竔的話讓葉晨愣住了，

心中有一股暖流游走，很暖。

他彎下腰，輕輕撫摸著竔的小腦袋，眼中滿是疼愛。

竔的懂事，是別的爸媽求之不得的懂事。

但葉晨并不想要。

所謂懂事，無非就是壓抑自己去滿足別人。

竔這個年齡，本就是無憂無慮的年齡，不應該考慮那么多。

“丫頭，爸爸確實需要你照顧，但并不是現在。”

“那是什么時候？”

“是爸爸老到走不動的時候，只有到那個時候，爸爸才需要你的照顧，知道了嗎？”

“嗯嗯。”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便做好了。

葉晨怕竔因為太餓了著急吃被燙到，特意手動冷卻降溫后才端給竔。

“爸爸，您沒有嗎？”

“爸爸在外面吃過了，不餓，你快吃吧。”

“好。”

竔捧著碗，小口小口地啜著面湯。

葉晨坐在對面，表面鎮定，心里卻有些慌，

大意了，剛才好像忘記嘗面湯的味道了，也不知道鹽放多了還是放少了，要是不合丫頭的口味怎么辦？

就在葉晨胡思亂想時，竔說話了。

“爸爸，面湯很好喝，面條也很好吃。”

“真的嗎？”

葉晨緊盯著竔，小丫頭眼睛瞇成月牙形，笑的很開心，發自內心的笑。

“真的，竔竔是不會騙爸爸的，是真的好吃。”

竔不停的點頭，稚嫩的小臉上滿是驕傲和幸福。

竔竔終于吃到爸爸做的飯了，開心，幸福。

“好好好，爸爸知道了，你快吃吧。”

葉晨如同吃了蜜蜂屎，嘴都沒合攏過。

不多時，一小碗雞蛋面就被竔吃的一干二凈。

“丫頭，還有呢，吃飽沒？”

竔乖巧點頭。

“爸爸，竔竔已經吃飽了，竔竔去把碗洗一洗。”

說著便要去洗碗，但葉晨快她一步將碗收了起來。

“丫頭，洗碗這種活交給爸爸就行，你看電視吧。”

“可是，爸爸，竔竔……”

話未說完，葉晨就打斷了她的話，還故意板著臉。

“怎么？竔竔不聽爸爸的話嗎？”

竔連忙搖頭，小手揪著衣角小心翼翼的看著葉晨：“竔竔聽爸爸的話，爸爸不要生氣...“

葉晨輕輕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丫頭，爸爸沒有生氣，你去看會兒動畫片吧，等爸爸收拾完就來陪你。“

“嗯嗯，爸爸辛苦啦。”

洗碗途中，系統提示文字浮現。

『叮！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500RMB已到賬，1健康值已到賬。』

和前兩次一樣，還是把健康值給竔。

洗碗時間不長，可當他從廚房走出時，竔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似乎是夢到了開心的事情，臉上掛著甜甜笑容。

葉晨本想把她叫起來洗個澡，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明天早上起來洗也行。

小心翼翼的將竔抱到房間，又找來干凈的太空被蓋上。

隨后便盯著竔的小臉看，試圖找到孩子媽的信息。

可盯著看了好一會，葉晨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不是他所認識的人。

看來，這個時間段內，他還并沒有和她相識。

只能等竔明天醒來再問了。

“丫頭，你放心，爸爸絕對會保護好你和媽媽的，絕對會改變未來的，給你一個幸福完美的家。”

在竔的小臉上親吻一下后，葉晨便躡手躡腳的走出了臥室。

他要趁這個時間把地掃一掃，拖一拖。

否則，等竔醒來后，這小丫頭肯定要和他搶著干。

他不想她干活，只想她開開心心的玩耍。

本想習慣性的點根煙，一邊干活一邊抽。

但就在即將點燃煙的那一刻，他想起了竔。

以前只有自己，怎么抽都行，

但現在有竔了，竔還小，二手煙對她有危害，

“最后一根吧，和過去的自己告個別。”

拿著煙走到了陽臺上，點燃后，深吸，過肺，吐出，煙霧和月光混合在一起，讓整個世界都模糊起來。

他記不得什么時候開始抽煙，

只記得，煙幫他壓下了無數個即將崩潰的夜晚。

很快，完整的煙便燃燒的只剩下一截煙屁股。

彈走煙屁股，將剩下的香煙和打火機全部扔到垃圾桶里后開始掃地，拖地。

等掃完地，拖完地之后，已經是后半夜了，葉晨簡單清洗了一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沉默片刻后，還是拿出了剃須刀和推子，準備迎接新生活。

等做好一切后，葉晨才小心翼翼的回到臥室。

重新幫竔還高被踢開的被子，然后躺在她身旁，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一晚，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大雪紛飛，竔虛弱的躺在他懷里，期冀的看著他。

“爸…爸爸，竔竔想看雪，爸爸陪竔竔去看雪好不好？”

他想拒絕，但竔出齊的堅定。

葉晨沒辦法，只好將竔裹嚴實后才帶她出門。

此刻的竔真的很虛弱，還沒有走兩步就跌倒在地。

葉晨心疼她，想背她走，但竔拒絕了，笑著看向葉晨。

“竔……竔竔想牽著爸爸的手，慢慢走……”

可老天爺太殘忍了，

還不等葉晨說話，竔便倒了下來。

葉晨將她護在懷里，竔卻連抬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爸……爸爸……您在哪里？黑，天怎么黑了？好黑……”

葉晨淚如雨下，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嗯，天黑了。”

“爸爸騙人，竔竔已經不是五歲小孩了，天沒有黑，是竔竔看不到了，不對，竔竔能看到，媽媽來接竔竔了，媽媽好漂亮啊，媽媽說要帶竔竔去天上守護爸爸……”

葉晨只覺得喉嚨腫痛，說不出話，他能感受到竔的力氣正在慢慢散去。

他拼命了的抱著她，想留下她。

“爸爸，竔竔好喜歡你。”

“爸爸也好喜歡竔竔。”

葉晨拼命的回答，但竔卻沒有回復他。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竔放在葉晨背上的手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不，不要……”

葉晨從夢中醒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淚水早已經模糊了雙眼，心很疼，撕心裂肺的痛。

他的聲音驚醒了竔，

竔看到葉晨痛哭的模樣，連忙起身一邊揉著惺忪的眼睛一邊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

“爸爸，您怎么哭了？”

葉晨反手將竔抱入懷中，如同孩子般哭泣著。

“爸爸沒事，爸爸沒事……”

他確定，那不是夢，夢不會那般疼，那是未來竔離開自己的最后一幅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