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凰兒終于反應過來，眉頭一挑，“你是有恃無恐？”

樓下有三品高手坐鎮，陸白斷定她不敢輕舉妄動，坐直了身子：“能好好談了？”

“呵呵，我早該殺了你……”

“你要真想殺我，不會等到現在，山洞那會兒就動手了。”

陸白右肘靠著膝蓋，幽幽道：“一定有原因，讓你不敢輕舉妄動……別急著否決，你最好再想想，要不要跟我攤牌……”

兩人陷入對峙，李凰兒半晌不語，許久才拂袖站起來，凝眉看向陸白，精致的面龐上看不出情緒。

“……你贏了。”

幾乎是擠了出來，高冷御姐音從絕巔飄下，陸白緊繃的心弦終于松開，問道：“你從血祭中把我撈出來…是為什么？總不能真是想要等身手辦？”

李凰兒沒聽懂他口中“等身手辦”，大致猜出是傀儡的意思，道：“你知道血祭是為了什么？”

陸白愣住，不明白她為何這么問，思索片刻：“溝通神靈，體現原始崇拜？”

聽到回答，李凰兒神情一怔，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喃喃道：“原始崇拜？這總結倒也精辟……”

看她反應，陸白心中有了計較，此世巫蠱，有點類似前世的薩滿？

不同的是，這里的祭祀是否真能得到神靈…巫神的回應？

“南疆信奉巫神，分為黑白兩支，推崇血祭的是黑巫。”

李凰兒繼續解釋，手臂一揚，紅霧四散，化為祭壇虛影，上面一個個小人手腳被鐵鏈所縛，掙扎哀嚎，栩栩如生。

這是…小電影？

陸白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這要是放在皮影戲，妥妥的降維打擊…

“白巫保守，黑巫卻極為瘋狂，他們堅信，是廢除了人牲祭祀，才導致巫神遠去。只要恢復血祭，巫神就會重臨凡世……”

她打了個響指，小人瞬間化為白骨沉下，血色祭壇上換成巫祝，圍成一圈，以詭異姿勢起舞。

陸白正看著小電影出神，耳邊聲音逐漸變冷。

“血祭不僅以人為貢品，還要獻祭他們自己……”

小電影繼續播放，巫祝停下舞蹈，身子僵直，呈“之”字仰頭跪拜，接著，猛地拔出腰間佩刀插向自己咽喉，血珠濺落，幾下沒了動靜。

畫面戛然而止，紅霧散去，陸白還沒從畫面中緩過來，良久才問道：“這么大代價，圖什么？”

“誰知道呢……”

李凰兒聲音輕的有些飄渺，目光落在陸白身上，若有所思。

“血祭就算失敗，也能得到一尊靈體，煉制成傀儡左右不虧……可若成了……”

聽到這兒，陸白脊背平添涼意，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咽了咽口水，“不會吧……”

李凰兒手托香腮朝他看去，意味莫名，“倒是跟你很像呢，既有靈智，還活潑亂跳的。”

？！

陸白瞳孔驟然一縮，仿佛被閃電擊中般僵在原地。

氣氛陷入詭異的寂靜。

垂死病中驚坐起，巫神竟是我自己？

“我…不會是靈軀吧？”

陸白心臟猛跳。

“你說呢？”

李凰兒看他這茫然失措的樣子，莫名涌現笑意，差點還真被他騙了，分明就是硬撐嘛……

“真以為自己是巫神轉世？”

她忍不住調侃。

李凰兒的戲謔之言，如冷水澆頭，讓陸白迅速冷靜。

對啊，他不魂穿么？

怎么會跟巫神扯上關系…

心中稍微放松，再一琢磨，又覺得哪里不對，穿越好像也不是件正常事？

李凰兒看他還在糾結，道：“靈軀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傳說……幾千年來，哪有人見過真神？”

話一出口，空氣瞬時寂靜，許是想到開宗立派的道祖、佛陀，她稍顯遲疑，眉頭一蹙，“也沒準是煉傀哪里出了岔子，誤打誤撞……”

“付出這么大代價…沒帶走？”

陸白心中惴惴，聯想到方才影像，不寒而栗。

“所以血祭肯定有出問題……別看我，我哪知道原因？”

李凰兒沒好氣的說著，目光幽怨：“倒是平白給你做了嫁衣，有這巫族靈體加持，日后修行進度怕是能一日千里……”

不過這本是煉制靈傀的材料，有了靈智，不知道能發揮出幾分……

她目光落在陸白身上，多了幾分“實驗”的意味。

這么說…還是我占了便宜？

也不知對修行有什么益處，回頭試試。

陸白心念急轉，不再糾結，轉問道：“那你呢，為什么被追殺？”

李凰兒沒有立即回答，鳳目閃爍，陷入沉吟。

陸白也沒催促，靜靜等著。

良久，她冷笑一聲，道：“這要是什么緣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是人，我是妖，這就夠了……”

說到這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白覺得李凰兒的目光又冷了幾分，盯得他后背發寒。

“總該有個緣故？”

陸白繼續追問，想要弄個究竟。

正等著她回答，忽的，門口傳來敲門聲，楊清玥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陸公子，方便進來么？”

陸白心中一驚，眼神連忙朝李凰兒示意，下一瞬，只見她身影瞬間散去，化成紅霧，在房內徹底消散。

陸白迅速從床上翻下，調整好氣息，上前拉開門，只見楊清玥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差壺。

“是我思慮不周，忘了屋里沒有熱水……”

楊清玥提了提手中茶壺，微笑說道。

陸白看著她手中茶壺，稍微一怔，有些意外，沒想到她一個大小姐居然屈尊來給他送茶，全然沒有世家子弟的架子。

略一猶豫，反應過來后，連忙伸手接過茶壺，就在這一瞬，指尖不可避免的拂過她那羊脂般的纖指。

楊清玥觸電般的迅速將手收回，臉頰微紅，有些不自然道：“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哦，多謝。”

陸白趕緊道謝，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沒入旁邊房門，這才回過神來。

剛才還沒發覺，現在倒感到嗓子有些發干，回屋坐下，用杯子接了杯茶水，輕抿一口，潤了潤喉嚨。

感受著沁入心脾的暖意，陸白不由一陣感慨。

這大家閨秀，果然非同一般…

他心里這般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