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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泥巴里的快樂》:童年的茉莉

做泥坦克,是我跟別人學的,特別簡單。先抓一把泥,做成一個大一點兒的長方體泥塊,再抓一把泥,做成一個小點兒的長方體泥塊。大的放在下面,小的放在上面,然后用一個半截兒的冰淇淋棍兒,斜插在小的長方體上,泥坦克就做好了。

覃懿

七八年前的老家,門前有一塊茉莉花地。綠油油的一簇簇,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地方,鉆出一個小小的白點,時而是花苞,時而已綻開。鮮嫩的花瓣先是潔白,如同牛乳,接著又是厚厚的一層,葉子微微有些皺,甚是嬌嫩。若是過了些時辰,那些花瓣便不再潔白,從花蕊向外散發(fā)出的淡黃,猶如幾片香蕉掉進了牛奶中,攪拌了幾下,茉莉的芳香可是極濃。或許每當我回老家之時,不需要導航儀的衛(wèi)星定位,只需用鼻子嗅嗅,便不愁找不到路了。

回憶那時,常到花叢中玩耍。盡管我的皮膚很不喜歡花粉,每次從花中出來,胳膊上總是生出紅色的小疙瘩。但只要我喜歡,誰又能阻擋我邁進花海呢?

記憶猶新的還是那坎坷的小道——一條泥土的小路貫穿了整個田野。大我四歲的表哥騎著小自行車,在小路上馳騁,我坐在他身后的車座上,陶醉在漫漫香氣之中,不覺自失起來。可就在花田中央,“咣當——”我突然跌了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兒。表哥嚇呆了,把車扔在一邊,扶起我,倒沒什么大礙,就是臉上蹭了一塊,把人嚇得半死。但能與散發(fā)著芳香的泥土如此親密地接觸,沾上茉莉的清香,多么來之不易,就算是茉莉花送給我們的禮物吧!

回憶那時,在茉莉花海中游蕩的機會何時才能再有呢?

當我再次回到老家,那片點綴著潔白的翠綠田野被鏟平了。鋪上了水泥,架起了鋼筋,還建起了一個家禽市場,專賣活雞活鴨,那叫一個臭啊!若不是家里吩咐去買活禽,還真不敢靠近。這片爛漫的花海,就這樣被糟蹋了。

水泥馬路雖然平坦寬闊得很,我與表哥也曾在那上面騎過車,但幼時的那種親切、浪漫、享受、陶醉之感,卻隨著那松軟的田野,一齊被壓到水泥下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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