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醫(yī)館。
門前大棚下,第二批百姓正在排隊,幾隊縣兵負責維持秩序,組織符水紛發(fā)。
領(lǐng)頭的隊長看到陸白帶著剛換防的捕快過來,上前詢問:“出什么事了?”
“有人當街行兇,刺客現(xiàn)在可能還在城中,他修為起碼有七品,相當危險……”
聽到消息,縣兵隊長眼睛一下子瞪圓,不過很快,他便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鄭重道:“我們不會放松警惕的?!?
見陸白似乎還有事情,隊長略微遲疑,問道:還有事?”
陸白總不能說是因為怕死,來這里抱大腿的,只得道:“我有急事要見楊大夫,他人可在?”
領(lǐng)頭的縣兵隊長見陸白神情急切,沒再繼續(xù)追問,道:“我們也是剛到,才將趙班頭他們換下,不知道館內(nèi)什么情況……”
“這樣啊……”
陸白聽后,點頭表示理解,“辛苦,我就先進去了?!?
打完招呼,抬步入內(nèi)。
醫(yī)館內(nèi),正堂坐著管家,左手翻賬本,右手撥弄算盤,旁邊兩名藥童附耳輕語。
管家不是旁人,正是駕車送楊清玥和陸白到醫(yī)館的“徐伯”。
徐伯看到來人,眉梢上挑,微微感到詫異,立馬合上賬本,起身迎了過來。
“陸公子,你不是剛走……”
“出事了,楊大夫在哪兒?”
事情緊急,陸白顧不上客套,開門見山的問道。
“老爺?”
徐伯一愣,“你們走后,老爺也沒交待,外出去了……”
“什么時候,去了哪里?”
“走了有一會兒了……老爺去哪兒,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清楚?!?
陸白心中一驚。
本來就是沖楊明鏡這道家三品來的,如今主人公不在,算什么事?
“陸公子不妨問問小姐,老爺?shù)娜ハ颍龖撝馈?
徐伯見陸白著急的樣子,建議道。
“多謝?!?
陸白拱了拱手,轉(zhuǎn)身便朝后廳走去,準備上樓找楊清玥。
……
三樓閨房內(nèi)。
兩道屏風架著,上繪青松翠竹,花鳥木蟲,旁邊大衣架掛著黑色勁裝,與換洗用的衣裙,另一側(cè)的小柜上擺著女子用的抹胸。
屏風后,熱氣氤氳,冒著白色的霧氣,若隱若現(xiàn)。
楊清玥躺在木桶內(nèi),絹布沖作浴帽裹住扎成丸子頭的秀發(fā),兩條白玉手臂隨意搭在兩側(cè)。
“嗯……”
她閉著眼睛,享受這被熱水完全包裹的溫暖。
勞累了一天,唯有泡個熱水澡,將身子上的汗?jié)n徹底洗去,才能徹底的放松下來。
由于水溫偏高,此刻她白瓷般的臉頰上染著紅暈,白里透紅,明艷不可方物。
楊清玥歪著頭,放空心靈,獨享此刻寧靜的氛圍。
昨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她到現(xiàn)在還沒將信息徹底消化。
陸白的身形在她腦海忽的閃出,卻沒有其他人一樣迅速劃過,而是駐足其中。
我怎么會想到他?
楊清玥面皮忽的一熱,所幸此刻的臉早已紅成蘋果,看不出什么分別。
這陸公子…
倒是與旁人不太一樣。
腦海中,像是放電影一樣,將兩人短暫的接觸畫面播了出來。
從他一開始相助自己找出血蟲,再到與其共乘馬車,最后變成兩人一同在醫(yī)館外分發(fā)符水。
楊清玥將搭在木桶上的手收回,整個人完全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個腦袋。
她伸了伸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道:“陸公子不光人長的帥,做事也是靠譜得很呢……”
念及至此,她更加堅定了要把陸白引薦給自己父親的想法。
這種人,可不能埋沒在縣城這樣的小地方……
心中剛起了些小雀躍,忽的又想到這次事情過后,自己不得不回去,情緒瞬間低落下來。
想到家中長輩的催促,楊清玥不免有些意興闌珊,“要是能像三叔一樣就好了……”
想著,她賭氣似的握緊拳頭,將其舉起,狠狠砸向水面。
“嘭——”
“咚咚,咚咚——”
水花四濺的同時,急促的叩門聲響起。
“啊!”
楊清玥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高聲驚呼,下意識抱緊了胳膊,鵪鶉一樣,埋入木桶之中。
“楊姑娘,怎么了!”
陸白剛敲門就聽到女子驚呼,來不及多想,本能的推門而入,當房內(nèi)情景映入眼簾,不由一愣。
素色屏風上,霧色朦朧,隱約看到木桶倒影……只露出女子臻首。
心臟猛地停止跳動,繼而高懸,遲遲沒有落下。
陸白下意識的瞥開目光,卻又看到一旁的衣架,以及…女子的貼身衣物。
沃德法!
陸白瞬間意識到不妙,內(nèi)心被尷尬充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你…你……快出去!”
透過屏風,楊清玥自然也能看到陸白的影子,臉頰因羞惱紅得更加厲害,連聲音都有些發(fā)顫。
隨著聽到“嗵”的關(guān)門聲,楊清玥才敢把半個身子浮出水面,雙手貼著臉頰兩側(cè),試圖降溫。
他怎么闖了進來!
雖然隔著屏風,沒被看到身子,但畢竟是孤男寡女在一個屋子里,這真是…真是……
楊清玥又羞又惱,一時間竟不知道怪誰。
畢竟是自己先驚叫了一聲,他以為自己出事才闖了進來,要是因為這個責怪他,也說不去…
可到底是自己吃了虧,這搞的,難不成被占了便宜,還要感謝他不成?
這根本就是個無頭賬!
她無可奈何的嘆口氣,暗道:“罷了,若是尋他麻煩,倒顯得自己小氣,不如裝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楊清玥好不容易平復了心緒,慢慢從木桶里站了起來,躡手躡腳的靠近屏風,一只手伸出去,向外勾著衣物。
雖然她相信以陸白的人品,斷然不會做出闖進來偷看這種事,但……
女子內(nèi)心的羞恥感還是讓她不好意思裸著身子走出屏風,有兩層東西隔著,總比一道門強得多……
她自欺欺人似的自我安慰道。
終于,費了好大勁,她才將大架子上的衣裙勾了出來,剛想穿上,卻發(fā)覺不對,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貼身衣物也放在外面柜子上!
隨著心中最后一道防線也被徹底擊潰,她呆愣的如法炮制,將抹胸等衣物拿了過來。
看著手中衣物,楊清玥心亂如麻,喃喃道:“他肯定都看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