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蘇瑤手中出現一枚令牌，其上刻著扭曲的血色紋路，在昏暗燭火下泛著詭異光澤。她握著令牌走向殺戮之都入口時，血色霧氣中忽然飄來一道黑影——

那女子身著緊身黑甲，面紗遮面，眼尾紋著鯊魚圖騰，渾身散發著腐血與鐵銹混合的氣息。她腰間懸著串骨笛，每根骨笛上都刻著密密麻麻的魂咒，走動時發出細碎的骷髏碰撞聲。

“新人，”她開口時，黑紗隨呼吸輕顫，露出下巴處猙獰的刀疤，“想進城？先讓令牌‘喝’點血——”

她指尖彈出尖刺，劃破蘇瑤掌心，鮮血滴在令牌上的瞬間，紋路突然如活物般扭動，“這是殺戮之都的門票，也是你的‘棺材板’。”

她忽然貼近蘇瑤耳畔，聲音沙啞如夜梟：“記住了，進城后別回頭看影子，別接陌生人遞的酒杯，別在血霧濃稠處停留超過三分鐘……”

她退后兩步，骨笛輕響，地面裂開滲出血水的石階，“當然，如果想死得痛快些，可以現在把令牌吞了——省得進去被撕成碎片。”

蘇瑤：“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會被撕成碎片。”

黑紗侍女踩著滲血的石階，骨笛聲突然尖銳如指甲刮擦木板。

她抬手撥開血霧，露出深處懸浮的青銅巨門，門扉上布滿扭曲的人臉浮雕，每張嘴都在無聲嘶吼。

“看見那些臉了嗎？”她用骨笛敲了敲門板，某張浮雕的眼球突然轉向蘇瑤，“都是想挑戰規則的蠢貨，被永遠釘在這里當‘門環’。”

她指尖按在門中央的骷髏凹槽，蘇瑤掌心的令牌突然發燙，一道血線順著她手臂鉆進凹槽，巨門發出齒輪摩擦的轟鳴緩緩開啟。

門內涌出的血霧里，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幽綠光點——全是懸浮在空中的殺戮之都號牌。

黑紗侍女隨手抓過一枚，號牌上“749”的刻痕還在滲血：“每塊號牌對應一個活物，數字越小，殺的人越狠。”

她突然松手，號牌落入血霧瞬間被啃食殆盡，“當然，也可能是被殺的次數……”

“挺有趣。”蘇瑤轉動掌心鎏金手槍，玄冰彈殼咔嗒輕響，“不過比起被殺的次數，我更擅長讓人沒法數次數。”

巨門完全敞開時，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

蘇瑤瞥見門內街道兩旁的建筑全由人骨堆砌，屋檐下掛著風干的魂師殘肢，某根斷指上還戴著武魂殿的長老戒指。

黑紗侍女領著她踩過結冰的血池，池底突然伸出無數腐爛的手，指甲縫里還嵌著未脫落的肉屑：“別慌，這些‘水草’只吃動的東西——”她冷笑一聲，“前提是你跑得比它們慢。”

“不巧，我更喜歡讓它們先動不了。”蘇瑤足尖輕點池面，寒霜如蛛網蔓延，那些腐獸瞬間凍成冰雕，在血霧中碎成齏粉。

路過街角時，蘇瑤眼角余光掃到巷子里有黑影在啃食尸體，那東西長著狼的身體卻有人類的面孔，撕裂肌肉的聲響混著吞咽聲。

黑紗侍女仿佛沒聽見，繼續用骨笛指著遠處燃燒的血色燈塔：“看見塔頂的絞刑架了嗎？每個月第一天，殺戮之王會把違反規則的人掛在上面，讓烏鴉啄食三天三夜……”

她忽然停步，轉身時面紗被氣流掀起一角，露出嘴角潰爛的傷口，“而你——最好祈禱自己活不到下個月今天。”

“活不活得到……”蘇瑤抬槍瞄準燈塔頂端晃動的骷髏頭，扳機扣下的瞬間，玄冰彈穿透顱骨，在塔頂炸開冰晶，“取決于誰先被釘上絞刑架。”

她吹了吹槍口薄霜，血霧中傳來黑紗侍女驟然變調的呼吸聲，“比如你，現在還想我活不過今天嗎？”

黑紗侍女腳步一頓，面紗下傳來低啞的笑：“到底是武魂殿的圣女，口氣倒比殺戮之都的血還狂。”

她轉身時骨笛輕晃，骷髏串碰撞出細碎聲響，“不過……能凍住血池腐手的人，確實有資格說這話。”

兩人踩著黏膩的血石路前行，兩側建筑的骨墻縫隙里不斷滲出黑紅色漿液，某扇“窗”口突然探出半顆腐爛的頭顱，空洞眼窩對著蘇瑤轉動。

黑紗侍女抬手甩出骨鞭，將那頭顱抽回墻內：“殺戮之都的規則很簡單——想出去，先贏夠百場殺戮場角斗，拿到十枚殺戮之證，再闖過地獄路。”

“百場？”蘇瑤挑眉，指尖敲了敲腰間的鎏金手槍，“聽起來像小孩過家家。”

“過家家？”黑紗侍女突然停在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前，門內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推開這扇門，你就會知道什么叫‘活著的死人’。”

她掌心按在門環上，門環竟是根扭曲的人骨，“每場角斗都是百人混戰，用最原始的武魂和肉體廝殺，不能用魂技，不能投降，直到只剩最后一人——贏者拿一枚殺戮之證，輸者……”

她忽然湊近蘇瑤耳畔，“成為下一場的‘肥料’。”

鐵門轟然開啟，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蘇瑤抬眼望去，內部竟是座穹頂斗場，地面凝結的血垢泛著油光，中央升降臺正托著三十名渾身繃帶的兇徒緩緩升起。

其中一人突然撕咬身旁對手的咽喉，鮮血噴濺間，觀眾席爆發出癲狂的歡呼——那些觀眾大多缺肢少眼，卻仍揮舞著斷刃或骨棒，為臺上的廝殺嚎叫。

“看到角落那個戴鐵面具的人了嗎？”黑紗侍女指向臺下陰影處，一個渾身纏著鐵鏈的巨漢正啃食對手的心臟，“他叫‘碎骨者’，已贏了七十九場，殺過三百三十七人——他的殺戮之證，是用對手的頭骨串成的。”

蘇瑤摸出一枚玄冰彈在指尖轉動，冰光映得她瞳孔泛冷：“贏夠百場之后呢？”

“闖地獄路。”黑紗侍女指向斗場深處的血色霧門，“那里有九道關卡，遍布能腐蝕魂骨的血河、會吞噬靈魂的業火，還有……”

她聲音漸低，目光瞥向霧門深處，“無數被殺戮之氣異化的邪魂師與魂獸，以及……殺戮之都最神秘的守護者。”

“守護者？”蘇瑤挑眉，指尖摩挲著手槍雕花，心底冷笑——她當然知道所謂“守護者”不過是里那兩只蠢笨魂獸，十首烈陽蛇與暗金三頭蝙蝠王。

“沒人知道它們是什么，”黑紗侍女喉結微動，“只知道闖過地獄路的人，必須親手斬殺至少一只守護者，才能獲得殺神領域——但活著回來的人，要么瘋了，要么……”

她沒繼續說，只是盯著蘇瑤腰間的手槍，“被領域反噬，永遠困在殺戮之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