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奶奶真是這么說的？”亞當滿臉郁悶地問道。

“至少我是看到火光才趕過來的，”尼可笑著說道，“可惜路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不然本可以來得更快些。”

“……您該不會認為，下面那個莊園是我放火燒的吧？”

亞當沉默片刻后說道。

尼可抬頭看了眼不遠處搖著尾巴的火龍，又望向正被熊熊烈火吞噬的莊園，欲言又止。

“抱歉，老先生，”科琳娜出聲打破了這份沉默，“其實我就是這處莊園的主人，為了躲避那些黑巫師，是我施展了火焰咒，亞當只是碰巧來到了這里。”

當兩人再度回過頭來時，發現亞當正蹲在地上，滿臉憂愁地托著小腦袋，小聲嘟囔著什么。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霍格沃茨城堡——即便不斷受損，也會自行不間斷修復。

雪莉站在他身旁，伸手輕輕揉著他的頭發，聲音溫軟地安慰著。

尼可沉默了片刻后才說道：“抱歉亞當，也許你應該想近距離看一下這艘飛艇，我記得你上次……”

話音未落，亞當“噌”地站起身，拍了拍長袍上的塵土，掏出一箱熟悉的維修工具，望向飛艇的時候，眼里泛著小星星。

兩人朝著飛艇走去，身后科琳娜向雪莉小聲詢問著。

畢竟在魔法界當中，打著其他巫師名號招搖撞騙的人不在少數，這讓科琳娜不得不保持警惕。

不久前，她不惜花費幾百加隆，在黑市上打聽鄧布利多的消息，可收到的大多都是虛假情報。

其中最離譜的，就是兩天前有個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親眼目睹鄧布利多出現在挪威的山區。

科琳娜當場就把這人趕走了，因為其他圣徒不止一次向她提到過，紐蒙迦德就坐落在那片區域，鄧布利多怎么可能會出現在那里。

隨著雪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巧克力蛙畫片，她臉上的表情頓住。

畫片上老人的畫像，與不遠處白發蒼蒼的老人完全重合，她盯著尼可，又轉頭望向亞當，瞳孔因震驚而微微收縮。

當他們來到飛艇下方的時候，那個穿著飛行夾克的家養小精靈，正站在駕駛艙頂上操控著機械臂，修補著飛艇上出現的爪痕。

“很高興又能見到您，亞當先生。”那個小精靈興奮地朝他揮了揮手。

亞當的嘴角抽了抽，他記得上次見到這艘飛艇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在空中遭到襲擊了，那只小家伙的性格似乎有些暴躁。”

“好在我上次抽空給飛艇進行了一次小改進，它在附近盤旋一會就離開了。”

尼可對著亞當解釋道，抬手間繁雜的魔文出現在飛艇表面。

亞當眨了眨眼，指著那十幾道邊緣光滑如鏡、深不見底的爪痕，小聲問道。

“您確定那是只小家伙？”

“當然，”尼可從懷中取出一件小銀壺，輕輕轉動瓶口，“雖然當時在飛艇上看不清，但這件東西幫我記錄了下來。”

小銀壺發出“嘀嘀嘀”的聲響，一股銀白色的蒸汽緩緩冒出，在瓶口上方逐漸匯聚成一團云霧。

云霧中很快浮現出當時的畫面，飛艇在森林上方緩緩漂浮時，一團模糊的影子剎那間破開云海，自高空中俯沖而下。

從駕駛艙的視角看來，那團影子就像把空中手術刀，精準劃過飛艇最薄弱的地方。

“雷鳥？”亞當皺起眉頭問道。

“我認為應該不是，成年雷鳥的體長可達15英尺，三對羽翼展開時更為壯觀，而且這只小家伙的速度更快，體型也小得多。”尼可回應道。

“可是我來的路上并沒有看到它，難道是因為它只想狩獵大型生物？”

亞當抬頭盯著那些爪痕，總覺得似曾相識，但是大多數神奇動物都能留下類似痕跡，實在難以判斷。

“也許吧，但我更傾向于另一種推測，這只小家伙在嘗試完成某種挑戰。”

“不過最好將這件事告訴紐特，他應該有辦法處理這件事。”

尼可再次轉動小銀壺的瓶口，那團云霧逐漸消散于空氣中，注意到亞當饒有興致的目光，溫和地說道。

“這是阿不思的作品，一件相當實用的煉金道具，能記錄特定時間段發生的事情。”

“我經常用來欣賞一些無意中錯過的精彩歌劇，彌補了我不少遺憾。”

“和冥想盆差不多？”亞當想起八樓辦公室里擺放的銀器。

尼可搖了搖頭，摩挲下銀壺表面的紋飾，隱藏在下方的魔文顯現而出，認真解釋道。

“冥想盆最重要的作用是儲存記憶，整理思緒，我記得霍格沃茨就有個傳承千年的冥想盆，保存著歷代校長的某段人生經歷和寶貴經驗。”

“而這件東西并不需要你親眼所見，放在任何地方都能記錄，前提是維持魔力的運轉。”

亞當動作輕緩地接過小銀壺，鄧布利多曾提起過，自己年輕時初見尼可，因激動握手差點讓這位老人遭受幾十年來最嚴重的傷。

整個壺身遍布著繁雜的魔文，以他目前的水平最多能做到依葫蘆畫瓢，想要獨立制作出類似的煉金道具，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尼可望向遠處的莊園，科琳娜正熄滅著火焰，雪莉指揮著那幾具黑騎士清理廢墟。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噴泉上，像是發現了什么極為有趣的事物，嘴角揚起笑意，轉頭對亞當說道。

“本來我還在為送你什么圣誕禮物發愁，現在看來，有件東西你正好用得上。”

亞當茫然地抬起頭，只見尼可遞來一本古舊的書，封皮褪色開裂，邊角被磨得泛白，上面用魔文書寫著《詩翁彼豆故事集》。

“謝謝您，但是……”

亞當剛要開口，尼可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目光落在書本上，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年輕時和阿不思一樣，追逐著一些縹緲虛無的東西，在漫長歲月里，耗費幾十年光景，我才明白一個道理。”

“真正讓我受益匪淺的，從來不是追尋的結果，而是那段充滿未知的探索過程。”

他的聲音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遺憾，聲音放輕，“不過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答案，也算是替我完成年輕時的心愿了。”

話音剛落，站在駕駛艙頂端的家養小精靈輕巧地翻身躍下，頭頂的防風鏡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它仰著臉向尼可喊道。

“先生！飛艇破損的地方都修補好了，隨時可以重新啟程！”

尼可目光中的遺憾轉瞬即逝，他溫和地向亞當問道。

“有沒有興趣去我那里做客？我覺得你一定想體驗駕駛飛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