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靜頑樂曦
- 家族修仙,孩子們會給予我力量
- 陳伶cl
- 3177字
- 2025-06-22 23:46:39
日影西斜,將庭院深深拉長。窗欞透出的光,在陳靜寒手邊的卷宗上投下斑駁的暗影。
“大哥,這對靜頑是否有些過于殘忍了?”
陳靜源掩嘴低咳了幾聲,蒼白的臉上憂色更濃。他望著陳靜頑身影消失的方向,仿佛還能看到小弟那茫然又倔強(qiáng)的背影在晃動。
其實(shí)他能夠理解陳靜寒的做法,但作為靜頑的兄長,他還是不由得擔(dān)心。
“不經(jīng)歷風(fēng)雨,如何見彩虹?”
陳靜寒緩緩搖頭,目光向遠(yuǎn)處望去,深邃的眸子里交織著期許與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他端起微涼的靈茶,抿了一口,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前些年,我陳家的力量薄弱,并不足以支持你我按照最標(biāo)準(zhǔn)的方式進(jìn)行仙族教育。”
“但如今卻是不同,我陳家已經(jīng)羽翼漸豐,在外有玄谷叔叔以秘部檢測四處,有劉前輩支撐我族門面,在內(nèi),父親更是即將突破筑基。”
“此時此刻,我們只要小心安排,就足以讓靜頑接受最好的仙族教育,打造一顆堅毅的道心。”
“當(dāng)然...”
他頓了頓,目光低垂,重新落在那卷翻了無數(shù)次的卷宗上,聲音里透出一絲決絕的冰冷:
“若是此次靜頑還是不能承擔(dān)起責(zé)任,那我也會徹底放棄,放棄讓他接手家族的事務(wù),他若是當(dāng)真溺于歡樂無法逃脫,那我就許他一世歡樂好了。”
“總歸有劉前輩在暗中照看,想來,也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問題...”
陳靜寒的話音輕輕落下,卻帶著無法言說的般的沉重。
漸漸的,庭院里只剩下風(fēng)吹過竹葉的沙沙聲,和兄弟二人無聲的沉默,在夕陽中逐漸凝固。
另一邊,
青玄坊市的喧囂,像一層無形的隔膜,將陳靜頑緊緊包裹。
他失魂落魄地走著,揮手斥退了想要跟上來的侍女,只想一個人躲進(jìn)這嘈雜的人流里。
大哥只給了他三天!
三天后,他必須孤身前往那陌生的、危機(jī)四伏的南崖坊市,去完成一個他根本不知如何下手的任務(wù)——刺殺韓千木。
但是他現(xiàn)在仍然毫無頭緒,若是說起玩女人,找樂子,賭靈石,在韓十樂的熏陶下,他可謂是十分熟絡(luò)。
但是論起算計人心,論起籌備事情,他不能說是焦頭爛額,只能說是手足無措,完全沒有辦法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曾經(jīng)身邊的故友或是間諜韓十樂的父親韓千木。
不知不覺間,陳靜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韓十樂的墳前。
然后,他看到了她。
新墳前,一襲刺目的縞素。
少女身姿纖細(xì),背對著他,烏黑的長發(fā)只用一根素簪松松挽著,幾縷發(fā)絲垂落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頸側(cè)。
“鄭樂曦…”
這個名字瞬間從陳靜頑心底蹦出,帶著強(qiáng)烈的警惕。
學(xué)堂里那個笑容甜美卻心思難測的同窗,兄長口中那個“不容小覷的妖女”!
她怎么會在這里?為韓十樂守墳?
看著她的樣子,幾乎是瞬間,陳靜頑就做出了數(shù)個猜測,從她的衣著不難看出她與韓十樂其實(shí)有著一定親緣關(guān)系,但是從她面上的笑容來看,顯然她并不在意韓十樂的死活。
‘如此,倒也還好,至少不用擔(dān)心此刻會因為害死韓十樂遭到她的算計。’
‘不過此女還是能避就避為好,我雖浪蕩花叢,但這般女子縱是再美貌,也不是我可以輕易招惹的。’
陳靜頑心中謹(jǐn)慎,強(qiáng)自鎮(zhèn)定,朝著鄭樂曦的方向草草一揖:“鄭姑娘節(jié)哀,陳某先行告退。”
話音未落,他已急急轉(zhuǎn)身,只想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陳公子何必如此著急去走,莫非就如此見不得小女子么?”
似乎看出陳靜頑的焦急,鄭樂曦輕掩一笑,并不打算放走陳靜頑。
她轉(zhuǎn)過身,素衣映襯下,眉眼間的絕色非但不減,反而更添了幾分驚心動魄的魅惑。她蓮步輕移,裙裾無聲拂過荒草,一步步向他靠近。
‘身居大族之側(cè),若無一二靠山,恐怕朝夕就要被吞并覆滅,陳氏長子陳靜寒此人性情冷漠,城府深沉,我家難以依附。’
‘陳氏二子陳靜源,此人心思細(xì)膩,算計綿長,雖懷惻隱之心,但向來疾病纏身,有早夭之相,亦不可輕易靠近。’
‘惟有這陳靜頑...’
鄭樂曦心思飛動,一雙動人的眸子不斷在陳靜頑身上掃視,似乎要將他從上到下徹底看穿。
‘此子年紀(jì)最幼,行事荒謬,但若是能給予恩惠,未必不能為我所用,若是必要,聯(lián)姻也未嘗不可。’
“真是妖女!”
陳靜頑心中暗罵。一股帶著清冽白茶幽香的溫?zé)釟庀ⅲР患胺赖乇平瑤缀鯂娫谒亩稀?
他渾身一僵,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柔軟的衣料似觸非觸地蹭過他的手臂。
坊間早有傳言,此女已不動聲色地將整個鄭家握于掌中。
對此,他雖不懼,但南崖之行已是焦頭爛額,絕不能再橫生枝節(jié)!
鄭樂曦卻是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繼續(xù)欺身相近,近的陳靜頑幾乎能聞到她身上那抹白茶味兒的清香。
“莫非...是靜頑公子討厭樂曦了么?”鄭樂曦的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的顫音,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近在咫尺,直直望進(jìn)他眼底。“樂曦可是做錯了什么?”
她微微偏頭,發(fā)間那點(diǎn)素白的小花輕輕晃動,更顯得楚楚可憐:“可是公子既然還肯來祭奠十樂表兄,明明...就不是那等薄情寡性之人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陳靜頑喉嚨有些發(fā)干,勉強(qiáng)擠出這句話,避開了她的視線。
鼻腔里縈繞的白茶冷香和對方身上傳來的、屬于年輕女子的溫?zé)釟庀⒔豢椩谝黄穑屗男奶皇芸刂频乩薰摹?
但還是他死死按捺住了那點(diǎn)本能的悸動。
相比于這種無端的搭訕,他更愿意相信鄭樂曦此來必然是別有所圖。
因此,他完全不準(zhǔn)備給予對方說下去的機(jī)會,而是轉(zhuǎn)身就要走。
韓十樂已經(jīng)傷他很深,他不愿意再次因為自己的疏忽泄露給外人更多的信息,或是讓韓十樂的事情再次重演。
看著陳靜頑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鄭樂曦眼中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這紈绔子…何時竟有了這份定力?
‘該說不愧是那位玄明家主之子么?’
鄭樂曦喃喃道她唇角的笑意更深,卻無半分失落。
此時籌碼在手,她不信這魚兒能脫鉤。
就在陳靜頑即將踏出墳地邊緣的剎那,那帶著笑意的、慵懶又致命的嗓音忽地響起:
“陳公子這般急著走,莫非是真不想知道,該如何對付韓千木了么?”
“樂曦真是好奇呀,若連這都不知,公子要如何完成令兄的期許,手刃仇敵,一雪前恥呢?”
“你…你怎么知道?!”
陳靜頑驀然轉(zhuǎn)身,瞳孔驟縮,死死盯住那個在墳塋間巧笑倩然的素衣身影。
他表面的驚怒之下,是翻江倒海的駭然!
‘怎么可能!’
‘兄長明明方才讓我前往南崖殺死韓千木,這妖女如何能知道!’
此時此刻,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陳靜頑對鄭樂曦的忌憚攀升到了頂點(diǎn)。
鄭樂曦掩唇輕笑,眼中閃爍著狡黠得意的光芒:“方才…不過是樂曦的一點(diǎn)小小猜測罷了。”
接著,她歪著頭,像只偷到腥的小狐貍,“不過現(xiàn)在嘛,陳公子你不是親口告訴我了么?”
“你——!”
陳靜頑氣得臉色漲紅,這才驚覺自己竟在對方三言兩語下就露了底細(xì)!
此刻的陳靜頑羞憤交加,但他骨子里的驕傲不容他就此認(rèn)栽。
在這種焦灼的環(huán)境下,陳靜頑的心中不斷思索,幾乎是在瞬間,他就想到了應(yīng)對的辦法。
幾乎是恍然大悟一般睜開眼睛,陳靜頑輕輕一笑。
其實(shí)方才他是關(guān)心則亂,這才給了鄭樂曦機(jī)會有機(jī)可乘,得以試探出他的部分底細(xì)。
但無論如何,由于陳家的力量要比鄭家更強(qiáng),因此,從始至終都是鄭樂曦有求于他,而并非他有求于鄭樂曦。
主動權(quán),從始至終都在他這里才對!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摟住鄭樂曦的腰肢,嘴角反而扯出一個帶著幾分輕佻、幾分冰冷的弧度直視著她那雙晶瑩的黑色眸子道:“哦?樂曦姑娘此言,陳某倒是聽不明白了。”
陳靜頑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莫非...姑娘是覺得我害死了令表兄韓十樂,今日特來此尋我報仇的么?”
他作勢環(huán)顧了一下陰森的墳場,語氣帶著刻意的輕松和一絲挑釁:“若真是如此,那靜頑可不敢多留了,告辭!”
“且慢!”
果然,就在陳靜頑話音剛落,懷中的鄭樂曦驟然色變,已然知道無法將陳靜頑繼續(xù)拿捏下去。
連忙道:
“前些日靜寒家主勒令韓家殺死韓十樂,并且命令韓家將韓千木驅(qū)逐去南崖坊市,緊接著,我家就收到消息陳家在南崖的情報網(wǎng)開始迅速運(yùn)轉(zhuǎn)。”
“因此再結(jié)合家中關(guān)于靈臺陳氏的部分消息,樂曦這才迅速判斷出靜寒家主這是想借著韓千木磨礪公子。”
“還望公子莫要介懷,樂曦此來并非他意,實(shí)為助公子一臂之力罷了!”
“原來如此。”
陳靜頑呵呵一笑,不置可否,花言巧語說再多也沒有用,他可從不覺著眼前的少女是為了給他做慈善而來。
緊接著,就在鄭樂曦心中稍定之際,他的眼中驟然變冷,死死盯著鄭樂曦道:“那么,我想知道,樂曦姑娘,你又想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