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不引人矚目的嗎？

酒館里所有的視線全都落在何洛的身上，此刻他成為了整個酒館的焦點。

這間名為“萊特”的酒館，意為夜色，里面坐了不少人，僅有不超過80平的屋子內，人數甚至超過50，大家都饒有興致地向這場鬧劇投向目光。

瓦元小鎮這種沖突并不常見，但偶爾一兩個月還是會發生一次，酒精的作用下，沒有人感到恐慌，有人甚至高舉著杯子大喊“弄死他！弄死他！”

看熱鬧沒有嫌事兒大的。

“你是想現在就滾呢？還是廢了這只手以后再滾？”何洛怒目圓瞪，黝黑的手臂快趕上那個被抓著手臂的瘦小男人兩倍粗，仿佛下一秒就會把那只干瘦如柴的手腕和他修長的手指折斷。

瘦小男人眼神閃躲，疼痛讓他嘴里忍不住發出嗚咽的低吟，楚陽在人群中聽到了那個男人的名字，有人在高喊“埃爾羅，別慫啊！用你最拿手的鎖喉掐他的脖子！那種大塊頭最中看不中用了！”

楚陽瞥見躲在吧臺邊上的女人，穿著女侍的衣服，單薄的布料只遮蓋住身體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肌膚裸露在外面，或者被透明的網蓋住。

女人右手捏著上酒用木托盤，咬著泛白的嘴唇，縮著脖子不敢看何洛的方向，左手抱著右手手臂，指甲都快掐進肉里。

他大概猜出來了，大概是這個叫做埃爾羅的男人，手腳不老實，正好被何洛逮了個現行，玩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以何洛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不難想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楚陽閉上眼睛，耳朵里盡是人群的嘈雜和骰子搖晃的聲音，長嘆了一口氣。

最近總是在嘆氣。

似乎是見到楚陽過來了，何洛甩開埃爾羅的手，長期錘煉過的身體根本不是這種瘦小男人能比擬的，只是輕輕一甩，埃爾羅就連滾帶爬的被甩飛出去，撞在酒館的墻上。

連續咳嗽好幾聲，埃爾羅才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臉色陰沉地抓著淤青的手腕，如同老鼠一般，幾乎是擦著楚陽的肩膀逃出酒館大門。

“抱歉。”楚陽剛坐在何洛身邊，何洛就率先開口，順便遞給了他一杯葡萄汁。

即便目前的身份是楚陽的上級，可何洛還是坦誠的向他道歉，畢竟他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至少從任務的角度來說，這不是什么明智的行為。

連楚陽都有些意外，能夠認識并且承認自己錯誤的人，無論是前世還是這個世界，應該都算是稀有生物。

說不定可以用來做瑪爾斯家族呼吸法的引子......

楚陽晃了晃腦袋，最近怎么老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自己不是每次加點都加的理智嗎？“沒關系，你是這次任務的總負責人，何洛先生，你有權決定任務中執行的一切事宜。”

楚陽灌了一口葡萄汁，眼神默默轉移到剛剛那個被騷擾的女侍身上，眼神上下打量著對方。

好澀......這葡萄汁制作的時候葡萄皮浸泡了多久啊？

忽然腦子一重，何洛拍了一下楚陽的腦袋，“你才多大年紀，想什么呢？”

侍女走到何洛身邊，低下頭小聲說了一句非常感謝，連跟他對視都不敢，雙手抓著木托盤像是要把托盤捏碎在手心。

何洛示意她不用客氣，這都是男人該做的事情，不用在意，擺了擺手。

酒館里的人群見熱鬧結束了，不少人因為這場沒有持續發酵的好戲發出噓聲，于是開始張羅著讓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受點苦。

此起彼伏的聲音催促著安娜快點上酒，叫做安娜的侍女提起網狀裙邊跟何洛示歉，哪怕剛剛被騷擾過，又繼續開始了她的工作。

直到安娜走遠之后，楚陽才小聲嘟囔，“何洛先生，你一點都沒有了解過我的履歷嗎？”

但凡了解過楚陽一點他在赫拉伊爾領地的事情，他就該知道楚陽喝過的酒和他臨幸過的女孩一樣多，坐在這里猛灌威士忌抱著漂亮女孩才符合他的人設。

而不是被一杯葡萄汁酒打發了。

何洛表示那些東西都是文字，為了接受任務他已經用自己的大腦過載使用了，他可不想再裝一些沒用的東西。

楚陽再一次嘆了口氣，再喝了一口葡萄汁。

“何洛先生，你有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嗎？”

“嗯？”

“剛剛那個女人。”

“什么意思？”

“怪漂亮的。”

“......”何洛眼神凝視著楚陽，“你一定要玩這種諧音爛梗嗎？”

“不，我的意思是，為什么這種漂亮的女人會出現在這里。”楚陽搖了搖頭，眼神看向正在人群中穿梭的安娜，口哨聲和嘈雜聲一樣此起彼伏。

“按照這邊旅店的價格而言，侍酒女郎的薪資應該不會超過20個銀幣一個月，她的表現看起來也不像是在這種地方利用環境優勢，做一些私活的女郎。”

“這樣看起來就奇怪了，明明她可以有更多行業的選擇才對，以她的外在條件，無論是貴族侍女或者舞蹈家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漂亮的外表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通行證，部分貴族為了培養值得信賴的侍女，會特意跑到小鎮這種地方，挑選那種家境貧窮，卻又生得一副好皮囊的小女孩，送入專業的侍女專業學院學習。

不少優秀的舞蹈家出生也是在這種貧窮的鄉村，被人一眼看中，然后帶回去日日訓練才有的成就。

貧窮給了她們努力的決心，天生精致的外表又給了她們脫離貧窮的入場券。

安娜的外表雖然比不上楚陽前身身邊的女孩，但也距離也不遠了，在這種人群密集的地方，很難出現明珠蒙塵的可能性。

而且無論是侍女還是舞蹈家，在這個世界都會被尊重，除了一部分貴族之外，大部分貴族培養侍女和自己家族的舞者，都是為了展示自己上流層次的水平，反而不會做一些不好的事，不然一旦傳出去，就是對自己爵位的一種侮辱。

哪一種的選項聽上去都要比現在做侍酒女郎，每個月拿不到20枚銀幣的薪資強，楚陽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真的是明珠蒙塵，還沒有被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