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道裂痕
幽冥殿的傳送陣將蘇寒與凌青璇送至一條布滿星軌的虛空長廊,兩側石壁上流動著盤古開天時的混沌紋路。蘇寒的雙劍突然發出清鳴,劍柄處的「寒」「凌」二字與石壁上的「九黎」古篆共鳴,竟在虛空中勾勒出半座青銅殿宇的虛影。
「這是九黎劍冢的殘識。」凌青璇輕撫石壁,袖口滑落露出一道陳舊劍疤,「當年你父親蘇寒川為護劍胎碎丹隕落時,我曾見過同樣的景象……蘇寒,你看這星軌。」
她指尖點向長廊盡頭的星圖,蘇寒這才驚覺那些閃爍的光點竟是一個個微型世界——有的燃燒著業火,有的漂浮著機械巨城,還有的被參天靈植覆蓋。在最中央的光點里,他隱約看見天元州的輪廓,以及一道貫穿天際的漆黑裂痕。
「太初劍胎并非兵器。」凌青璇聲音沉重,「它是盤古斧劈開天道時崩落的法則碎片,用來修補諸天萬界的天道裂痕。而我們所在的天元州,正是裂痕最深處。」
話音未落,長廊劇烈震動。無數道黑影從星軌中滲出,凝成手持齒輪、玉簡、符箓的修士虛影——他們分別穿著神武閣、丹鼎門、器宗的服飾,卻都有一雙純黑無瞳的眼睛。
「天道監察使……」凌青璇揮袖布下聚靈陣,「這些是被舊天道侵蝕的修士殘魂,專為抹殺試圖觸碰真相的人!」
蘇寒握緊雙劍,發現這些虛影的攻擊方式竟融合了各大門派的絕學:神武閣的「不動明王體」擋住他的劍氣,丹鼎門的「毒丹術」在空氣中凝結紫霧,器宗的「傀儡術」則操控長廊石磚化為巨石傀儡。
「陰陽逆亂,萬法歸宗!」
蘇寒引動金丹中的雷火與幽冥之力,在掌心凝聚出陰陽魚圖案。雙劍劃出圓弧,竟將所有攻擊反彈回虛影本體,那些黑影在消散前發出不甘的嘶吼:「違逆天道者……必遭天誅!」
長廊盡頭的星圖應聲而碎,露出天道宮的正門。門扉上鐫刻著「太初」二字,門縫中滲出的靈氣竟同時帶有生與滅、善與惡的雙重氣息。蘇寒剛要推門,凌青璇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你的劍……在流血?」
蘇寒這才注意到,雙劍劍刃上竟浮現出細密的血紋,與他劃破手掌時的血跡一模一樣。玄冰戒中的幽冥珠突然飛出,嵌入宮門凹槽,剎那間無數記憶碎片涌入他的識海——
畫面一:年輕的蘇寒川跪在九黎祭壇,手中太初劍胎爆發出刺目金光,一位黑袍人持凌霄劍從背后刺入他的心臟。
畫面二:凌青璇在凌仙峰密室中,將一枚刻有「清」字的劍穗放入玉匣,匣底壓著半卷《九黎秘典》。
畫面三:清虛子掌門站在烈陽殿深處,與一位戴著青銅面具的人對飲,面具人袖口露出的鱗片上,印著「燭龍」二字!
「原來……父親是被凌霄劍暗算的。」蘇寒捏碎記憶碎片,「而燭龍……難道是烈陽殿背后的真正操控者?」
凌青璇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枚斷刃:「這是當年從你父親傷口取出的凌霄劍碎片。蘇寒,凌霄宗初代祖師「清微真人」本是九黎劍主座下弟子,因覬覦劍胎力量叛出宗門,他創下的「七星續命燈」陣法,其實是在模仿九黎祭壇的……」
她的話被一聲爆響打斷。清虛子掌門破墻而入,胸前插著半面幽冥血幡,臉上爬滿蛛網狀的冥紋:「蘇寒!你以為突破金丹后期就能對抗天道?看看你的手!」
蘇寒驚覺掌心的劍傷正在迅速擴大,傷口中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金色的法則碎片——那是他與天道契約的具現化。生死簿逆轉陽壽的因果反噬,竟在此時爆發!
「天道正在排斥你。」掌門獰笑著拋出凌霄劍殘片,碎片在空中重組為鎖鏈,「當年蘇寒川想以劍主之血修補裂痕,結果被天道反噬而死。你若再往前一步,就會和他一樣,化作天道的養料!」
凌青璇突然噴出一口精血,布下「焚心燈」大陣:「我以凌仙峰歷代祖師之名,為你爭取三息時間!蘇寒,記住,太初劍胎需要的不是修補者,而是……」
她的聲音被鎖鏈撕裂空氣的尖嘯淹沒。蘇寒咬牙沖進天道宮,眼前景象令他瞳孔驟縮——
直徑百丈的圓形殿堂中央,懸浮著一枚巨大的劍胎,表面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劍胎下方的祭壇上,躺著十余具身著九黎服飾的骸骨,其中一具手中緊握著泛黃的玉簡,玉簡封皮上赫然寫著:《九黎劍主·逆天篇》
而在劍胎頂端,漂浮著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內部隱約可見……凌青璇長老的面容?!
「這是……我的第二神魂?」凌青璇的聲音從珠子中傳出,卻帶著幾分滄桑,「蘇寒,快打開玉簡!當年我為護劍胎兵解,一縷神魂被困在此,真正的九黎傳承,從來不是順應天道,而是……」
宮外傳來掌門的狂笑:「晚了!燭龍大人早已在劍胎中種下滅世業火,再過一刻鐘,整個天元州的天道都會隨裂痕崩塌!蘇寒,你母親的魂魄就在劍胎里,你是要救她,還是要救天下人?」
蘇寒的雙劍同時出鞘,天道金丹與劍胎產生共鳴,竟在他背后凝聚出九對光翼。他翻開玉簡,第一頁上只有八個朱砂大字:「天道不公,我即天道!」
劇痛從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蘇寒看著掌心不斷崩裂的法則碎片,突然福至心靈。他引動盤古脈絡中的靈氣,將自身金丹化作「開天劍胚」,與此同時,三枚秘境鑰匙飛入劍胎裂痕,分別化作金木水火土五行靈光。
「既然天道要我死,那我就斬斷舊天道,重塑新秩序!」
蘇寒揮劍斬向劍胎,劍氣中裹挾著生死簿的因果之力、幽冥珠的輪回法則、以及九黎劍典的開天氣勢。劍胎應聲而裂,露出里面蜷縮的半透明身影——正是他日思夜想的母親!
與此同時,凌青璇的第二神魂從黑珠中飛出,與本體融合。她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抬手布下「逆天改命陣」,與蘇寒的劍勢形成共振:「寒兒,記住,真正的劍主傳承,是讓天道不再成為枷鎖……而是成為守護眾生的基石!」
劍胎碎裂的瞬間,整個秘境開始崩塌。蘇寒抱住母親逐漸凝實的魂魄,看見清虛子驚恐地沖向傳送陣,卻被一道青銅龍尾掃飛——戴著燭龍面具的神秘人終于現身,其背后浮現的太古龍紋,竟與蘇寒夢中的九黎祭壇完全一致!
「九黎劍主,久違了。」面具人聲音低沉,「當年盤古斧劈開天道時,燭龍一脈奉命鎮守裂痕。如今你若重塑天道,可愿與我共掌輪回?」
蘇寒握緊母親的手,感受著體內躁動的法則碎片。他知道,自己即將做出的選擇,不僅關乎母親的生死、天元州的存亡,更將決定整個修真界的未來——是成為新的天道掌控者,還是……打破所有桎梏,讓修士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