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挽月冷冷的看著李元，何嘗沒有一種自己辛辛苦苦栽培的白菜被人拱了的感覺，而且拱的速度非常快，老遠就能聽到滋滋的聲音，還有謝紅魚那小蹄子絲毫不懂矜持的聲音。

如果她再來晚一些，恐怕兩人就不滿足于抱著啃了，那時候她這段時間所做的一切都毀了。

可是盡管氣到想一巴掌拍死李元這個小混蛋，心里又有一種古怪的感覺，讓她氣的咬牙切齒，又不好動手。

首先李元這小混蛋對謝紅魚是真的不錯，先不說謝紅魚在青州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如撥云見日一般破了青州知府滅門慘案，僅用一句話就把兇手引出來，對小蹄子的芳心沖擊有多大。

就說這次，她辛辛苦苦做的所有布置，想要讓謝紅魚成為世人眼中真正的星月圣女，其實只是一次嘗試。

而且很可能是沒什么效果的嘗試。

結果又是在李元的指點下，謝紅魚現在走出去是真會被災民納頭便拜尊稱一聲圣女了。

不僅如此，很多俠肝義膽的江湖人，那些自發來烏寧府賑災的游俠兒，現在對謝紅魚也是尊敬有加的。

此時此刻，蕭挽月腦子里除了謝紅魚被李元啃的滋滋有聲，那一連串的童謠也像魔音灌腦一樣不斷地響起。

她能想到這些童謠有用，而且說不定有大用，可是真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好到連她都覺得有些……神奇！

早知道這么好用，她早就用了，而且在她的安排之下，范圍會更廣，效果會更好。

那時候恐怕不只是謝紅魚一人成為星月圣女了，怕是整個星月教都會成為真正的圣教。

即便如此，現在整個磁州也到處都是星月教的醫……醫療室？這個名字還真是貼切，比什么粥棚、醫棚的不知道要正規多少。

這真是他來磁州短短十天就能想出來的東西，還是他本就胸有溝壑，此前表現不過冰山一角？

真是……潛龍出淵，山海無阻也。

“姐姐？”李元試探性的問道。

他不知道此時蕭挽月心里在想什么，可蕭挽月這個名字，放在以前是能讓整個江湖都雞飛狗跳的存在，即便是現在仍有止小兒啼哭之能。

雖然猜不到想什么，可大概也就是想一巴掌拍死他，最多也就是在遲疑用什么角度，多少力道。

蕭挽月回神，整個屋子的溫度瞬間又下降了一截，可明明整張臉都是冰冷的，卻給人一種慵懶嫵媚的感覺。

姐姐？

看到李元強忍著撓頭的狼狽樣，蕭挽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來這里，是跟你確認幾件事情。”

“欸？”李元一愣。

“你和紅魚一起參悟的星月圣典，領悟的不只是四象心法吧？”

李元點頭，老實說道：“四象對我來說概念太小了，我領悟的是夜帝心法。”

蕭挽月差點笑出聲來，還夜帝心法，你怎么不說你就是夜……等等？

謝紅魚一開始是不愿意做圣女的，星月圣女不能有男女私情，只能侍奉夜帝左右。

如今李元張口就說自己領悟的是夜帝心法，謝紅魚豈能不知？說不定這個破名字也是謝紅魚告訴李元的。

夜帝心法……侍奉夜帝，這小騷蹄子是一點矜持都不要了是吧？

蕭挽月咬牙切齒，這次渾身散發的已經全然是森冷的氣息了，整個人都像是一團凜冽寒冬中燃燒的妖火。

她這次是真生氣了，不是氣李元，他對上古星月教派一無所知，氣不起來，而是在氣謝紅魚，這小蹄子簡直是在拿圣教在當兒戲。

蕭挽月此時的怒火，身上的氣息已經可以說是轉變成殺氣了，讓她奇怪的是，李元反而放松下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道：

“蕭宗主不要誤會，上古星月教派青龍尊者的墓是我帶著紅魚進去的，星月鑒是我找到的，星月圣典也是我發現的，夜帝心法也是我先領悟的。”

李元深吸一口氣，頗為無語的接著說道：“后來聽紅魚跟我說，我才知道這是你們星月宗的傳承，才給了她，所以不能算核心外傳，只能說機緣造化有緣者得，我得了你們的造化而已。”

害怕的時候，口口聲聲叫人家姐姐，現在為了替謝紅魚背鍋，連姐姐都不叫了是吧？

蕭挽月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板著臉說道：“本座沒說過要怪你學我圣教心法。”

“嗯？”李元眨了眨眼睛。

“你好像也沒把……夜帝心法當回事，這心法原本也不叫什么夜帝……罷了，你愿意稱呼夜帝心法，那就是夜帝心法好了，反正你心里也沒什么夜帝，更何談信仰了。”

蕭挽月好奇的問道：“不過夜帝確實如你一樣都是在修煉這個心法，所以你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在你心中，夜帝心法如何？”

她問的是心法，可既然李元和謝紅魚都當這是夜帝的心法，那在李元聽來，問的就是夜帝。

蕭挽月還真挺好奇李元是如何看待夜帝心法，如何看待夜帝的，畢竟星月圣教如今信奉的就是夜帝。

李元有些古怪的看了蕭挽月一眼，問道：“蕭宗主要聽實話？”

“當然！”

“格局小了！”李元深吸一口氣，說道：“天元四方，萬物之極已經是四象了，夜帝既然掌握四象，那便應該是在四象之上才是，星月……也不過是四象的一部分罷了。”

蕭挽月眼里閃過極為有趣的神采。

這是他對星月的看法？

怪不得把好好的夜帝心法給領悟成這般模樣，連太陽都出來了，那還是夜帝嗎？

不知道謝紅魚此時心里是怎么想的，心心念念把李元當成夜帝來侍奉，結果人家根本看不上夜帝心法。

蕭挽月覺得很有趣，故意問道：“你信神嗎？”

李元一愣，無奈道：“蕭宗主自己都不信，問我這個有什么用呢？”

蕭挽月眼里露出一抹驚訝的光芒，下意識問道：“你怎么猜到的？”

李元笑笑，此時已經在被家長撞破戀情的尷尬中走了出來，自信說道：“我雖然不知道歸真境到底領悟到了什么，可應該已經接觸到法則之類的東西了，也就是道，都已經能做到言出法隨了，豈不就是神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神的定義如此的話，那蕭宗主自己就是神了，或者快要成神了，信神不如信自己。”

這一刻，蕭挽月內心是真的被觸動到了，李元這番話聽起來很正常。可蕭挽月知道，他的思想已經超過此世大多數人，包括很多養神期的強者。

他……到底是在一種什么環境下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