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西克的聰明來自對于局勢的清晰認知，否則當初活下來的大概率會是喬米而不是他。

裴度的動怒并不在馬西克的預料之外。

馬西克只是被裴度的武力嚇到，能一掌震碎桌面可不是簡單的事。

這可不是打在桌子的邊角，依靠應力集中現象討巧，而是實打實的打在玻璃桌面的中心。

這樣讓馬西克對現在的裴度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我知道了。”

馬西克將頭低下，不敢多說一句話。

“滾吧。”

裴度一抬手，示意人可以走了。

啪嗒！

門被人從外面關上。

裴度起來之后，一腳踹在身下的沙發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單人沙發踹飛幾米，靠在墻上才停下。

單人沙發被裴度踹到的地方，出現一個面積不小的塌陷，里面的內容物都能看出一些。

“該死的！”

裴度現在異常的氣憤，手下能信任的又要減少一個！

裴度本以為馬西克是因為自己的壓制，以及蝙蝠藥劑對他有了起碼的忠心。

大棗加大棒，是能建立足夠的信任關系的。

現在看來。

馬西克只不過是受限于局勢，不得已才幫裴度辦事的。

這種人的忠誠度是相對的，在你沒有倒臺的跡象時，他會是你最能干的手下。

若是你出現一點頹廢，或是妨礙到他利益的情況。

或許在事情剛出現的時候他還不會爆發，后面總會有爆發的一天的！

謬海爾的傭兵自由度太高，馬西克忠心要看情況。

到頭來能用的還是只有病犬這個不聰明的家伙。

裴度算是明白，為什么一些漫畫或小說里面，總是老大或幕后BOSS親自動手了。

是真的不敢讓其他人去做。

說到底，還是在于裴度的根基不穩，他現在最大牌的身份就是海因家的家族領袖，這還是空頭稱號。

想到這里。

裴度拿出手機撥通了桀諾·揍敵客的電話。

“是我。”

裴度在電話接通后，第一時間開口。

“計劃改變，兩小時后將友客鑫酒店16層的所有人都殺掉，不要留下一個活口，聲勢要大一些！”

“……”

桀諾·揍敵客正在吃飯，聞言抬頭看向自己的祖父。

馬哈·揍敵客是一個皺皺巴巴的小老頭，就坐在桀諾·揍敵客對面的位置，面前是有一碗比他臉還要大的瓷碗，里面是一份濃湯叉燒面。

“吸溜~~”

馬哈·揍敵客默默地吃著面，無視了自己曾孫的眼神。

桀諾·揍敵客能從裴度的話中聽出急迫的情緒，這與之前幾次談話時的從容形成鮮明對比。

給桀諾的感覺，坐在對面的人不像是現在的“裴度”，而是“漢克·托馬斯”。

完全是兩個人。

“呼~”

馬哈·揍敵客吃到一半突然端起碗，喝了口湯。

這似乎是一種訊號。

桀諾·揍敵客知道自己的曾祖父有不浪費食物的習慣，因此湯水一般會留到最后再享用，以免灑出碗外。

這種模糊的提示。

并不難理解。

如果將吃面比作自己的工作，那么無論是面還是湯都是面的一部分。

“那好吧，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下次不要再指揮我們做事了。”

“和你商量是因為你給我們錢，而不是你真的能指揮我們了。”

桀諾·揍敵客說完這句話，將電話掛斷。

“吸溜~~”

吃面的聲音淡淡的在這間路邊的小餐館內回響。

就像是每一個著急上班的社畜一樣。

馬哈吃得很快，2分鐘前上來的一碗面，現在就已經吃完，連一滴湯水都不曾浪費。

無論是看幾次。

桀諾·揍敵客都很難將面前的干巴老頭，與那位曾和尼特羅一起探索黑暗大陸的老人聯想起來。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桀諾至少當過一段時間的揍敵客家族家主，知道也很正常。

“祖父大人，吃完還麻煩您先走一步，我還有事要做。”

桀諾是上午9點整到的這家店。

不久后馬哈就過來了，祖孫倆很難得的在一張桌上吃了頓飯。

揍敵客家族內部斗爭一點不比黑幫集團要小。

管家梧桐可以說就是死于內部斗爭。

桀諾通常見不到自己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祖父，二人已經好幾年都沒說過話。

“嗯~呼……”

馬哈將碗推開一些，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吃飽了，吃飽了……”

馬哈的聲音很尖細，這是身體機能退化后的必然結果。

畢竟也是和尼特羅一個時代的人物，也是幾百歲的老古董了。

“那家伙…沒有貿然開口哦。”

馬哈·揍敵客笑著看向自己的曾孫，抬起一只手放在桌面，托住腮部。

“什么意思？”

桀諾一挑眉，咀嚼的動作一停。

“我再說，那個叫漢克的家伙，沒有狗急跳墻。”

“相反，那家伙是真的已經認清了局勢，并做出了決定。”

“我從他的語氣中可沒聽出一絲的糾結，那是只有意志堅定，有著絕對目標后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況且，你不覺得他很有趣嗎？”

馬哈·揍敵客笑著搖了搖，留下自己那碗的面錢，一個轉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是這樣……

桀諾都無語了，每次馬哈都是將話說到一半，轉頭人就消失不見。

真是一個惡劣的老頭！

桀諾無奈的搖了搖頭，或許喝湯也并不是什么提示，只是老人想這么做而已。

……

1小時后。

友客鑫的某間會所內。

裴度包了間房，主動邀請湯姆過來。

湯姆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將面子給足后，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人騙過來。

裴度這次就是以湯姆圓滿的主導拍賣會為借口，邀請的湯姆。

不到15分鐘。

滿臉微笑的湯姆就在應侍生的恭維話語中，有些迷糊的被帶入包廂內。

應侍生正是病犬假扮的，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以及蝙蝠藥劑的作用，現在的病犬已經有了正常健美愛好者的水準，絕對不是之前的細狗。

“那么，我就先離開了。”

病犬將門帶上之后，便守在門口，用處剛學會的‘圓’來進行偵查。

房間內。

湯姆見到裴度之后，笑著坐到裴度身旁，端起酒就飲下一大口。

“說吧，這次找我有什么事。”

湯姆似乎很高興，拍著裴度的大腿又補充一句。

“太難的事情，現在我還無法保證，你可別提出什么離譜的要求。”

“是嗎。”

湯姆聽見裴度的話，笑著又拍了兩下裴度的大腿。

然后，湯姆就聽見這樣一句話。

“我想…讓你當海因家族的族長，不知道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