食?”接著,他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小子發現娘娘為何不怎么吃王府飯菜了。”
他猜測王府高層人員,肯定知曉有人定期給側王妃送食物,自己說出來對側王妃也無大礙。
見李總管面色未變,林佑安明白這并非他想要的答案。“李總管,您究竟所指何事?”林佑安裝作膽怯地問道。
“你前日半夜去側王妃住處,所為何事?不會真的只是為了做飯吧。”李總管面色平靜,卻透著一股威嚴,直直地看著林佑安。
林佑安心想,在這王府里,任何事怕是都瞞不過李總管。
思索一番后,他半真半假地回道:“那天子時,小的是去給側王妃娘娘治傷。”
他覺得以李總管的精明,側王妃治傷之事定瞞不住他,所以選擇了實話實說。
“你可知她因何受傷?”李總管繼續追問。
“小的不知,只看出是外傷,不敢多問。”
林佑安說完,李總管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些,又道:“今日咱家叫你來,是要告訴你,明日咱家要回老家一趟,你明早跟著咱家一起去,你可愿意?”
林佑安心中猛地一緊,暗自罵道:“道長不是說一個月后李總管才會回家祭祖嗎?怎么明天就要走,這道長果真不靠譜。”
嘴上卻連忙恭敬應道”:“小的愿意。”
李總管從一旁的桌上拿起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見他回答干脆,心情似乎不錯。
“這套衣服給你,明日就穿這身跟咱家回去。”
說完李總管把衣服遞了過來,擺了擺手,示意讓他回去。
林佑安接過衣服,走出前院,心中很不平靜。
他原本還愁沒機會與李總管接觸,如今機會突然降臨,卻又如此倉促,實在讓他感覺意外。
此刻他只想趕緊回去,告訴道長這一變化,看看能否讓道長提前把丹藥送到銀鱗縣。
路過側王妃院外,林佑安還是走了進去。畢竟,他覺得還是要跟“前老板”打聲招呼。
林佑安見側王妃在外廳桌前寫字,走近一看,發現她正在寫自己剛才說的那首詩。
側王妃聽到動靜,柳眉輕挑,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怎去了這么久?來看看本宮寫得如何?”
林佑安掃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由衷贊道:“墨色如潤玉,清新雅致,結字似精巧珠璣,錯落有致,娘娘筆法精妙,神韻盡顯。”
“呦,林秀才,愈發出口成章了。”側王妃對他的夸獎很是滿意,嘴角微微上揚,又隨口問道,“那個守衛找你何事?”
林佑安略作思索,決定實話實說:“剛才是李總管派守衛喚我,李總管想讓小子明天跟他回老家,應是回去祭祖。”
側王妃手中的筆陡然一頓,墨汁瞬間從筆尖呈圓形向外洇散開來。
“這個老太監,明知你是本宮的人,為何非要帶你去,氣死本宮了!”
她抬起頭,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林佑安,“你怎如此沒骨氣,他喚你去,你便應下了?
林佑安心里暗自嘀咕:“我不過是個小太監,哪能左右得了。”
嘴上卻趕忙說道:“娘娘莫生氣,興許是李總管老家有親戚身患病痛,想讓小子順便瞧瞧,過幾日就回來,到時候小的繼續給娘娘養花種草。”
“一個老閹人,他還有臉回老家。”
側王妃話一出口,心中微微一凜,似覺剛才言語不妥,看了看林佑安,又問:“明日幾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