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就像是一個注滿水的氣球,砰的一聲炸開成無數不定形的肉塊,但這卻還遠遠沒有結束,沒入男人胸腔的子彈就像是落入棉花團中的火星,瘋狂汲取著這具身體的生機。
只見原本飽滿健壯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灰變脆,就像是正有一只“序曲”蝴蝶在貪婪的吸吞著活物的生機。
這詭異的一幕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看得夏洛克眼皮狂跳,要知道他身上正貼身存放著兩枚銘刻有相同花紋的子彈,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這是……詭境深淵的力量!你到底是誰!”
男人伸出干枯的雙手,直接掐住了兩名蛇人的脖頸,作用于其身上的吸力瞬間便被分灘了出去,隨即便將這兩條蛇人生生吸干,化作灰白色的塵埃隨風飄落,這才借助龐博的生機勉強逼出了那顆燃燒著復仇黑焰的子彈。
夏洛克還想要發起進攻,爭取砍下對方一條手臂,可就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雙耳處頓時傳來鋼針刺穿耳膜的劇痛,緊接著便是一句句足以撕碎靈魂的模糊囈語強行鉆入他腦海之中,想要將他的意志摧毀。
“詭境……深淵!伊坦庫爾!混沌……信使……奈亞拉……。”
這一次的囈語比以往的都要清晰,透露出的信息也足以讓神秘學專家們為之瘋狂,就像是有某位未知的存在正透過時間與空間的壁壘,向他講述著世界的真相。
可就是這所謂的真相此刻逼得夏洛克清秀的面孔變得猙獰,皮膚下更是鼓起了一條條仿佛蟲豸般扭動的血管,但最讓人感到絕望的卻是處在這種狀態下,連昏迷都無法做到,只能不斷的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很好!這具身體歸我了!”
只見已然千瘡百孔的男人體內延伸出無數細小的細線,連接著無窮高無窮遠處的某位存在,并維持著男人的生命,以避免三蛇皇冠失去作用。
就像是在表演一出滑稽的人偶劇,但配合那血肉模糊的身體與詭異夸張的動作,又讓人感到不寒而栗,尤其是身處正前方的夏洛克感受的最為清晰,但卻已無力躲閃,能做的也唯有被動承受這場危機。
就在這萬分危機之時,十三名蛇人祭祀從陰影中出現,各自手捧著一本寫滿拉萊耶語的魔法書,口中不斷用拉萊耶語呼喊著眾蛇之父伊格的尊名,并向其父神獻上自己的生命,以換取片刻壓制三蛇皇冠的力量。
頭頂那些如同繁星般散發著微弱靈光的苔蘚頓時便燃燒起來,一股來自舊日支配者的可怖氣息從虛無中透出了一絲,那操控男人的無形怪物也因為這絲來自舊日的氣息,顯露出了其本體。
那是一團由無數人體殘肢拼湊在一起的泡沫狀肉塊,并延伸出一條條皮膚或透明,或半透明的惡心觸手,但真正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那組成血肉的人體殘肢正瘋狂的往外爬行,卻又被這些觸手硬生生的拖回肉塊之中,重新組成邪異可怕的肉塊。
“快!抓住這個機會,一起上!爭取趕在對方恢復前奪走三蛇皇冠!”
羅列夫也不再觀望,帶領著此地殘留的蛇人士兵一同沖向頭戴三蛇皇冠的男人,卻直接忽略了那不斷蠕動吞噬蛇人生命的肉塊。
但羅列夫等蛇人的選擇沒有錯,若不能優先奪回三蛇皇冠的話,它們甚至都無法參與戰斗,所以對它們來說三蛇皇冠的優先級高過族人的生命。
夏洛克也抓住蛇人們用生命創造出的機會,將兩顆銘刻有詭境花紋的黃銅子彈一并放入左輪手槍之中,對著那吞噬一切的蠕動肉塊扣動了扳機!
子彈瞬間撕破了阻擋的空氣,在昏暗的地下世界留下一片炸響,刺痛著每一位智慧生物的耳膜,并最終沒入那團血肉之中,沒有絲毫動搖。
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還沒等夏洛克開笫二槍,人體殘肢拼合成的蠕動肉塊卻如同一壺燒沸的開水,冒出一個又一個氣泡,然后又猛的炸開,散發出一陣陣刺鼻的惡臭。
“依呀!偉大的眾蛇之父,您是一切爬行動物的先祖!您是詭境之中最隱晦的存在!您的子孫們懇求您的庇護,懇求您降下神罰,凈化那不敬者!”
還留有一口氣的蛇人祭祀們拼盡所有再次向它們的父神,傳說中的舊日支配者,偉大的眾蛇之父伊格祈禱,并用自己的一切詛咒危害蛇人一族的一切存在!
傷害自己,詛咒他人。
這便是詛咒的本質,只不過這是相對于人類、蛇人這種低等級的智慧生物而言,對于舊日支配者來說詛咒一個文明,或是詛咒一顆星球就像是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隨著肉塊不斷吞噬蛇人的生命,導致詛咒徹底爆發,一陣陣黑煙從組成肉塊的殘肢中散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張包含了人與蛇兩種生物特征的模糊面孔,正用蛇類的豎瞳俯視著下方的一切,沒有絲毫可以稱之為情感的東西。
與此同時,在第三條通道的最深處,一條只有小指大小的白蛇從沉睡之中蘇醒,三百年來第一次在終北大陸睜開了孔瞳,頓時整片地下世界都震動起來,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坍落。
這條小白蛇正是一件舊日遺物,是伊格將力量投影到現實的媒介,只有當大量的蛇人死之時,才會蘇醒,用超越一切生靈的絕對力量毀滅敵人。
“這就是舊日支配者嗎?實在是可怕啊!”
夏洛克死死的閉上自己的雙眼,不敢生出絲毫好奇,害怕直視舊日支配者后無法承受到大腦無法理解的知織。
若非他常期翻閱各種魔法書籍,明白舊日支配者的可怕,想要在夾縫中求得一線生機,唯有小心遵守那三個要求才可以活得更久一點。
蠕動的肉塊在這黑煙的腐蝕下,只留下一個如同陽光鑄造的金色皇冠與一灘散發惡臭的暗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