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計劃的第一顆紐扣成功扣上了。
帕庫開始準備下一步計劃。
“接下來要進攻傳教所。”
他向楚馬什族公布了計劃。
“這么快?傳教所里有墨西哥士兵啊。”
傳教所里駐扎著用來管制原住民的兵力。一座傳教所里就關押著數千名原住民,像牲口一樣強迫他們勞動,士兵數量也相當多。有人認為帕庫的計劃過于倉促,也有人表示支持。
“必須盡快解放那些過著地獄般生活的同胞!”
從洛杉磯繳獲的滑膛槍共有600支,火藥儲備并不充足。雖然有節省火藥襲擊多個據點的辦法,但帕庫不打算打持久戰。
“時間越久,傳教所的防御會越堅固。必須在墨西哥軍隊到達前發動攻擊,解放盡可能多的同胞。”
“嗯,我贊成帕庫的話。”
“我也是。”
解放同胞——這個目標讓所有人感同身受,因為他們都曾在傳教所里經歷過痛苦的生活。
“那就開始準備。戰士們的葬禮等解放同胞后再舉行。”
進攻洛杉磯時,楚馬什族數十名戰士犧牲。按傳統本應舉行葬禮,但帕庫推遲了。
這是一場速度戰。
讓幸存的戰士們在沒有戰友的情況下為犧牲者舉行葬禮,這是不可想象的事。但戰士們必須在準備完畢后立即出征。
“兄弟們,等我們改變部落的命運后,再為你們舉行葬禮吧。”
洛杉磯繳獲的600支滑膛槍和200匹馬增強了楚馬什族的戰力。
“第一目標是圣巴巴拉傳教所。”
“啊,那是故鄉啊。”
圣巴巴拉曾是楚馬什族生活了數千年的土地,如今卻變成了傳教所,成了數千名同胞遭受強迫勞役的地獄。
“從一開始就選那里?”
“對,現在是他們防備最薄弱的時候。先打大據點。”
傷員簡單包扎后,隊伍用繳獲的糧食填飽肚子。戰士們學習了滑膛槍用法,只練習了一兩槍便出發了。
2000名戰士向圣巴巴拉傳教所發起進攻。
洛杉磯遇襲的消息剛剛傳出兩天,傳教所的防御才剛開始準備。
“他們居然這么快就來了!”
偵察兵匆忙回報楚馬什族來襲的消息,傳教士和守軍軍官們頓時慌了神。他們沒想到浪費一天時間會帶來如此嚴重的后果。
“該死的!快他媽動起來!”
駐守傳教所的300名士兵匆忙拿起武器,搭建起簡易防御工事。
就在這時——
“沖鋒!”
“啊啊啊啊!!”
楚馬什族騎兵率先發動進攻,400名騎兵開始向左右迂回機動。
傳教所軍官將100名士兵部署在前方,左右及后方各布置50人,另留50人作為預備隊。
前方很快與楚馬什族滑膛槍部隊交火。
噠噠噠噠砰!
雖然楚馬什族滑膛槍部隊人數占優,但射擊熟練度差距懸殊。
噠噠噠噠砰!
手持冷兵器的楚馬什族戰士頂著三輪槍火,頑強地向前推進。這是一場憑借絕對兵力優勢發起的閃電攻擊。
盡管數十名戰士中彈倒下,但他們反而吶喊著沖鋒向前。
“殺光傳教所的混蛋,解救同胞!”
“啊啊啊!!”
這原本就是一場勝負已定的戰斗。總兵力是對方的五倍,僅滑膛槍兵數量就占優。但傳教所守軍無法投降——
“那些雜種會把我們趕盡殺絕的,投降也沒用!”
尤其是傳教所的代表人物卡洛斯神父,是最堅決的反對投降者。
“絕對不能投降!”
他曾如何虐待原住民,原住民就會如何殘忍地報復他。
“不能讓士兵們白白送死。”
軍官雖也對原住民懷有怨恨,但作為有責任感的人,他覺得即便難逃一死,至少要為士兵爭取生存機會。他無視了卡洛斯神父的反對。
“我們投降!”
傳教所士兵舉起了白旗。楚馬什族戰士們因戰斗的腎上腺素而亢奮,但帕庫冷靜地制止了屠殺。
“算你們明智。投降了就不殺,但有一個人例外。”
帕庫面無表情地說。
“什……什么!”
卡洛斯神父臉色瞬間慘白。
“只有你,卡洛斯神父,不可饒恕。”
軍官早已裝作看不見,無人伸出援手。卡洛斯神父被楚馬什族戰士拖走,慘叫聲很快歸于寂靜。
“走,去解放同胞!”
當日,廣闊的農場和牧場里,楚馬什族人還在揮汗勞作,卻突然迎來了喜訊。
“什么?你們攻占了傳教所?”
“沒錯!我們做到了!”
在傳教所遭受殘酷勞役的楚馬什族人淚如雨下。
“母親!那個沒出息的逃兵兒子回來了!”
“孩子,謝天謝地,平安就好。”
族人們相擁而泣。
“這不是終點,接下來要連續進攻下一個傳教所。傷員留下。”
帕庫率領戰士們開赴下一目的地。
從圣巴巴拉傳教所解放的4000名楚馬什族成員中,1500人加入了戰士隊伍。除去傷亡,3300名戰士再次出征,目標是鄰近的圣路易斯奧比斯波傳教所,以及沿海岸線延伸的圣克魯茲和圣何塞傳教所。
“不僅是楚馬什族,要解放所有人。”
從這形同奴隸的枷鎖中——帕庫心中萌生了更宏大的愿景。
與上次往返加利福尼亞時相比,如今的情況已大不相同。
為里奧克斯快車的運貨馬車修繕的道路,足以讓軍隊順利通行。全員騎馬出征,還攜帶了備用馬匹,行進速度極快。
從墨西哥城到洛杉磯約2500公里的路程,他們僅用五周便突破。這堪稱一場片刻不停的急行軍。
前方出現一座小定居點。
“今晚就在這里休整。”
“是,殿下。”
帝國軍隊抵達的消息讓居民們面露喜色,有人驚呼:
“聽說皇太子親自來了!”
“什么?皇太子?這是真的嗎?”
原本因不安而顫抖的人們,紛紛涌來歡迎皇太子和軍隊。
“這里叫‘洛斯納蘭霍斯’嗎?”
“是的,殿下!正是如此。聽說這名字是您親自所起,不知是否屬實?”
“沒錯,是我起的。不過怎么沒看到橙子樹?這里應該很適合種橙子啊。”
“啊……目前剛勉強收獲夠溫飽的糧食,橙子樹還未栽種。我們會盡快準備。”
“不必,按你們的實際情況來。今晚就住這里了。”
“是,感謝殿下!”
洛斯納蘭霍斯——在原本的歷史中,這里會成為美國領土“橙縣”下的“阿納海姆市”。
“這種事在這個世界絕不會發生。”
這是他抱著絕不妥協的決心定下的名字。
洛斯納蘭霍斯緊鄰洛杉磯,幾乎已抵達目的地。
“有人知道原住民的行蹤嗎?”
“抱歉,殿下。似乎沒有知道他們行蹤的人……啊,聽說他們叫楚馬什部落。”
“楚馬什部落。”
說實話,這不是他熟悉的名字。他前世讀過的墨西哥歷史書中,雖提到過科曼奇等大型部落,但從未出現中小型部落的名字。關于加利福尼亞原住民,書中只模糊提過大致規模。
不過,他知道他們的目標。
“圣巴巴拉。那里有傳教站,他們肯定會盯上那里。從他們洗劫洛杉磯后只拿走物資來看,這一點很明確。”
這說明對方有能認清現實、具備戰略眼光的領導者。既然如此,就不能放任他們不管。
“恐怕沒時間等到大炮運來了。”
次日清晨,埃羅尼莫為安撫洛斯納蘭霍斯的民眾,前往洛杉磯。
城鎮外觀比想象中完好。
“幾乎沒有破損的地方。”
“是的,殿下。看起來只是財物被洗劫一空。”
軍隊抵達后,洛杉磯的居民比洛斯納蘭霍斯的民眾更顯不安,但此刻他們露出了安心的神情。不過,也有不同的氛圍。
“殿下,我能加入軍隊嗎?我父親遇害了。”
……
是憤怒。
對突然發動襲擊、殺害許多家庭支柱,還搶走他們辛苦開墾收獲的作物和財物的原住民的憎惡。
“抱歉,但無法讓你加入這次行動。如果想成為正規軍,就去征兵處吧。”
他不能接收滿是復仇情緒的人入伍。那些人雖失望,卻不敢在皇太子面前抗議,只能轉身離開。
“還是該說點什么。作為皇太子,也有必要給他們一些安慰。”
埃羅尼莫下令召集市民。
聽說皇太子要演講,洛杉磯的大部分居民都聚集了過來。
“今天,我們在深切的悲痛和失落中相聚。看到這座城市的街道充滿哀傷,我的心也因深切的痛苦而破碎。我們向失去的生命及其家人和朋友,致以誠摯的哀悼。”
他首先表達了哀悼之意。
“這場悲劇給我們所有人都留下了創傷。但我要向各位承諾,此事定會得到公正處理,責任人必將承擔應有的責任。”
悲劇發生不久,人群中沒有熱烈的歡呼或反應,但大家的神情似乎稍有緩和。
“謝謝您,殿下。”
“感謝您。”
埃羅尼莫在洛杉磯并未停留過夜。
“立刻出發。我大概知道敵人的目標了。”
他對騎兵聯隊長和步兵聯隊長說道。
“敵人的目標?您知道是哪里嗎?”
“傳教站。他們應該是去襲擊傳教站了,必須盡快出發。”
他并非想趕盡殺絕或把原住民都變成奴隸,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和平共處已遙不可及。
蘿卜加大棒。
這原本是為了讓動物按人類意愿行動而制定的策略,諷刺的是,對人類自身也同樣有效。無論是個人之間,還是群體、國家之間,都適用。
只有當大棒不夠硬、蘿卜不夠誘人,或兩者都不夠時,這種策略才會失效。若兩者都足夠有力,便難以抗拒。
“在現代社會直接這么說不太合適,不如換個說法——獎勵與懲罰。”
現在,是時候拿出大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