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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離開陳家

按下思緒,

陳玄明目光直直刺向阮玉霜的小腹,聲音平靜得可怕:

“那我們的孩子呢?”

“玄明,醫修…醫修診錯了!”

阮玉霜像是被那目光燙到,猛地一顫,語速飛快,急于撇清地慌亂道,“大伯…大伯后來請了青玄門的高明醫修重新看過…”

她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迫自己迎上陳玄明的視線,一字一頓,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玄明,我們…根本沒有孩子。”

話音未落,她已如受驚的兔子,倉惶地將整個身子縮到了陳通齡寬大的袍袖之后,只留下一點顫抖的衣角,再不敢露頭。

呼——

陳玄明看著那躲在人后瑟瑟發抖的身影,胸腔里濁氣翻涌,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從牙縫里擠出。

一日夫妻百日恩?

呵,他們之間,哪有什么恩情可言。

不過是一場冰冷的聯姻,主支兩脈心照不宣的義務罷了。

他甚至能數清她多少次在背后,將他的動向匯報給身后那人。

可此刻,她拙劣的謊言在陳玄明聽來清晰得刺眼耳。

因為他確定無比。

當初,正是他親自牽著她的手,踏進了陳家最好醫修的靜室。

那老醫修捻著胡須,臉上賀喜的笑容仿佛仍然歷歷在目!

“沒了…也好。”

陳玄明眼簾低垂,掩去眸底的暗流,只隨意地擺了擺手,聲音低沉得聽不出情緒,“倒也省得你再受那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苦楚。”

怒火?自然是有的。

但他不能發作!

父親陳通文,堂堂筑基修士,都能被‘溺水’而亡。

他一個區區練氣初期的小蝦米,此刻若敢翻臉,只怕連“意外”都稱不上,就是當場斃命的下場!

他哪敢恨?哪敢怒?

只能將這滔天的怨恨,死死摁住,連一絲火星都不敢濺出。

“怎么,玉霜,”陳通齡適時開口,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目光落在躲藏的女子身上,“玄明這般體諒,你…可還有什么未盡之言?”

阮玉霜聽到陳玄明那近乎漠然的話,她下意識地抬眼看向陳通齡,后者眼中是溫和卻不容置疑的催促。

她咬了咬下唇,終究還是將那排練了無數遍的臺詞,帶著顫音擠出:

“玄明…青玄門…路途遙遠,修行繁重…我此去,怕是…怕是難再顧念于你…”

她頓了頓,聲音低如蚊蚋,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辨不清真假的憐憫:

“你…你找個好姑娘…好好過日子吧。”

“好。”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陳玄明便已開口。

那聲音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更沒有一絲想象中的糾纏或是痛苦。

在她驚愕閃躲的目光中,陳玄明已利落地探手入袖。

一份被素絹小心包裹的書契被取出。

他指尖微動,素絹滑落,露出底下冰冷的紙張,兩個濃墨寫就的大字——

休書!

阮玉霜腦中“嗡”的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隨即又因巨大的羞辱涌上病態的潮紅!

休書?她想要的是保全顏面的和離!

可陳玄明,竟直接甩出了一紙休書!

所謂和離,是夫妻雙方友好分手,而休書則完全不同,尤其是在這個還算重視名節的世界,夫休妻,可謂是天大的丑聞。

對此,陳玄明只有冷笑。

當初是她和陳通齡攀附,是她阮玉霜百般懇求才促成了這樁婚事!

如今,她親手扼殺了腹中他的骨血,跟著他的殺父仇人遠走高飛,竟還妄想全身而退,博個“和離”的好名聲?

癡心妄想!

這紙休書,比一個響亮的耳光更狠毒百倍!

阮玉霜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仿佛被當眾剝光了衣服。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這樣一紙休書傳出去,她在族里、在青玄門…還有什么臉面可言?

她必然要名聲盡毀啊!

他…他當真就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了么?

“大伯,”

陳玄明無視了她慘白的臉和眼中的怨毒,雙手將休書奉上,恭敬道,“這是我的休書,請您…過目。”

‘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一個驚悚的念頭竄入阮玉霜的腦海,‘知道我要背叛他?知道我已經…打掉了孩子?’

知道?自然是知道。

從父親“失足”那日起,他就已然籠罩在危險之中,逼著他不得不謹慎觀察。

阮玉霜一次次深夜去向陳通齡“匯報”,他豈會不知?

只是他選擇了隱忍,選擇了視而不見。

只是他沒算到,這背叛會如此徹底,如此決絕,連那未成形的、流淌著他血脈的孩子,都能被她親手扼殺!

“不必看了。”

陳通齡接過那輕飄飄的紙張,看也未看,直接塞到了阮玉霜僵硬的手中,徹底無視了她眼中不甘的哀求與絕望。

他語氣平淡,帶著一種打發麻煩的意味:“玉霜,收好。”

他為她鋪好了青玄門的路,保住了她的性命,已是仁至義盡。

眼下最緊要的,是趕緊把這個礙眼的“好侄兒”送走,送得遠遠的!

“玄明啊,”

陳通齡轉向陳玄明,臉上堆起慈和的假笑,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莫要太過傷懷。這人世間,本就有聚有散,強求不得。”

他拍了拍陳玄明的肩膀,話里有話,意味深長:

“也許…離開這里,去了枯木崖那等清凈地,你反而能遇到真正適合你的良配,一家人正好團圓,不是么?”

(潛臺詞:快點下去陪你的父兄團圓吧!)

說著,他又故作關切地絮叨起來,讓陳玄明到了枯木崖那偏僻地方,定要“多納幾房妾室”,好“開枝散葉”,還說什么自己這個做大伯的會“代為照拂”。

‘找?當然要找。’

陳玄明心底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

但“照顧”?還是免了。

若真讓陳通齡這位“好大伯”來“代為照顧”,恐怕他陳玄明第二天就得“水土不服”暴斃而亡!

他還想多喘幾天氣,打破自己那位年紀輕輕就在練氣七層‘被’墜馬而亡的倒霉大哥的記錄呢!

練氣六七層的修士,在堂堂仙族主脈,竟會墜馬摔死?

說出去,怕不是要笑掉整個修仙界的大牙!

袖中的另一只手,正死死攥著另一份文書——那份他提前備下的、寫著“和離”二字的薄紙。

此刻,那紙邊緣已被他掌心的汗浸得微潮。

可惜,

終究…還是用不上了。

他緩緩松開手,任由那份無用的善意在袖中皺成一團。

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他最后掃了一眼陳通齡身后那個面色慘白的女人。

從她選擇打掉孩子、站到仇人身后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已隔著血海深仇,再無半分轉圜余地。

自此,橋歸橋,路歸路。

再見面也不過只剩仇恨,

只是不知,當“陳氏前少主夫人被休棄,隨其師遠赴青玄門”的消息傳開,那些仙族貴婦的口中,會將她編排成何等不堪的模樣?

“拿著吧。”

陳通齡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一個灰撲撲、質地粗糙的儲物袋被塞到他手中,入手微沉,里面是一百塊棱角分明、靈氣稀薄的下品靈石。

同時遞來的,還有一枚觸手冰涼、刻著“枯木崖”字樣的玉牌。

“枯木崖的靈田,就交給你了。好自為之。”

陳玄明面無表情地將東西收好,指尖劃過儲物袋粗糙的表面,硌得慌。

沒有再停留的必要了。

這廳堂里彌漫著虛偽、算計和迫不及待的驅逐。

那些人,正巴不得他立刻消失。

————

幾乎在他轉身踏出廳門的瞬間,身后壓抑的氣氛便陡然一變!

陳通齡那刻意維持的“沉痛”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他幾乎是跳著腳,聲音洪亮地招呼著:“快!宗冊!筆墨伺候!將陳玄明之名,自仙族主脈玉牒之上——即刻除籍!”

那聲音里的亢奮,幾乎要掀翻屋頂。

換房本?何止是換房本!

這是鯉躍龍門,是庶子翻身,是他陳通齡一脈從此登堂入室,入主陳氏仙族核心的驚天一躍!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美的事!

陳玄明甚至不用回頭,僅憑那急促的、帶著顫抖的落筆聲,那壓抑不住的笑容。

廳堂外,廊檐下,幾位叔伯或遠或近地站著。

有的搖頭嘆息,仿佛痛失英才;有的面露“惋惜”,眼神飄忽不定。

陳玄明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些熟悉的面孔,對著他們遙遙一揖,姿態從容,仿佛只是尋常的告別。

心中卻是猶如明鏡。

這些此刻或“惋惜”或“嘆息”的叔伯長輩,哪一個不是披著人皮的豺狼?

哪一個不是參與了那場針對他父親、兄長,乃至他自己的血腥盛宴?

只要他還姓陳,只要他還在陳家這塊砧板上喘氣,這些人亮出獠牙,將他撕碎吞噬,不過是早晚的事!

天下仙族,看似枝繁葉茂,實則內里腐臭。翻翻那些陳年族譜,多少家主一脈,傳不過三代?

不是子嗣稀薄,便是英年早逝,死得莫名其妙。

別問,問就是“天妒英才”,

問就是“意外橫禍”。

至于為何那些旁支庶脈總能適時地“人才輩出”,順理成章地填補空缺,從此人丁興旺,再無“意外”…

這其中的玄機,誰又敢深究?

陳氏仙族,不過是這吃人規則下又一個血淋淋的寫照。

而他陳玄明,好巧不巧,正是那最危險的家主一脈第四代!

想活命?除了遠遁他鄉,隱姓埋名,幾乎別無生路!

其實說到底,不過一個“利”字!

靈石礦脈足以讓骨肉相殘,讓血親成仇!

祠堂那沉重的朱漆大門在身后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遠處的祠堂,目光掠過那些廊下“沉痛”送別的叔伯臉孔,眼底深處,一點寒芒如極地冰星,驟然閃現。

裝得真像。

他們真以為,他陳玄明是那蒙在鼓里、任人宰割的蠢貨?

七年前,父親陳通文以鐵腕手段整頓族務,繼任家主。

大伯陳通齡因舊規從主脈被黜落支脈,那時,表面尚算“兄友弟恭”。

可當父親依循祖制,開始徹查各支脈負責的靈石礦脈賬目時,意外便接踵而至。

先是天賦最高、練氣七層的大哥,在馴服一頭溫順的靈駒時“意外墜馬”,頸骨斷裂!

緊接著,練氣六層的二哥,在前往宗門的必經之路上,遭遇“兇悍盜匪”,尸骨無存!

半月前,輪到了父親自己。

堂堂筑基初期的大修士,竟會在家族后花園那不及腰深的蓮池邊“失足落水”,“不虞身亡”!

什么意外?什么不虞?

落水身死竟會五臟劇裂!

這根本是一場精心策劃、斬草除根的謀殺!

兇手,正是此刻祠堂內奮筆疾書、祠堂外假惺惺作態的陳通齡,以及他身后這群“慈眉善目”的叔伯幫兇!

家族的礦脈,各支脈都有貪墨!

他們每個人都從中分了一大塊肥肉,豈容父親查下去?

說起來,父親陳通文,不過是陳家近百年里,又一個倒在“查賬”路上的家主罷了。

不同的死法,同樣的根源。

天底下,哪來這么多要命的“巧合”?

“仙族,仙族…”

陳玄明收回目光,望著通往外界、仿佛沒有盡頭的青石路,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既不仙,也不族。剝開那層好看的皮囊,內里…不過是赤裸裸的吃人罷了。”

他緊了緊手中那裝著微薄靈石、象征流放的儲物袋,挺直了脊背,再不回頭。

自宗冊除名的那一刻起,那些廊下的目光便如潮水般褪去了。

再無惋惜,再無沉痛,只剩下徹底的漠視與冰冷。

畢竟,一個被榨干最后價值、驅逐出族的棄子,連被他們多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了。

————

出了靈臺峰,樹上的黃楓葉已經開始掉落,凜冽的山風卷著枯黃的楓葉撲面而來,打在臉上帶著幾分蕭瑟的涼意。

腳下,層層疊疊的落葉鋪就了一條澄黃色的綿軟小徑,踩上去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掏出兩塊靈石遞給擺渡人,陳玄明孤身一人,再也不曾回看身后一眼,乘坐上早就預約好的家族靈舟。

現在脫離了仙族,連用靈舟都要自己花錢了,只是坐個靈舟就花了兩塊靈石,這讓陳玄明大覺肉痛。

一塊靈石可是就夠凡人四口之家生活一個月,但要去枯木崖這也算是不得不花的必要開支。

從儲物戒中倒出一杯茶,看著茶葉在杯中打轉。

陳玄明并不擔心陳通齡會在這仙族靈舟上安排人對他下手,因為那樣并不怎么光彩,他那大伯可是要面子的,大可以安心乘坐。

此時的他,眉目隱隱含憂。

身上的靈石恨不得掰成兩塊來花,對枯木崖更是只停留在預先搜集的情報。

但他知道,他不能輕易表示出來。

憂慮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必須要堅定果決,才能給老黃信心,才能給自己信心,渡過這段危機。

靈舟飛的很快,也飛的很穩。

這期間,并沒有人來觸他這個陳家前任嫡子的霉頭。

甚至連個交談的人都沒有,畢竟,大家都知道他們主脈長房這一脈已經完了,現在可是陳通齡當家。

不過也沒有人來欺辱他,陳家的自己人明白,陳通齡還沒有發話,現在不能做的太難看,不然就是打陳通齡的臉。

外人則是摸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對陳玄明的身份尚懷敬畏。

陳玄明檢查了身上帶的東西,一百二十三塊靈石,一件練氣后期護心鏡,還有一件練氣中期法劍。

最后,還有一門練氣后期上流功法《清微采氣決》。

陳通文還活著的時候,對他這個僅剩的小兒子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在他還沒死的時候,為了防止陳玄明跟他的大兒子、二兒子一樣墜馬,或是感染風寒暴斃。

不僅給了他不少法器護身,還直接將身邊的心腹老黃派到了陳玄明的身邊照顧。

雖然他堂堂筑基竟然被陳通齡【宣稱溺水】而死,但陳玄明確實因此保住了命。

“少主,可不敢懈怠,難道你是忘了老主人的仇恨了么?”

數個時辰后,當靈舟停在仙族山門,

陳玄明循聲望去。

只見一位身形瘦削卻站得筆直如松的老人,正立在舷梯之下。

他身著洗得發白的玄灰色袖袍,面容溝壑縱橫,刻滿了風霜與滄桑,一雙眼睛卻銳利如鷹隼,此刻正緊緊盯著陳玄明,眼底深處翻涌著難以化開的悲憤與憂慮。

正是他最后的依靠——老黃。

老黃提著一箱行李,從陳家山門上了飛舟,等看見陳玄明躺在椅子上看著天空悠閑的樣子,心中嘆息。

陳玄明也是無奈,他這輩子修行天賦奇差,靈根只是下品火木靈根,練起功法也是事倍功半。

他不是沒有努力過,自七歲識字接觸功法,陳玄明就嘗試了努力修煉。

可結果呢?現在十多年過去了,還是個練氣一層。

“修煉,修煉,我也想修煉。”

“可老黃,我這個靈根和天賦你也不是不知道,想要修煉有成,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人人只說仙凡之隔有如登天,用此區分修士和凡人。

但實際上,修為差一層,同樣也是天襄地別。

更別說陳玄明還差了陳通齡不知道多少層。

兩人之間,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說起來,他能活到現在,恐怕也是陳通齡覺得他是個廢物吧。

拋開雜緒,嘆了口氣,陳玄明問到:

“對了,我囑咐你的東西買好了么?”

“少主,天須木已經采購完了,白玉米只差兩斤,至于墨晶銅,只湊夠了一半。”

老黃看著陳玄明嘆息,雖然不知道陳玄明為什么要他買這些東西,但他還是照做了。

當初受到魔門筑基追殺,是陳通文代表陳氏仙族庇護了他,并且幫他反殺了那魔頭。

老黃因此受了重傷,修為從筑基初期倒退到練氣圓滿,也是陳通文接納了他,讓他跟著他做事。

如今一轉眼二十年過去了,當年的恩情還沒還完,陳通文卻被人害了。

‘都怪我,都怪我沒保護好通文大人。’

老黃很是自責,當他看著陳玄明時愈發覺著歉疚。

他暗暗發誓,哪怕只有十數年可活,他也一定要好好照看陳玄明。

“買到了就好,這樣去了枯木崖多少還能有點靈石用。”

聽到老黃的話,陳玄明稍稍放心。

枯木崖一地天須木和墨晶銅都賣的很貴,在靈臺峰這邊能提前儲備一批,過去定然能小賺一筆。

至于白玉米,那是用來種在靈田上的米種。

老黃將東西卸下,采買東西的很多,甚至連他的儲物戒指都裝不下。

也是好在他還有著練氣圓滿的修為,裝在竹筐里,提起來對他并不費力。

實際上,陳通齡沒有立刻對陳玄明動手,也有老黃的原因。

老黃雖然身受重傷,修為倒退到練氣圓滿,但是拼死之下,還是有筑基實力,陳通齡自然不愿意和他死磕。

畢竟,在仙族,沒有擺平各方勢力,卻身受重傷,那和宣布死亡沒什么區別。

療傷期間,說不得,哪天陳通齡的洞府就要莫名起火,和陳通文一樣暴斃身亡。

再加上陳玄明還是個廢物,著急對他下死手,這樣怎么看怎么不值得。

不如熬死了老黃,再斬草除根,這才有了陳通齡心中的十年之約。

“對了,少主,我聽說阮玉霜竟然敢和你離婚,要不要我去做掉她。”

放下東西,

老黃疲憊的眼中浮現出殺意。

主辱臣死!

陳通文雖逝,但他老黃還活著!

他無法容忍任何人如此輕賤、背叛少主。

陳玄明雖然因為天賦不好好修煉,但對阮玉霜還算不錯,平日里她要的吃穿用度可是一分沒少,那女人,當真是白眼狼。

從他得到的消息,阮玉霜似乎已經跟青玄門的一個內門弟子勾搭在了一起。

剛離婚就勾搭上,哪有那么巧?

這口惡氣,老黃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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