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往段譽身邊靠了靠，故意道：“段大哥，你說是不是？”

段譽見她這般模樣，既覺好笑，又有些無奈，只得故作無奈笑道：“鐘姑娘既然想去，那便同行吧，只是路上須得聽我的話，莫要任性。”

鐘靈嘻嘻一笑，道：“段大哥放心，我最是聽話了！母親經常夸我呢。”

李莫愁見段譽已應允，心中雖有不悅，卻也不知該如何拒絕。

難道要說他們兩人是一對玉人，而你是個小丫頭，跟在旁邊，多有不便。

那豈不是坐實了鐘靈所說，她因為想男人還俗了嗎？

“對，她內力不好。”

李莫愁思忖著，道：“你說你武功不弱，我們要是施展起輕功，你跟得上嗎？”

不待鐘靈開口，段譽便道：“什么跟得上跟不上的，咱們只慢慢走著便是了，若是累了還可以搞輛馬車，或者是騎馬。”

“若是一味用輕功趕路，內力不濟，再遇上鳩摩智這種妖僧，恐怕又是一番惡斗。”

言語間，滿是關切。

看著李莫愁的神情，也那叫一個深情。

仿佛，全然是為她著想一般。

鐘靈望著段譽看著李莫愁的樣子，只覺這好像是父親看著母親時才會有的眼神。

倒是李莫愁看著段譽的樣子，跟母親看著父親有些差別。

她一時間想不出這其中的差別，便索性不再去想，只道段大哥是心善。

三人遂一路向東而行。

鐘靈興致勃勃，時而摘花撲蝶，時而纏著段譽問東問西，活潑靈動，宛如山間小鹿。

李莫愁前兩天跟段譽同行時，也偶爾會露出微笑。

雖然不太習慣，見段譽說了情話便板著一張臉，但已遠非江湖中人想象中赤練仙子的樣子。

這會兒有年輕她十來歲的鐘靈在身邊比對著，她全然無法在活躍氣氛上與之相比了。

每每想要開口吧，就覺有什么東西在阻擋著她似的。

所謂的自尊心作祟？還是以前輩高人自居，覺得再做那些小女子之態，有些與年齡不符？

李莫愁自己也答不上來，只好全程對鐘靈不咸不淡，只有在段譽與她說話時，眸中才閃過一絲柔和。

又是一日，三人已到福建地界。

行至午時，三人尋了一處溪邊歇腳。

鐘靈取出隨身攜帶的干糧，分給段譽，段譽又拿出一半，分給李莫愁。

鐘靈見狀，故意湊近段譽，嬌聲道：“段大哥，莫愁姐姐我那邊會給的嘛，你自己的夠吃嗎？要不我這些糕點給你吧？

吃了幾分鐘，見段譽跟鐘靈有說有笑，李莫愁終于忍不住了。

【當前目標：李莫愁。】

【當前惡念（嫉妒）：這小丫頭片子是從來不知什么是害臊嗎？光天化日之下，自己還在旁邊看著，便能與男子如此親密，真是不知廉恥！（中級）】

她眉頭一皺，淡淡說道：“鐘姑娘可曾讀過《女誡》？”

鐘靈正咬了一口桂花糕，覺得這糕點比她媽媽在家做的，也絲毫不差，甚至在品相上，更甚三分。

她聞言微微一怔：“什么？”

李莫愁目光如霜，道：“班昭所著《女誡》，言女子當守禮法。男女授受不親，鐘姑娘與你的‘段大哥’這般親近，怕是不妥。”

不過十幾歲的鐘靈，對男女之事似懂非懂。

不像李莫愁那樣，雖然也似懂非懂，但已知個中滋味，經常有醋意襲來，這才忍不住發作。

而鐘靈那邊，雖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心中更喜歡跟段譽在一起，并不想克制什么，反正兩人又無什么太多的肢體接觸。

像是喂段大哥吃個糕點什么的，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

要你這么個老阿姨管？

明明都快能當她媽媽的年紀了，還整日里段公子東，段公子西的，那才是不害臊呢！

她聽著段譽之前的叮囑，沒有太過造次。

只是眨了眨眼，咽下口中糕點，反駁道：“都說了我跟段大哥是過命的交情，待我如親妹，我待他如兄長，一起說說話、吃些糕點，有何不妥？哪里礙著什么禮法了？”

“若是這樣也有礙禮法，那一定是禮法本身有問題！”

說著又掰了半塊糕點，故意湊近段譽：“段大哥，這塊真好吃，你是不是沒有，嘗嘗？”

“親妹？”

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閃：“你忘了，那日他教訓你時，摸你什么部位了？天下哪有這樣的哥哥妹妹？”

段譽心道：“有的，骨科。”

鐘靈想起那日情形，以及自己身上所誕生的些許異樣，就漲紅了臉。

“什么摸，你說什么胡話啦？你明明都看到了，段大哥他很用力的，我都快疼死了好不好！”

聽著鐘靈這番正常無比的話，李莫愁卻有些想歪了。

這些日里，段譽觸碰她身上肌膚，以及突發的生澀痛感涌上來時，她差不多也是類似的感受。

“難道說，這鐘靈，小小年紀，竟也一樣？那豈不是說，她也喜歡段譽？！”

正當李莫愁想著，卻見一群丐幫打扮的人，從西邊而來。

其中多數丐幫弟子都衣衫襤褸，想來是污衣派。

中間簇擁著一位中年漢子，那人腰間系著八袋，想來地位不低，至少是舵主級別。

段譽見他們是從西向東而行，還以為杏子林一事將發，他們是奉什么長老之命，前去參與其中。

頓時起身，找了個借口，朝他們遠遠拱手道：“這位丐幫兄弟，在下大理段譽，敢問福州林遠圖老先生的府邸在何處？”

那中年男子正是丐幫福建分舵的舵主，陳鐵腳。

聞言，上下打量段譽一番，又瞥見站在一旁的紅衣女子，忽然神色一動，想起前些日子聽聞赤練仙子出手救了林總鏢頭一命，旁邊就有個面如冠玉的段公子，莫非……

“這個我等自然知曉，只是不知，段公子是否與福威鏢局有舊？此行的目的是？”

他目光轉向李莫愁，正欲詢問。

李莫愁見他一再看來，只是抬眸，尚未開口，就忽聽遠處林中傳來一聲輕佻的笑聲。

“這公子是否與福威鏢局有舊我不知道，但我田伯光一定與這兩位仙子有舊！”

話音落到第二個“有舊”時，一道人影已如飛鳥般掠至，穩穩立在溪邊一樹梢上。

那人一身灰衣，腰間懸著一柄單刀，面容俊朗卻帶著幾分邪氣，正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萬里獨行”田伯光！

丐幫眾人頓時嘩然，紛紛抽出兵器。

田伯光卻渾不在意，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李莫愁，嘖嘖稱奇。

“好一個冰肌玉骨的美人兒！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這邊的小美人，也是天真爛漫。”

“可惜，旁邊這些污衣派的雜碎，在這礙本大爺的眼。”

李莫愁本就厭惡淫邪之人。

與段譽在一起多日甜蜜之后，本以為她已經對這種騷話已經免疫。

但田伯光這番話，直直說得她想吐。

“田伯光，”她冷冷道，“你那雙招子若是不想要了，貧道可以替你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