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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穿越者(5k)

雨。

密集,冰冷,永無止境。

它敲打在羅伯特.基里曼那身象征城邦榮耀的藍金戰甲上,發出沉悶的、持續的嗡鳴,順著精金表面匯聚成溪流,沖刷著沾染的泥土與塵埃。它浸濕了黃金船溫熱的皮毛,讓它柔順的光澤變得沉重。

雨水頑強地鉆進羅伯特領甲的縫隙,帶來寒意。

極限戰士?太陽戰爭?雄獅之門?荷魯斯叛亂?

這些名字,對他而言完全陌生。

它們不屬于馬庫拉格的任何傳說,更不屬于這座城邦的歷史。一股強烈的荒謬感和警惕性瞬間攫住了他——這是一個瘋子?一個來自遙遠未知之地的、滿口囈語的入侵者?

然而,就在這荒謬與警惕的冰層之下,一種共鳴洶涌地翻騰上來。

熟悉感!

并非對少年話語內容的熟悉,而是對少年本身。

一種無法言喻的、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呼應。

就像......就像......造物主的印記!

羅伯特瞳孔驟然收縮,金色的發絲貼在濕漉漉的額角,冰冷的雨水似乎在這一刻凝滯。電光火石間,一個驚雷般的念頭劈開了所有的困惑:這不是瘋子,也不是普通的入侵者!這是……和他一樣的存在,是造物主的另一個實驗品。

從生物意義上來說:這是他的兄弟。

“回答我!”

“你這卑劣的叛徒!懦夫!”少年的咆哮再次撕裂雨幕,那雙燃燒著純粹怒火的眼眸死死鎖定羅伯特。

...

在靈族網道那扭曲時空的漫長迷失中,少年經歷了太多——狩獵黑暗靈族的征途,遭遇時間湍流導致的軀體回溯,讓他變回了這副巧高里斯草原時期的少年模樣。那些網道深處詭異的節點,更讓他窺見了不該存在的幻影:金言使者洛珈那狂熱的忠誠,墮入混沌的戰帥萊恩“帝皇背叛了我們......”的咆哮......

一萬年!

在這萬年的穿梭與窺視中,察合臺.可汗早已洞悉了那個疲憊統治者精心編織的謊言背后,兄弟鬩墻、帝國崩壞的真相。

網道賜予了他穿梭時間的力量,也賦予了他一個沉重的使命:改變那注定的毀滅!

既然混沌能從未來污染過去,那么他——察合臺——為何不能從過去塑造未來?

拯救帝國,拯救人類于傾頹的命運,這就是察合臺選擇的道路。

然而,殘酷的現實如冰冷鎖鏈:他只能在網道之外停留最多十三分鐘!

即使以原體之偉力,十三分鐘又能改變什么?

刺殺一個關鍵節點上的叛徒?

阻止一場注定發生的災難?

察合臺嘗試過,無數次。

每一次都徒勞無功,歷史的車輪碾過預設的軌跡,無法改變。

絕望如冰冷的蔓延,卻無法澆滅他心中的火焰。

一個念頭在無數次失敗后成為他唯一的希望之光:馬格努斯。

那個紅色歐格林,如果能精準地出現在他犯下那不可饒恕之罪的前一刻,如果能在那撕裂人類復興的網道浩劫發生前將其徹底阻止……那么之后如多米諾骨牌般坍塌的、充滿背叛與絕望的未來,是否就能被重塑?

人類是否就能避開那萬劫不復的深淵?

“必須抓住!”

察合臺在每一次失敗的穿梭后,都會對著網道低吼。

也對著自己說。

必須要去抓住拯救帝國的機會,必須要去抓住拯救人類的機會。

人類不該淪落至此。

這個念頭支撐著察合臺,驅動著他在近乎無盡的靈族網道之中繼續穿梭、尋覓、搏斗。

而在這個雨天。

在又一次被狂暴的時間湍流裹挾著、從一個劇烈閃爍的網道節點中狼狽地拋射出來。

在快速從地下排水系統爬出后;

察合臺終于找到了一個重量級人物,雖不是他計劃中那個能阻止網道災難的關鍵鑰匙——馬格努斯。

他找到的,是羅伯特.基里曼。

極限戰士之主,奧特拉瑪之主,第十三位基因原體。

不同于表面上的憤怒,當然,荷魯斯叛亂之中基里曼遲遲不到的援軍、子嗣們的嚴重傷亡、網道這萬年的經歷還是帶來些許的憤怒情緒,但也僅僅只是一點。

作為最擅長使用激怒戰術的察合臺,此刻內心卻異常清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將要做什么,將要達成什么目的:那便是通過基里曼,自己的兄弟,來嘗試著改變未來,去改變人類的命運。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在剩余的最多七分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察合臺決定并不多說些什么。

他只需給自己的這位兄弟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然后再留下一些關鍵訊息就夠了。

說多了,反而會引起老十三這種人的猜疑忌憚。他需要的是基里曼自己的思考和決定。

而留下印象的方法,最簡單最深刻的便是:暴力。

一場刻骨銘心的戰斗,足以讓基里曼在未來的日子里反復咀嚼、思量。

對于戰斗的勝利他沒有絲毫的擔憂,即使身軀被定格在少年模樣,即使體內的本質力量被什么東西封鎖堵住無法動用,察合臺也確信勝利必將屬于他,畢竟他的對手是奧特拉瑪之主,一個不太擅長戰斗的基因原體。

再加上這一萬年的戰斗經驗。

會贏的!

...

雨水抽打著泥濘的街道.

灰蒙蒙的天幕低垂,仿佛整個世界都被浸泡在這無邊的濕冷之中。

雨簾稠密,幾乎模糊了視線。

積水在地面的溝壑中匯聚成渾濁的溪流,裹挾著泥沙,嗚咽著流向低處。

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腥氣和金屬被雨水沖刷后的味道。

巷弄盡頭,兩尊身影對峙,承受著雨勢。

雨滴順著察合臺少年身軀的線條滑落,浸透了他粗陋的衣物,勾勒出緊繃的肌肉輪廓;

同樣冰冷的水流也沿著羅伯特戰甲的每一道棱角、每一處凹槽而下,洗刷著象征榮耀的藍金涂裝。

在短暫的對視之后,察合臺動了!

沒有預兆,沒有多余的言辭。

察合臺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驟然模糊,融入了雨幕本身。

他并非直線沖鋒,而是以一種詭異的、難以預測的弧線軌跡切入,速度快得只留下殘影。

濕滑的地面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巧高里斯草原的獵殺本能與萬年的戰斗經驗完美融合。

羅伯特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全身在瞬間爆發出力量,拳頭裹挾著空氣的響爆聲揮出。

但察合臺太快了。

他在拳頭及體的剎那矮身滑步,沾滿泥水的靴子精準地踩在羅伯特前伸腿的膝蓋側面,同時一記兇狠的手刀斬向羅伯特毫無防護的脖頸——那是戰甲領口與頭盔的縫隙。

“砰!”沉悶的撞擊聲被雨聲掩蓋大半。

黃金船發出嘶鳴聲。

羅伯特的身軀猛地一晃,頸部傳來的劇痛和窒息感讓他眼前一黑。

察合臺毫不留情,利用這一瞬間的僵直,整個人纏上,手肘、膝撞如同狂風暴雨般落在戰甲的關節連接處、頭盔與胸甲的結合部。

每一次打擊都精準、狠辣,帶著萬年廝殺磨礪出的效率。

雨水和泥漿在他高速移動的身體周圍飛濺。

羅伯特如被風暴席卷的巨樹,戰甲此刻成了累贅,只能憑借強悍的體質硬抗。

羅伯特試圖反擊,但察合臺的戰斗節奏變幻莫測,總是在他發力的間隙切入,用刁鉆的角度和巧勁破壞他的重心,少年的身形在雨中如同鬼魅,力量雖不及巔峰,但技巧、速度和經驗彌補了一切。

羅伯特被壓制得步步后退。

戰甲在察合臺持續、精準且蘊含技巧性巨力的擊打下,關節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護板扭曲變形,連接螺栓崩飛,徹底失去了應有的防護效能,沉重的碎片甚至反過來限制了他的動作,造成新的擠壓傷。

泥濘的地面被他的戰靴犁出深深的溝壑。

“卑劣之人!看看你的狼狽!”察合臺的怒吼穿透雨幕,帶著嘲諷。

然而,羅伯特的韌性遠超想象。

就在他被壓制到極限,胸腔因窒息和重擊而灼痛,意識因劇痛而模糊的瞬間——異變陡生。

灰蒙蒙的、凝固的鉛塊般的天空中,毫無征兆地,一道微不可察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藍色網絡線路驟然閃現,它如劃破厚重油布的刀鋒,其結構復雜精密到超越凡人的理解,只存在了一剎那——比一次心跳更短暫——隨即徹底隱沒于雨幕之中。

但就在這轉瞬即逝的閃現中,某種無形的權限被激活了。

羅伯特.基里曼,作為魔網架構者梅林所設定的、當前時間點唯一的用戶,他自身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個巨大的接收節點,無形的魔力洪流向他涌來。

但由于架構者未設計任何的魔術回路,這次權限被動激活只能以最粗糙的魔力運用形式進行。

那便是:灌入。

純粹的魔力在他強韌的血管中奔騰沖撞。

“呃啊——!”混合著痛苦與原始力量感的咆哮從羅伯特的喉嚨深處迸發。

藍白色的能量光芒瞬間刺破雨幕,充滿了他頭盔下的瞳孔!

皮膚下,根根血管如扭曲的藍色蚯蚓般暴突而起,散發出同樣刺眼的藍白光芒。

魔力過載帶來了痛苦,但也帶來了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

羅伯特意識被這股力量沖擊得無比清醒。

他不再試圖盲目追擊察合臺飄忽的身影,而是憑借本能和戰斗意志,猛然將沉重的戰靴深深踏入泥濘,如巨樹扎根大地,重心瞬間下沉。

就在此刻!

察合臺再次如閃電般欺近,身影在雨簾中拉出一道殘影,試圖故技重施,攻擊他因重心下沉而暴露的下盤。

羅伯特爆發了!

“吼——”

一聲壓抑著痛苦與力量的咆哮從頭盔內炸響。

羅伯特無視了察合臺踢向他膝蓋的腿。

被魔力強化的左手,速度快到超越了視覺捕捉的極限,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和纏繞其上的藍白色電弧,精準無比地、鐵鉗般死死扣住了察合臺攻擊路線上的手腕。

同時,他的身軀如攻城錘般向前猛撞!

察合臺瞳孔微縮,手腕被抓的瞬間,一股巨力傳來,遠超他此刻本質被封鎖所能抗衡的極限。

他試圖掙脫,但羅伯特的力量如山岳般穩固。

緊接著,肩甲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唔!”察合臺悶哼一聲,感覺像被一頭狂奔的泰坦正面撞中,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飛跌。

泥濘的地面瞬間吞噬了他,冰冷的泥漿灌入口鼻。

他還未及翻滾起身,巨大的陰影已然籠罩下來——羅伯特單膝重重砸下,精準地壓制住他的胸膛。

一只手,帶著千鈞之力,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將他牢牢摁在冰冷的泥水之中!

雨水沖刷著兩人扭曲的面容。

羅伯特頭盔縫隙后的眼睛帶上了幾分困惑和痛苦,水順著他的頭盔邊緣滴落在察合臺臉上。

聲音穿透雨幕,帶著質問:

“這印記...屬于造物主。”

“你是我生物意義上的兄弟。”

“回答我,闖入者!”

“潛入城邦——究竟覬覦什么?!”

...

雨還在下著。

冰冷,密集,無休無止。

但現在,察合臺倒不必再費心思考如何在勝利之后給老十三留下深刻印象了。

因為,那個的前提,已然崩塌。

他被死死摁在泥濘里,咽喉被那只纏繞著藍白電弧的手扼住,冰冷的泥水灌入鼻腔。

他轉動視線,對上羅伯特頭盔縫隙后那雙眼睛——痛苦、以及困惑。

他又瞥了一眼扼住自己咽喉的那只手,光芒在其下奔騰,力量感沛然。

這不是靈能。

察合臺對此無比確信。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羅伯特體內那屬于基因原體的本源力量被某種無形的鎖鏈牢牢禁錮著,與他此刻被封鎖的本質如出一轍。

而且,這股正在羅伯特效能中奔騰咆哮的異種能量,其本質純粹得令人心悸,沒有絲毫亞空間那令人作嘔的混沌腐化氣息。

這意味著使用它不會撕裂現實與精神的帷幕,更不會將使用者拖向可能的瘋狂深淵。

那么,眼前這顛覆性的力量,這足以將他壓制在地的爆發,從何而來?

冰冷的雨滴砸在臉上,混雜著泥漿。

察合臺的思維在劇痛和窒息中高速運轉,剔除了所有無關的雜念,只剩下最核心的兩種可能:

一:眼前這個羅伯特.基里曼,并非他所熟知的那個時間線上的老十三。也許,他正面對著一個力量形態截然不同的奧特拉瑪之主。他所熟悉的那個擅長政治與組織的基里曼,沒有——至少不該有——如此純粹的、非靈能的力量。

二:那就是傳言是真的。

在基因原體之中一直被貼上“潛在反賊”標簽,以野心勃勃和樂于干涉其他軍團事務而聞名的羅伯特.基里曼,確實城府深不可測。他一直在偽裝,一直在藏拙示弱。他體內潛藏著連那個疲憊統治者都未必完全知曉的秘密力量,蟄伏著,只待時機成熟,便亮出足以顛覆一切的獠牙。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指向一個事實:他對老十三的認知,存在著巨大的偏差。

計劃被打亂了。

勝利的天平已然傾斜。

但該說的話,依然要說。

...

雨幕依舊滂沱。

羅伯特保持著壓制姿態。

在又拋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話語之后,身下的闖入者便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任憑他如何威脅,對方都保持沉默,眼眸穿透雨簾望向遠方,仿佛在靜待某種注定的降臨。

時間在雨滴中流逝。

大約三分鐘后,羅伯特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神態的劇變。

那眼神中的沉寂瞬間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難以置信的震驚,竟奇異地與一絲灼熱的狂喜交織在一起!

“羅伯特,”嘶啞聲音從被扼住的喉嚨里擠出,“你使用的力量……它有名字嗎?”

稍作停頓,那聲音更加急切地追問:“它源自何處?”

對于闖入者精準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羅伯特心中并無波瀾。他早已感知到這位“兄弟”的異常——那看似少年的軀殼下,眼神深處卻沉淀著遠超外貌的滄桑。

“名字?”羅伯特的聲音透過頭盔,在雨聲中顯得異常平穩。

“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告訴你它的源頭。”

他不介意與這位闖入者交流,這或許能揭開對方身上的謎團。

而且,在魔網權限被動激活的瞬間,他就已經通過那無形的鏈接,向魔網的架構者發出了警報。

他能清晰地感應到:訊息發出幾乎同時;

甚至在方才激烈的纏斗尚未分出勝負之際——那位存在便已抵達。

“來自何處?”察合臺的追問緊咬不放,聲音因急切而微微緊繃。

“網道。”羅伯特回答。

“網道計劃……成功了?!”

察合臺的聲音里炸開了純粹的震驚,幾乎蓋過了雨聲。

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莫名的時間節點或陌生的時間線上,竟能聽到這個熟悉又遙不可及的名詞。

“是的。”

一個輕快得與當前場景格格不入的、帶著奇異韻律的第三者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從巷口的方向傳來。

“它成功了!”

話音落處,巷口彌漫的雨霧無聲地翻涌起來。

濃稠的的白霧開始迅速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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