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和其他士兵被將軍這突如其來的、充滿恐懼的命令驚得一愣。

他們不明白，將軍為何會如此失態。

但軍人的天職讓他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放棄了與卡拉的對峙，雙腿猛地發力，以最快的速度朝著佐德的方向跳躍、集結。

佐德抬起頭，不再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著那片空無一物的天空。

他知道，“它”就在那里看著。

但是盧克不在那里。

此刻，他正站在哥譚市外圍一棟未受波及的大樓頂端。

他的視網膜上，正以每秒數萬億次的速度，處理著來自全球的信息流。

【哥譚市損毀評估：基礎設施摧毀率92%，經濟損失初步估算超過1.2萬億美元。】

【全球輿論分析：‘外星入侵’成為全球唯一熱點。聯合國安理會正在召開緊急會議，各國首次在毫無保留的情況下共享軍事情報，組建‘地球聯合防御陣線’。】

在共同的、足以毀滅文明的威脅面前，人類這個總是內斗不休的種族，難得地團結了起來。

雖然盧克知道，一旦這場災難被“解決”，這種脆弱的聯盟很快就會因為各自的利益而重新分裂，但至少，他們看到了一種可能。

這也算是一份愿景。

他通過加密頻道，向不知在哪的布魯斯發送了一條簡潔的訊息。

【布魯斯，劇本結束了。我來收尾。】

顯示消息已接收，盧克知道，現在已經沒有繼續演下去的必要了。

……

哥譚廢墟的中心，佐德正焦急地等待著飛船的降臨。

每一秒的等待，都讓他感覺像是在被凌遲。

突然，他和所有正在奔跑的氪星士兵，都猛地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面前，空無一人的空氣中，一個身影毫無征兆地悄然浮現。

他沒有散發出任何強大的能量波動，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地球人。

“你……”佐德的聲音干澀無比，他想問“你是誰”。

就在這時，另一道紅藍色的身影從天而降。

是卡拉。

她看到了那個擋在佐德面前的男人，臉上的戰斗意志和憤怒瞬間消散。

卡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微笑地降落在了盧克的身后。

佐德骨子里的軍人本能還是讓他做出了最后的決斷，他知道自己必須跑，為了氪星最后的火種。

他認為，在場的所有人里，只有自己或許能稍微阻擋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一瞬。

佐德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簡潔的氪星軍事暗號，對身旁的菲奧娜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帶他們走！上船！這是命令！”

說完，佐德將心中所有的恐懼都強行壓下，轉化為一股同歸于盡的瘋狂。

他咆哮著，將全部力量都灌注在雙腿，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沖向了盧克。

這是他作為將軍，為自己種族爭取逃跑時間的。

這是他最后的沖鋒了。

盧克簡單地一拳揮出。

嘭！

佐德的沖鋒戛然而止。

他像一個被隨意丟棄的破爛玩偶，毫無反抗之力地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盧克沒有殺死他。

按照原本的計劃，佐德需要在全球面前，接受一場針對他入侵行為的公開審判。

躺在廢墟里，佐德感受著體內被那一拳震得粉碎的骨骼和信念，心中只剩下一片死灰。

打不過，完全打不過。連阻擋一秒鐘都做不到。

那就只剩下……下下策了。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對著菲奧娜等人逃跑的方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跑！！！”

隨著他這一聲怒吼，天空中那艘正在下降的氪星飛船，突然從內部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轟隆——！！！

飛船沒有解體，而是在爆炸的核心處，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不規則的、漆黑的裂縫。

那裂縫散發著詭異的、反物理的吸力，像一道時空本身的傷疤。

那是幻影空間！

菲奧娜和士兵們被那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他們回頭，用不敢置信的、悲痛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將軍，最后還是被那道漆黑的裂縫徹底吞噬。

裂縫，隨即消失了。

世界，安靜了下來。

現在，盧克面前的佐德，只剩下一顆求死之心。

佐德掙扎著半跪起身，他不再看盧克，而是將所有怨毒、不甘和絕望的目光，都射向了卡拉。他放開了一切，開始怒噴：

“是你！卡拉-佐-艾爾！是你們艾爾家族毀了一切！！”他狀若瘋魔地咆哮著，“在氪星的時候，你的叔叔就不愿意支持我的救世計劃！現在，到了這個鬼地方，還是你！毀掉了我們最后的機會！”

“現在好了！氪星完了！我們僅剩的族人，也都被我親手放逐回了那個冰冷的、永恒的監獄！你滿意了嗎？！”

面對這絕望的控訴，卡拉的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神情。她看了一眼盧克，像是在征求同意。

盧克輕輕點了點頭。

于是，卡拉告訴了佐德一個消息。

“佐德，我父親和他所在的城市，連同整片土地，都從氪星的廢墟中轉移了出來。”

“災難里所有幸存的氪星人，都被他帶到了地球。他們很安全。”

卡拉頓了頓，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只要氪星人還在，氪星，從來沒有被毀滅。”

“你說的一切都是你的幻想而已。”

“你是兩個世界的罪人，而從來不是什么英雄！”

佐德臉上的瘋狂和怨毒，瞬間凝固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幾秒鐘后，一種荒謬到極致的情緒涌了上來。

他看著卡拉，又看著盧克，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他笑著，哭著，像一個徹底瘋掉的傻子。

卡拉看得有些錯愕和不解，甚至生出了一絲憐憫。

然而，就在下一秒，這出悲喜劇迎來了最荒誕的轉折。

佐德的笑聲和哭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和扭曲的笑容，然后，他毫無征兆地轉身，雙腿猛地一蹬！

嗖——！！！

他像一支出膛的、但準頭歪到離譜的炮彈，向著遠處的天空飛去！

佐德就這樣跑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卡拉都愣住了。

而盧克閃身過去，直接打暈了佐德。

哥譚的戰斗，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