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重建工作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但卡斯特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這天清晨，他剛結束巡邏，萊利就神色凝重地找上門來——警局的檔案室昨夜被盜，丟失的正是近三年入職人員的檔案。

“是內鬼干的。”萊利將一杯冷咖啡推到他面前，“檔案室的門鎖沒有被撬痕跡，監控錄像在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被人為刪除。”

卡斯特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想起防空洞里那些標著“臥底獎金”的金條。他調出警局的人員名冊，指尖停在一個名字上——副局長韋德。老貝克犧牲那天，韋德本該帶隊支援化工廠，卻以“遭遇伏擊”為由遲到了兩小時。

“查一下韋德的銀行賬戶。”他對萊利說，“尤其是海外賬戶。”

兩人驅車前往韋德的住所，剛拐進巷口就看到濃煙滾滾。消防車呼嘯而至時，那棟別墅已被燒成骨架。消防員從廢墟里拖出一具燒焦的尸體，手指上戴著枚蛇形戒指——和“毒蛇”傭兵團成員的徽章一模一樣。

“殺人滅口。”索菲亞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左臂的繃帶又厚了一層，“他們在清理痕跡，說明董事會的反擊要開始了。”

她手里捏著張皺巴巴的紙，是從火場殘骸里撿的，上面用希伯來語寫著一串地址。卡斯特認出這是港口附近的集裝箱編號，其中一個編號和老貝克加密文件里的“夜鶯計劃第二階段”標注完全一致。

三人趕到港口時，那艘貨輪正準備起航。卡斯特跳上碼頭的起重機，操縱吊臂砸向貨輪的駕駛艙。隨著刺耳的金屬撕裂聲，貨輪失控撞向岸堤，集裝箱滾落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潛水員從水里撈出個破損的集裝箱，里面塞滿了微型芯片。索菲亞拿起一塊芯片，瞳孔驟然收縮——芯片上的電路紋路和化工廠EMP炸彈的核心模塊如出一轍。

“他們在批量生產EMP武器。”她的指尖微微顫抖，“這些芯片足以癱瘓半個洲的電網。”

這時，卡斯特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是湯米帶著哭腔的聲音：“卡斯特警官，快來學校！我們發現了……發現了韋德的尸體！”

初中部的儲藏室里，韋德被倒掛在籃球架上，胸口插著把銀色匕首，刀柄上刻著鷹形標志。湯米指著墻角的攝像頭：“監控拍到凌晨兩點有個穿校服的人影進來，但看不清臉。”

索菲亞摘下匕首，發現刀鞘內側貼著張紙條：“夜鶯從未停止歌唱。”她突然想起白發老人臨死前的話，背脊一陣發涼——董事會的觸角，或許已經伸進了學校。

卡斯特調取全校的考勤記錄，發現有個叫艾倫的轉學生連續三天沒來上課。這個男孩上個月剛從海外轉學而來，登記的住址是間早已廢棄的倉庫。

他們在倉庫地下室找到艾倫時，男孩正對著加密電臺說話。看到警察闖入，他突然砸碎氰化物膠囊，嘴角溢出黑血：“你們贏不了的……第三階段已經啟動……”

電臺里傳來摩爾斯電碼，索菲亞迅速記錄翻譯：“城郊水庫，午夜十二點。”

卡斯特立刻調派警力封鎖水庫，卻在堤壩下發現了更可怕的東西——二十個偽裝成防汛沙袋的炸彈，引爆裝置連接著城市的供水系統。拆彈專家檢查后臉色慘白：“這是神經毒氣炸彈，一旦引爆，全市的自來水都會被污染。”

午夜時分，水庫對岸突然亮起信號燈。卡斯特用望遠鏡看去，只見十幾個穿校服的少年正往岸邊搬運設備，為首的正是湯米的同班同學本。那個總是笑瞇瞇的金發男孩，此刻正將一個衛星發射器架在礁石上。

“是學生。”索菲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董事會在利用孩子。”

卡斯特突然想起艾倫口袋里的學生證，照片上的男孩戴著和本同款的腕表。他打開通訊器：“湯米，查一下你們班同學的腕表，尤其是進口品牌。”

三分鐘后，湯米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來：“本的表蓋內側有鷹形標志！他說那是爸爸送的紀念品……”

談判專家與本周旋時，卡斯特悄悄繞到水庫下游。堤壩的排水口處，一個穿黑色風衣的女人正調試著引爆器，右耳后同樣有塊疤痕——是那個劫獄首領的孿生妹妹，艾娃。

“夜鶯計劃的真正目的，是篩選順從者。”艾娃轉身時，風衣下擺露出別在腰間的手雷，“毒氣只是幌子，真正的殺器是水里的納米機器人。它們會附著在人類的神經突觸上，讓反抗者變成癡呆。”

卡斯特握緊了槍：“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重建秩序。”艾娃突然按下手里的遙控器，水庫的水位開始下降，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金屬管，“這個世界需要被清洗，而我們，是被選中的凈化者。”

槍聲在夜色里響起時，索菲亞正帶著拆彈組潛入排水管道。她用特制凝膠覆蓋住金屬管，轉身時看到卡斯特與艾娃纏斗在一起。那個女人的格斗術狠戾刁鉆，匕首每次都沖著要害而去。

“小心她的左手！”索菲亞大喊著擲出飛刀，精準地刺穿了艾娃握刀的手腕。

卡斯特趁機奪下引爆器，卻發現上面連接著心率感應器——艾娃的心跳一旦停止，炸彈就會自動引爆。他突然想起老貝克留下的加密文件，最末頁畫著個奇怪的電路圖，此刻與引爆器的內部結構完美重合。

“萊利，把市政廳的備用電源切斷！”他對著通訊器大吼，同時將一根導線纏在匕首上，“索菲亞，三分鐘后接通消防栓的高壓水流！”

當備用電源中斷的瞬間，卡斯特將帶電的匕首刺向艾娃的心臟。女人的慘叫聲被高壓水流的轟鳴淹沒，水流順著排水管道沖進金屬管，納米機器人在水中短路失效。

黎明爬上水庫堤壩時，湯米抱著膝蓋坐在礁石上。本被帶走前，塞給他一塊破碎的腕表，里面藏著張照片——本的父母被綁在椅子上，額頭抵著槍口。

“他們說只要完成任務，就讓我們全家團聚。”湯米的眼淚滴在照片上，“本只是想救爸爸媽媽。”

卡斯特蹲下身，看著朝陽給水面鍍上金邊。遠處的城市已經蘇醒，灑水車正在清洗街道，孩子們背著書包走過斑馬線，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又似乎永遠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