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卡抱著一堆衣物從衣帽間走出，她小心翼翼地不讓那些貴重的衣物拖曳到地上。

在她有限的認知里，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一個人需要整整一房間的衣服，這穿得過來嗎？

不過一想到這些都是亞瑟的，她也就欣然接受了，在她看來，這個如天使一般的男人擁有再多的衣服也不為過。

而此時的亞瑟正在衣帽間的鏡子前打量母親送給他的那套華貴禮服。

整套禮服包括真絲天鵝絨正裝、一件厚重的熊皮披風、一件輕薄的羊毛斗篷、一頂禮帽、一雙頭層牛皮制作的靴子，還有各類裝飾用的珠寶。

據他舅舅說，因為是純手工定制，這套禮服至少值三十枚金幣。

第一次聽到這個價格時，亞瑟心中暗驚。

要知道他給愛洛置辦的全套行頭也不過十一枚金幣，就這一套禮服，他就能裝備三名普通士兵了。

難怪前日巴德喝醉后抱怨城堡開支太大，幾乎都快趕上軍費了。

出于好奇，亞瑟決定看看自己的衣帽間。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說是衣帽間，那間屋子卻足有一個房間大小。

里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帽子、鞋子和衣物，從真絲、羊毛到貂皮，應有盡有。

這些衣物做工精細，即便放到現代也稱得上高檔精品。

但對如今的亞瑟來說，滿屋子的衣物簡直是累贅。

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若要全部裝箱運走，至少需要兩輛四輪馬車。

有這空間他為什么不多帶些土豆，玉米和麥子？

于是，他一邊挑選，一邊讓凡卡把衣帽間里華而不實的衣服統統拿出去。

“把那些鞋子都拿出去，對，就是那幾雙五顏六色帶網格的。“亞瑟對進來的小女仆吩咐道。

“少爺，這些衣服真好看，您都打算試一試嗎？“

“試？看在大地之母的份上，試完不得累死？我準備都賣了。“

“賣了？“凡卡瞪大眼睛，滿臉不解，“可這些都是頂好的衣服，賣了多可惜啊。“

亞瑟擺擺手：“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留著占地兒。“

說著，他轉了個圈，“瞧，誰會穿我這身衣服出門？狼巢城的街道滿是臭水與糞便，一遇雨天排水溝便會堵塞，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穿這身出門簡直遭罪，何況清洗保養也是個大問題。有這閑錢，多招幾個好手、多買些糧食武器不好嗎？“

凡卡沒法完全理解亞瑟的話，但她默認少爺的話是絕對正確的，她無需質疑。

應該說她沒有質疑的資格，甚至連有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對少爺的背叛。

她不再多言，聽話地拿起鞋子往外走。

“哦，你要是喜歡，挑一件合適的吧，帽子、斗篷、披風都行。”亞瑟頭也不回地說。

“少爺，您別開玩笑了，這些東西我一個下人怎么能穿。”

亞瑟似乎沒聽見，自顧自地念叨著，“對啊，我沒法穿，可以送人啊。這些東西用來收買人心倒是不錯。“

拿定主意，他又探出身向凡卡吩咐道：“去找驛站找德拉克斯，就是那個獸人，讓他去把凱瑟琳他們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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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獸人找到凱瑟琳時，她正與老喬、菲利普一起采購生活必需品。

獸人說明來意，凱瑟琳便讓老喬繼續采購，自己帶著菲利普趕往城堡。

按常理，像他們這樣的奴隸不得進入城堡，但伯爵對亞瑟有特令，守衛簡單檢查一番后便放行了。

然而到了狼牙堡門前，看守的門衛要求菲利普留下佩劍。

無論凱瑟琳如何勸說，菲利普都不肯答應。

他稱這把劍是大人親手交付的，劍在人在，如果劍丟了，他得用命償。

凱瑟琳犟不過他，只得讓他留在外頭，自己隨獸人進了城堡。

獸人帶她到了驛站，便將她交給了一個小姑娘。

姑娘自我介紹叫凡卡，是亞瑟的貼身女仆。

凱瑟琳對亞瑟的“光彩履歷”有所耳聞，她知道自己既然決定投身于他，有些事情自然不該多說。

但看到身著大號女仆裝的凡卡時，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凡卡，你今年幾歲了？“

小姑娘放慢腳步，疑惑地看向這位相貌端莊、舉止優雅的女士。

“十六歲。”她回道。

凱瑟琳心中一緊，“他…我是說，亞瑟大人，有沒有對你…呃，做過…就是……”

凡卡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露出厭惡之色，往后退了幾步，惱怒地呵斥道：“閉嘴！亞瑟大人絕不會對我做出那種事。你怎敢如此羞辱他！”

“抱…抱歉。”凱瑟琳意識到自己失言，慌忙補救，“我…我只是……該死，我只是犯蠢了。忘記我剛剛說的話吧。”

“就算大人對我做了那種事，那又如何？”凡卡往前一步，反問道。

凱瑟琳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女士，讓我告訴一件事，少爺的任何決定都有其理由，如果他需要我那么做，那我就會那么做。我勸你也最好如此。”

凱瑟琳沒想到會被一個小姑娘懟得啞口無言。

更令她驚訝的是，從這個姑娘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疑慮。

她有理由相信就算亞瑟讓這姑娘去死，這孩子也會毫無猶豫地執行。

“我明白了。“凱瑟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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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褲子，鞋子……在凱瑟琳走進亞瑟的房間時，映入眼簾的全是這些東西。

貴族少爺正和繁復的禮服上的一顆紐扣較勁，凡卡見了立即上前幫忙。

“啊，你來了。“亞瑟說，“我沒多時間挑選了，你曾經也是一名貴族，大概能知道這些衣物的價值。

“給我留下十套換洗的衣服就成，只留那些穿戴方便，像這樣的……”

亞瑟用手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清理出來吧，到時候估個價都賣了。”

“賣了？”凱瑟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都賣了？”

“對，都賣了，為什么你們每一個人都對這事那么驚訝？我總不能把這些都帶去清風谷吧？雖說我都穿過……”

亞瑟猶豫了一下，糾正道：“大概都穿過，但至少能賣點錢吧，這些錢以后可以用。”

凱瑟琳不知如何回應。

無論是剛才凡卡的話，還是亞瑟的表現，都讓她大為震撼。

換作是她，自認無法如此從容地舍棄自己的東西。

亞瑟在凡卡的幫助下終于脫下禮服。

他一邊換上便裝，一邊說：“有事可以問凡卡，但別在城堡隨意走動。

“好了，我得去和那個惹人厭的家伙吃飯了，希望大地之母保佑我能忍受他。”

“我陪您出去，少爺。”凡卡說。

“不用，我自己能出去，又不是......“亞瑟注意到凡卡的異樣，“好吧，你陪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