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整整四十四年，他就一點變化都沒有？”

亞當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虛幻人影。

在這段來自1946年的記憶中，悄然出現的霍格教授，與他前兩天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看來我的記憶沒出現任何問題。”

鄧布利多眼中流露出復雜的神色，揮動魔杖，周圍的空間隨之破碎。

兩人回到校長辦公室中，沉默地盯著桌面上厚厚的出入境名單。

“有沒有可能是時間轉換器？”亞當抬頭問道。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直接否決了亞當的猜測。

“沒有這個可能性。目前已知的任何一個時間轉換器，所能實現的最大跨度時間旅行，不超過三十年。”

他稍作停頓，接著補充道。

“在對旅行者和時間本身都不造成嚴重損害的前提下，時間旅行的最長期限約為五個小時。

“一旦超過這個時間，很可能引發極為嚴重的后果。”

“比如呢？”亞當追問道。

“在回到最初時間線的剎那間，身體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甚至瞬間化為一具枯骨。”

鄧布利多的聲音低沉，下意識看向自己布滿皺紋的手背。

察覺到亞當投來的目光后，無奈地苦笑一聲。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曾試圖彌補犯下的過錯，可無論怎么努力，一切都只是徒勞。”

“所以我希望你能敬畏時間，無論回到過去做任何事，歷史的軌跡都不會因此改變。”

亞當緊皺著眉頭，心中充滿疑慮，輕聲說道。

“可我在書上看到過，一個巫師在時間旅行后被過去的自己殺掉…”

“還有十九世紀末，神秘事務司有個名為愛洛伊絲·敏塔布的緘默人，利用時間轉換器，回到了五個世紀前，被困在1402年整整五天的時間。”

“她在那段時間里造成的影響，導致將近二十多位后代從現代徹底消失。”

鄧布利多沉默片刻，溫和地開口問道。

“我好像記得那本書放在禁書區吧？”

亞當小臉一紅，輕輕點了點頭。

鄧布利多沒有任何責怪亞當的意思，而是耐心為他解釋道。

“你剛剛提到的那件事，還有名為愛洛伊絲的緘默人，其實都是當年魔法部為掩蓋丑聞放出的虛假消息。”

“當時的魔法部部長克里克力女士，利用職權壓迫神秘事務司，強行奪取一枚時間轉換器，用來催生自己溫室里的草藥。

“但意外發生了，這造成了許多人員傷亡，就連她本人也死于那場事故——因為那些盆栽里混進去了一枚曼德拉草種子。”

“可是……”

亞當心中仍有更多疑問，小聲問道。

鄧布利多重重地嘆了口氣，將那杯西瓜汁和幾盤精致的甜點推到亞當面前。

他的目光轉向墻壁上阿利安娜的畫像，低落地說道。

“不必懷疑這些事的真實性，魔法界應該沒人比我更清楚1899年的任何事。”

鳳凰福克斯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悲傷，從門口的金色棲枝上飛了過來，輕輕蹭了蹭他的側臉，低聲輕鳴著。

“謝謝你福克斯，不必為我感到難過。”

鄧布利多輕撫著福克斯的羽毛，輕抿一口紅茶，伸手探向點心時卻摸了空。

他詫異地低頭看向盤子，發現亞當正捏起最后一塊小蛋糕。

啊嗚一口吃掉，意猶未盡地揉了揉肚子。

“需要再來一些嗎？”

鄧布利多關切問道。

亞當沉思片刻，不確定地小聲說道。

“能來點炸雞腿和小牛排嗎？”

十五分鐘后。

鄧布利多的目光驟然凝滯，連肩頭上的福克斯都震驚地歪著小腦袋。

面前三十幾個盤子堆成顫巍巍的小山，瓷盤晃晃悠悠的碰撞聲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亞當咽下最后一口嫩滑的小牛排，伸出小手將最后一個盤子穩穩摞上頂端。

起身拿起餐巾時，合身的巫師長袍沒多出半分弧度，仿佛剛才那些淋著奶油的布丁、冒著熱氣的牛排，全被扔進無痕伸展袋里。

“對了教授，”亞當拿著餐巾擦了擦嘴，“我忽然想到，霍格教授之前好像是拉文克勞的學生吧？”

“您在學校任教那么多年，對他真的完全沒有印象嗎？”

鄧布利多的目光從小山堆上收回，抬手扶了下半月形眼鏡，藍色眼眸中似乎一片藏著深沉的海。

“這正是最耐人尋味的地方，他留在霍格沃茨的檔案記錄毫無破綻。”

“可當我詢問霍格的同屆學生時，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說對這人沒有印象。”

“直到我拿出霍格的照片，那些人才像忽然從夢中驚醒，集體‘想起’了他的存在。”

“他用遺忘咒將所有人的記憶都抹除了！？甚至包括教授您在內？”

亞當小臉上的表情愈發嚴肅，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老魔杖，瞬間推翻了這個想法。

如果霍格能悄無聲息地修改鄧布利多的記憶，那為什么不將老魔杖帶走。

也沒必要潛入霍格沃茨，當一個黑魔法防御課教授。

亞當忽然想到萬圣夜那晚，天文塔上發生的事情。

“應該不是遺忘咒，我之前提到過，修改幾十年前的記憶。”

“并且保證當事人不受任何損傷，不是遺忘咒大師就能做到的事情。”

鄧布利多沒察覺到他的目光，繼續對著他溫聲說道。

“這種感覺更像是某種力量影響著所有人的認知，將記憶中霍格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但并非無所不能，”亞當抬起頭，轉頭看了眼福克斯，接著說道，“現在得到這個線索，就可以解釋科爾夫人那段錯亂的記憶。”

“那段記憶或許不是特意留下的破綻，而是陰差陽錯造成的巧合。”

鄧布利多眉頭微蹙，動作輕緩地給自己倒了杯紅茶，而后靜靜坐著，眼神中滿是耐心，等待著亞當思索。

“當時身處孤兒院的霍格，打算利用這種力量，隱去他們兩人的行蹤。”

“但他卻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并不知道同行者的真名。”

“因為那個時候的科琳娜出于某種原因，自稱為安妮，所以就留下了這么一段割裂的記憶。”

亞當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但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什么。

就在這時，樓梯下響起麥格教授喊出口令的聲音，沒過多久她就抱著一沓文件走了進來。

看見亞當還有那堆高高的餐盤時，明顯愣了數秒，歉意地說道。

“抱歉小亞當，我還以為你已經回去了，我有打擾到你們的談話嗎？”

“當然沒有，我只是打算給鄧布利多教授看一封信。”

亞當果斷地搖了搖頭，從小錢袋里掏出那封簡短的信，推到鄧布利多身前。

鄧布利多看到信上的筆跡時，臉色瞬間大變，再抬頭時發現亞當已經走到了門口。

“等等…也許蓋勒特他只是想感謝你……”

亞當站在門邊轉身，頭頂上灑下的光，映得那張小臉忽明忽暗。

“有什么話跟阿利安娜說去吧。”

“還有就是，也許下次我送的就不只是南瓜派了。”

麥格教授眉頭微蹙，目光疑惑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直到亞當腳步聲逐漸消失，她才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什么南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