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上輩子帶了至少二十個徒弟，讓陳照發等人干活，心里沒啥壓力。

“你那可以緩一緩了。”

他將監控的事兒電話告知了徐子。

兩個鄉鎮之間，是在同一條路線上，往這走再想要回頭，得繞一大圈。

也就意味著和徐子那關系不大，否則，就不是有一點反偵察意識，現場的輪胎印也會清除。

“好，那我們馬上過來匯合。”

既然認為此路不通，徐子沒有堅持。

也不算浪費時間，在沒有明確線索的情況下，一切皆有可能。

刑警的工作，便是在眾多可能之中，找到線索，得出最終的答案。

坐了有半個來小時，商陸正在考慮下一步的行動時，陳照發來了電話。

“商警官，快，有重要線索。”

一個小鎮，又在趕集，走路比開車快。

商陸小跑著去到了信用社，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了內部的辦公室。

陳照發也不說話，啪嗒，鼠標一點。

“這是信用社正門口的監控，不僅能拍到路面，還有前頭的路口。”

此時時間顯示為今天凌晨的3點17分，除了偶爾有蚊蟲從鏡頭處飛過，范圍內一片安靜。

大約過了一分鐘，路面亮起了燈光，隨后，一輛小四輪出現在畫面之中。

不用商陸提醒，陳照發按下了暫停鍵。

小四輪蓋著黑布，沒有車牌，且一個尾燈不亮。

全都對上了。

“不止這些...”

陳照發更加興奮，隨后繼續播放起視頻。

“誒，這不是去橋頭的路么？”

一直在外頭忙活的老劉也趕了過來，在邊上看了之后，立刻給出答案。

“橋頭？”

“對，我們這里的一個稱呼，還有老街，舊公社。”

老劉解釋道。

“這橋頭，就是過了橋，再往前頭走，大概只有七八戶人家，然后，就上山了，沒有別的路。”

沒有路，好事啊。

“這輛車你見過么？”

商陸指著屏幕問道，他可不是在為難老劉。

雖說全國經濟日益發展，但汽車在鄉下，說普及還早著呢。

作為聯絡員，熟悉情況，鄉里誰家有小四輪他肯定知道。

“沒有！”

老劉盯著屏幕看了一會，搖搖頭。

“趙哥！”

商陸站起身。

“你繼續，看看嫌疑車輛是否有從里邊出來。

老劉，你帶我們去橋頭看看。”

“行！”

陳照發手有些微微發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既然是死路，說明嫌疑人有可能還沒離開。

來刑警隊學習有段時間了，這還是頭一回抓人。

而且，耕牛盜竊，可不是小案子。

前年隔壁縣城的，破獲了一起連環盜竊耕牛案，拿了三等功。

如果這個案子辦好了，功勞不說，至少為加入刑警隊增加了籌碼。

“放松點。

別繃著個臉，見誰都像嫌疑人，這樣掛像，不好。”

見二人摩拳擦掌，恨不得大干一場的樣子，商陸開口道。

“真要是有經驗的犯罪分子，一眼，就能認出你們是警察。”

“啊...”

“知道為什么有時候需要咱們戴墨鏡么？

隱藏了眼神和表情，也就是隱藏了身份。

行了，慢慢適應吧。

老劉，走訪的時候就說我是外地來的老板，帶著來看看...本地有什么特產？”

“蓮子，白蓮。”

“行，就說對蓮子有興趣。

你倆，司機和保鏢。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但要演的像。”

“商...總，你這身打扮，確實像老板。”

商陸的衣服幾乎都是老媽買的，全是牌子，加上個頭長相在那，剛才走訪的時候，不少鄉親都投來好奇的目光，大伙都能看出，他不是本地人。

四人很快過了橋，路上，老劉大概把這幾戶人家的情況說了一遍。

交通工具限于嘉陵車。

這車可是不少人的回憶，紅色的車身，黑色的座椅，在鄉鎮相當受歡迎。

很快，四人來到了第一戶人家前頭。

大門敞開，里頭看不到人。

老劉喊了幾聲后，隔壁鄰居出來了。

“阿萍去趕圩了，有事不？”

“哦，沒啥事。”

老劉笑了笑，移步向前。

“這是省里來的老板，聽說咱們這的白蓮很不錯。

想著弄些到城里先試試看。”

“我家也有蓮子啊，多少錢收？”

“是這樣。”

商陸笑著掏出了煙，一看是中華，隔壁中年人笑開了花。

“蓮子我已經夠了，現在就是少輛交通工具，要運到市里。

你認識誰家有小四輪的不？”

中年男人點燃煙，美滋滋地吸了一口。

“老劉最清楚了，咱鎮里有車的就那幾個。”

“隔壁鄰居都沒有么？”

他笑了笑，指著門口。

“有車肯定停這了啊，沒別的地方。”

這幾戶人家的屋子都是建在河邊，只有前院，后邊是河流，確實一眼都能看全。

“哎，我聽公社的毛子說，昨晚上看到一輛小四輪往這兒走了。

還以為你們誰買了新車呢。”

老劉按照商陸給的話術套著話。

“哈哈哈，一輛車得多少錢，說買就買啊。”

“行，你先忙著，我們到處走走。”

陳照發眉頭一皺，又立刻想起商陸說的掛相，趕緊調整好了表情。

有點不妙啊。

都說是死路一條，但過來后卻沒見著，車輛不會憑空消失，那么極有可能是凌晨開進來后，發現不對，又出去了。

從而能推斷出偷牛的極有可能不是本地人，否則不會走錯路。

眼看著要破案，卻又來了這么一出，難受，太難受了。

再看看商陸，他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繼續往前。

“老邱，老邱在家不？”

“在呢...”

還是一模一樣的話術，還是一模一樣的結局。

眼瞅著，就到了最后一家。

此時的這家人正在吃飯呢，看到眾人后，很是熱情，要招呼著一塊。

“剛才你們聊的我剛好聽見了。

那車不是咱們鎮上的，是阿餅他親戚的車。”

聞言，陳照發又犯了毛病，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伙伴。

“阿餅親戚？”

老劉不需要商陸提醒，繼續詢問。

“對啊，前天早上來的，我正好給地里的菜澆完水回來，碰著了。

問了一聲。”

“那今天看到車出來了么？”

“好像沒有...”

“行，知道了。”

咋就知道了？

陳照發著急，卻被商陸瞪了一眼，乖乖地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