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剎那驚鴻,青芒劃過天際,宗師如煙海般的法力蕩漾而出。
江青城持劍殺去,刺耳的金屬錚鳴撕裂風雪!
青色劍身古樸,泛著幽冷的青光,陡一出鞘,便攪動方圓十丈內的風雪,形成一道狂暴的青色龍卷!
凜冽的劍氣如同實質的冰針,刺得城墻內外眾人的面皮生疼,修為稍弱者甚至忍不住后退幾步,眼中滿是駭然。
青城絕劍,此為江青城走出劍冢時的封號。
他本該劍冠無雙,蓋壓大胤境內劍修,未曾想,橫空出世了一個張君臨,壓在他頭上數十年。
年少起,他第一次在龍門試中,敗給張君臨。
此后數十年,每一次龍門試前,他都會試劍張君臨。
“這一次,江宗師能撐過幾劍?”有人低聲說著。
龍城之上,眾人議論著。
江青城的身影在風雪龍卷中變得模糊,人與劍幾乎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青色驚鴻。
那劍光璀璨奪目,帶著一往無前的磅礴氣勢。
這一劍,凝聚了江青城畢生修為,他要用這極致的鋒芒,逼出張君臨真正的實力!
十年前,他尚能在張君臨手中試過百招。
六年前,已然撐不過三十劍。
上一屆龍門試前,更是十劍就被破勢了!
銳利的青芒,似有開山倒海之勢,讓人心顫。
城墻上,所有人都被這毀天滅地般的劍勢所懾,心臟幾乎停。
江青城,距離上一次,劍法神通更強了,單說這一劍,龍城內哪位宗師,敢說自己能安然無恙的接下。
徐閻瞳孔微怔,抓住冰冷的欄桿,越抓越緊。
如此偉力,超凡脫俗,世人皆求武道仙途。
他期待著一場大戰,大胤境內兩位劍道宗師的比斗。
不過,城下的一幕,卻是讓他失望了。
以徐閻的修為道行,甚至都沒瞧見那張君臨出劍,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劍出鞘之聲。
待得數息過后,銀白劍芒化作一點,直刺而去!
天地仿佛寂靜了下來,風雪之勢都被硬生生的斬弱了。
那道銀白劍芒,宛若浮游,細如游絲,卻凝練到了極致!
它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速度和軌跡,輕描淡寫地迎上了江青城那毀天滅地的青色驚鴻。
沒有碰撞的聲音,沒有靈力的激蕩。
眾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仿佛錯覺。
下一刻,那氣勢磅礴,仿佛能斬斷一切的青色劍芒,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無聲無息地被斬斷了。
噗!
江青城瞪大眸子,如遭雷擊。
臉上的戰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駭,手中本命法劍顫抖不止,發出刺耳的哀鳴。
他被那足以斬滅一切的氣勢,逼得掠著雪地后退數百丈遠,再是支撐不住,單膝跪地,以劍拄地,才勉強沒有倒下,但握劍的手卻在劇烈顫抖,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
張君臨腳踏白雪,身形似云煙。
幾步之間,化作驚鴻殘影,直入龍城,消失在眾人眼前。
城內城外,滿場寂靜。
數息之后,爆發出了轟如驚雷般的議論之聲。
“江宗師敗了,一招!不……半招都沒用上!”
“怎么會這樣,江青城五境已然趨于圓滿,怎么會一招不敵!”
“難道,他已悟得陸地神仙之境?”
“大哥!”龍城之上,一位少年踏風而去,那是江青書。
江家弟子們也面帶憂色,紛紛出城而去。
江青城持劍,單膝跪在風雪之中,他的雙眸瞪得斗大,怔怔的瞧著雪地不語,鮮血從他的虎口流出,順著他的法劍,滴落在雪地內。
拓跋玉兒那美艷的雙眸亦是微顫,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偏頭朝九王子問道:“這張君臨,與我小叔比起來,孰強孰弱?”
他口中的小叔,自然是北荒的劍魁‘拓跋無崖’
此人和張君臨,并稱為四海天下的南北雙劍,拓跋無崖以殺劍著稱,曾在女帝一統北荒之時,大放異彩,威名遠揚四海天下。
“這落英劍神并非浪得虛名,不過若真打起來,三爺也不見得會輸。”九王子負手,平靜的說著。
這九王子話語剛落。
燭息一行人,便聽到不遠處,徐閻等人的所在的烽火閣上,傳來有些不入耳的聲音。
九王子和拓跋玉兒眉頭微皺。
“拓跋無崖,殺伐無常,以血祭劍。此乃下品劍道,張宗師的劍,才是四海天下一絕。”
秦霓裳興致勃勃的對徐閻等人說道,話里話外,毫不掩飾對張君臨的崇拜,反倒是拓跋無崖在她口中,成了尋常的劍客。
一旁,徐閻制止住了秦霓裳,眼神示意她。
后者朝燭息那里瞧去。
這才發現,燭息帝國那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一副殺人的目光。
以她的王朝公主身份,當著別人的面說出這種話,倒是有些不合時宜了。
那拓跋無崖可不僅僅是劍道魁首,還是北荒拓跋王族,高祖后人。
拓跋玉兒冷冷刮了秦霓裳一眼,自顧自的甩起袖袍,話也不說的離去了。
城墻內外,因為張君臨消失了,眾人沒得熱鬧瞧,也紛紛散去。
他們沒想到,江青城敗得這么快。
難以想象,張君臨的劍道修為到了何種程度,這一次試劍,無疑又一次刷新了大胤武人對張君臨實力的認知。
……
數日后,徐閻的小院內,又迎來兩位熟悉的面孔。
晏青依舊是那副胡子拉碴,不著邊際的模樣。
秋云霽一如既往的冷面正色。
兩人的神態形成了極為反差的感覺。
“小十四!”
晏青面帶笑容,大步流星的朝著院子內走來。
上來就給正在習練體術的徐閻一個熊抱。
“三師哥,五師姐。”徐閻笑著,朝兩人拱手作揖。
這兩人來龍城帝都,自然是帶著學宮弟子,來參加文考的。
晏青瞇著眼睛,繞著徐閻身子,上下打量著他,眸子一亮,欣喜道:“小十四,看來你在龍城沒有懈怠修行啊,這黎族的煉體術,都快大成了!”
“喔?”秋云霽眸子一挑,凝神道:“我研究過這黎族體術,剛猛無比,十四,你若是能修得大成,莫說是登入武榜,便是取得魁首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來來來,與師兄練練。”
說著,晏青便是捋起袖袍,與徐閻在道場之上比斗了起來。
他自然是壓著修為的。
半個時辰,兩人滿頭大汗的停手,在一旁的小院內休息。
晏青喝著茶水,從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卷道書,墨香四溢。
“十四,這是老師讓我交給你,務必要用心鉆研,事關你的無相竅體質。”晏青難得的認真,開口道。
徐閻神色微沉,接過道卷。
里面墨跡似乎都未干,想來是夫子親筆所寫,都是上陰荀家,這些年關于無相體質的研究,荀夫子精簡了一番,并且還帶上了他自己多年的鉆研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