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的肩膀垮了下來，神情肉眼可見地低落下去。

就在這時，一只手掌輕輕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拍了拍他的頭。

是盧克。

“現在是傷心的時候嗎？”

盧克質問喬納森。

“你的方向錯了。”盧克看著他，也看著在場的所有人，“我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去對抗那個‘偉大黑暗’，而是先清理我們自己的‘屋子’。”

他一指迪克等人：“你們都被那股力量影響了心智而不自知。召集所有你還能聯系到的英雄，來這里集合。”

盧克看向小戴安娜，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要凈化每一個英雄。讓所有人都恢復清醒的頭腦。”

他最后看向喬納森，一字一句地說道：

“當一群聰明的英雄，去面對一群被控制的、只知道無腦沖鋒的傻子時，地球上的情況，很快就會穩定下來。這，才是我們的第一步。”

————

在盧克忙于凈化英雄、整合力量的同時，另一場無聲的狩獵，正在哥譚市的陰影中拉開序幕。

阿爾法蝙蝠俠，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他乘坐時間球“墜毀”的瞬間，便啟動了個人潛行模式，脫離了戰場。

他此行的目標非常明確：這個世界的蝙蝠洞。

既然這個世界的蝙蝠俠也是布魯斯-韋恩，那么他的資料庫里，一定有自己想要的、關于穩定多元宇宙或時間線的資料。

更重要的是，阿爾法深知“蝙蝠俠”這個物種的共同癖好之一——收集。

戰場上掉落的氪石匕首碎片、反派頭盔上的高科技武器……是誰會像烏鴉一樣，悄無聲息地將這些“戰利品”順走，拿回去分析研究？答案只有一個。

只要找到這個世界的蝙蝠洞，就能找到他想要的一切。

當他從一輛不起眼的出租車上下來，踏上哥譚潮濕街道的那一刻，一股熟悉且陌生的感覺包裹了他。

熟悉的哥特式建筑，熟悉的、永遠籠罩在城市上空的陰云，熟悉的、空氣中彌漫著的雨水、鐵銹和絕望混合的獨特氣味。

陌生的是，這里的混亂是如此的……明目張膽。

“老紳士，站住！快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一個瘦弱的小混混，手里拿著一把老舊的左輪手槍，從巷子里竄了出來，對準了阿爾法。

他看到這個穿著講究、氣質不凡的老人獨自來到哥譚，便想趁其他同行沒反應過來之前，搶先撈一筆。

阿爾法甚至沒有看他，他的目光掃過街邊墻壁上雜亂的涂鴉和破碎的窗戶。

如果這是在我的哥譚，犯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他在心中冷冷地想。

眼前這個渣滓，最好的結局，是被我打斷四肢，然后丟進監獄，讓他余生都在懺悔中度過。

阿爾法還是想不明白。

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世界的布魯斯，要放任哥譚沉淪于這樣的泥沼之中？一次又一次的災難，難道沒有讓他采取更極端的手段嗎？

想著想著，他已經故意被那個小混混用槍逼進了一條昏暗、骯臟的小巷。

“這里可沒有監控，老家伙。”小混混的臉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識相點，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吧！”

“好的。”阿爾法嘴上平靜地答應著，眼中卻已經閃過了殺意。

他打算直接干掉這個不知死活的蟲子，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敲開”韋恩莊園的大門。

就在小混混放松警惕，伸手要來搜身的瞬間——

阿爾法的動作快如鬼魅。

他一記手刀精準地劈在對方持槍的手腕上，槍應聲落地。在小混混因劇痛而張嘴的剎那，阿爾法的手已經掐住了他的喉嚨，將他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的墻壁上！

窒息感和死亡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小混混的靈魂。

就在阿爾法準備擰斷他脖子的前一刻，那個小混混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句話：

“你……你不能殺我……否則……蝙蝠俠會找上門的！”

阿爾法的手，停住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被極度的冷靜和分析所取代。

蝙蝠俠？

阿爾法松開了手，任由那個小混混癱倒在地，像破風箱一樣劇烈地喘息。

恐懼讓他涕淚橫流，他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比哥譚任何怪物都更像惡魔的老人。

“你說……蝙蝠俠？”阿爾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是……是的……”小混混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蝙蝠俠還可怕的老人，“他……他一直在看著這座城市！殺人犯……他絕不會放過！”

阿爾法明白了。

哥譚，除了布魯斯·韋恩，還有另一個蝙蝠俠在活動。

一個完美的誘餌。

一個通往蝙蝠洞的活地圖。

有人帶路不是更好，阿爾法可不想在這個世界的韋恩莊園里亂翻。

他改變主意了。

阿爾法俯下身，掏出一把錢仍在地上，雙眼直視著小混混的眼睛。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仿佛變成了兩個深不見底的、旋轉的漩渦。

他的聲音也發生了變化，那是是一種低沉的、帶有奇特共振頻率的、不容抗拒的低語。

這是一種基于強大意志力和精神技巧的心靈植入，對于意志力薄弱的小混混剛好合適。

“看著我。”阿爾法命令道。

小混混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停止了顫抖，他的眼神變得空洞、渙散。

“你將忘記我的臉，忘記我的聲音，忘記今晚在這里發生的一切。”阿爾法的聲音像是在他腦海中直接編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抑制的、強烈的沖動。你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最大膽的人。”

他頓了頓，將指令清晰地烙印進對方的潛意識里。

“你會去哥譚最大的珠寶店，‘帝王珠寶行’。你會用你剛剛撿到的錢，買下最貴的項鏈，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它砸得粉碎。”

“你會制造混亂，盡你所能地制造最大的動靜。砸碎展柜，撕毀海報，用最囂張的態度，嘲笑每一個人。”

接著阿爾法把小混混的手槍拿走，避免他殺人。

同時，他植入了最后一個，也是最關鍵的指令：

“這場表演，要足夠大，大到能讓蝙蝠俠注意到你。”

說完，阿爾法站起身。

小混混空洞的眼神逐漸恢復了神采，但那里面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狂熱的、專屬于哥譚本地人的欲望。

他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朝著小巷外跑去。

阿爾法則轉身，向著小巷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他要親眼看看，這個世界的第二個“蝙蝠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