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青梅竹馬

三個人很快被押送到了西山派出所。

李青山也是暗叫倒霉。

他也看人家姑娘可憐，所以才暗中幫一把。

怎想到這姑娘扮豬吃老虎，連他帶賊的都給銬了。

得！

重生歸來，喜提銀鐲子一副。

一番審問過后，高矮二人很快撂了。

作為西山線上的老扒手，他們都是有案底的。

審訊他們的公安也沒費什么唇舌。

不過到了李青山這邊，就有些復雜了。

李青山一口咬定自己是見義勇為，跟扒手不認識，也沒關系。

民警查了他的身份資料后，反復的問了他車上發生的事情以后，也就弄明白了。

二藥也是公家單位。

二藥的調度員不可能是扒手。

再說，人家也是好意幫忙，可能被同事給誤判了。

民警立即給他解開了手銬，然后道歉，說是誤會了。

李青山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好說什么。

好在他的藥材沒少。

清點了一下沒有什么損失以后，李青山剛準備離開，卻被一名便衣叫住了。

便衣客氣的送他進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只有一個人，正是公交車上充當誘餌的女孩。

這會兒的她已經換上了警服，之前的文弱早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英姿颯爽之氣。

“呦，表哥來了？”

女警看到他進來了，頭也沒抬，嘴角露出了一撇笑容。

“公安同志，這都是誤會。我不是小偷，我本來是想幫忙的，誰知道這是你們引蛇出洞計劃？”

李青山應付了幾句，只盼著早點離開。

出了這一檔子事，他已經耽擱了兩個小時了。

“整個車上的人都看見他們盯上我了，沒人敢過來幫忙，你一個小小的調度員，就不怕他們報復嗎？”

女警話鋒一轉，問起了這個。

這個……

李青山猶豫了一下。

其實剛開始，他是沒打算出手的。

但后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或許，他有些傻！

或許，他心中的那點熱血尚未冷。

“可能你的演技太好了，激發了我的保護欲?！?

李青山攤手。

“英雄救美嗎？”

女警的語氣有些調侃。

李青山聽到這話立即不爽了。

怎么說他也是好心幫忙，你不至于這么嘲諷吧？

“我不是什么英雄，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旁邊坐的是阿貓阿狗的，我可能也會幫忙的?！?

這話有些不客氣了。

“二廠都快倒閉了，你這個調度員倒是忙的足不沾地……瞎忙啥呢？”

女警終于抬起了頭，語氣也變了。

目光有些冷，還有些殺氣。

顯然剛才那話還是有殺傷力的。

李青山終于看到了女警的正臉。

約莫十八九歲，皮膚白皙，五官也秀氣，還有些嬰兒肥，擱在后世那就是妥妥的國泰民安臉。

咦……這神態有些眼熟??！

李青山愣了一下，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了。

“這才幾年，就不認識我了？李……小……妹！”

女警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啊……你……是顧雅潔！”

李青山想起來了。

這是他同學顧雅潔。

顧雅潔的父母以前也是二藥的，兩家挨得比較近，打小一起玩耍，一起上學。

顧雅潔性格活潑膽大，像個假小子。

李青山反倒是個老實孩子，一直被顧雅潔譏諷為李小妹。

從兩小無猜到情竇初開，二人之間都對彼此有好感，只是誰都沒敢挑破。

可惜這段朦朧的感情，隨著顧雅潔父母離開了二藥就戛然而止了。

“幾年不見，你倒是出息了。哦，差點忘了，上次二廠盜竊案的賊也是你抓的，見義勇為的大表哥?！?

顧雅潔笑瞇瞇的，語氣有些戲謔。

“別啊，你也不錯。還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淑女？”

李青山也笑了笑。

顧雅潔應該是早就認出了自己，那手銬也是故意拷上的。

老同學見面，直接送個銀手鐲，也是沒誰了。

“李青山，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不淑女？”

“呵呵，淑女可跟你一點都不搭？有見過往公廁扔炮仗的淑女？”

“你淑女？老實巴交的，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在外面被欺負了，都哭著來找我幫你出氣……害的我回家被我媽教訓。”

“顧雅潔，翻舊賬就沒勁了啊?！?

“是你先翻的……”

“當年我爹那瓶汾酒可是你唆使我偷出來的吧，回去后我挨了一頓皮帶。”

“說的好像你多無辜似得，換的東西你可沒少吃……”

很快，二人把對方小時候的黑料都爆出來了。

果然應了那句話，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發小。

吵累了，二人忽然相視一眼，接著都笑了。

幾年的隔膜，都消失在這一笑之中。

……

“李叔和梅姨還好吧？”

顧雅潔親自把李青山送出了派出所。

小時候，她爸媽比較忙，經常來李衛國家蹭飯，李衛國兩口子也很喜歡這個假小子。

“不太好，二廠的情況你也知道……不死不活的。”

李青山搖了搖頭。

顧雅潔不說話了。

眼下許多廠子的效益都不太好。

“聽說了二廠的事情，我本想去看看李叔和梅姨的，但最近參加了一個任務……等任務結束以后，我給你打電話?！?

顧雅潔有些遺憾。

李衛國兩口子對她的好，小姑娘一直記著呢，只是她的工作比較忙，整天足不沾地的，也抽不出時間去看看二人。

今天偶然碰到了李青山，又觸動了她內心的柔情。

行吧！

李青山也點點頭。

“那就說定了，走了！”

顧雅潔擺了擺手，轉身大踏步回所里。

還是一如既往的灑脫。

看著果決顧雅潔的背影，李青山心中忽然一跳，心神仿佛再次被觸動一下。

想不到兩世為人的他居然再次有了悸動。

還是年輕啊。

很快，李青山打消了這個念頭，開始忙活起來。

西山鎮的診所不少，等他一個個跑過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李青山來不及吃飯，匆忙上了最后一班回城的公車。

巧了，他又坐到了后排。

想到今早上顧雅潔的小惡趣，李青山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心中同時也有些疑惑。

這么好的女孩，當初他為何沒繼續下去呢？

忽然李青山愣住了，記憶的角落里突然翻滾出一條關于顧雅潔的消息。

一九八六年八月十日晚，顧雅潔同志在下班回家的過程中，遭遇小偷團伙報復，壯烈犧牲，時年十九歲……

八月十號，是父親跳樓的這一天，也是顧雅潔遇害的一天。

八月十號，正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