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彪,你去請王伯來,許叔叔這傷怕是會發炎,得趕緊治。”
許文燦渾身皮開肉綻,一旦得不到及時治療,發炎高燒,那可就危險了。
將許大升一家安全送到家中,張九真沒有離開,而是讓馬一彪去請王生智王大夫為許文燦治傷,自己和幾個小伙伴則繼續留在這里,保護許大升,以免馬志不甘心,會偷偷來使壞。
不想馬一彪急匆匆的出去找大夫,卻獨自一人氣呼呼的回來了。
張九真問道:“怎么了?王伯怎么沒來?”
馬一彪氣道:“王伯怕得罪馬志,不敢來。”
此時整個安民堡都知道了馬志兒子的事情,因為懼怕馬志,自然一般人都怕被牽連進來。
“爹,爹?!?
這時許大升突然驚慌失措的大聲呼喊,原來是他父親陷入了昏迷,一點意識都沒有,怎么叫都叫不醒,急的他哇哇大哭起來。
張九真不敢耽誤,對馬一彪說道:“你們在這看著,我去請?!?
說完,張九真快步跑了出去。
到了醫館,見到王生智王大夫,張九真剛要開口,就被王生智打斷。
他擺手對張九真說道:“你回去吧,現在你們的事都傳開了,馬志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能摻和進去?!?
張九真誠懇的說道:“王伯,我們這些小子都是你看著長大的,都跟你子侄一樣,你真的忍心看著大升失去父親嗎?”
一句話,就讓王生智動了惻隱之心。
但王生智想想馬志,又想想陳坤,他根本不敢想象萬一馬志報復自己,自己將要面臨什么樣的局面。
“哎,世道艱難,我也想給他治傷,但我一家老小也要生活,經不起折騰,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蓖跎沁€是拒絕。
見王生智遲遲不答應,張九真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張九真道:“王伯,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沒求過什么人,這回為了兄弟,我求你了,你幫幫大升,如果馬志敢來找你麻煩,我張九真沒二話,絕不慫。
以后如果我們兄弟幾個出人頭地,你的恩德我們一定百倍千倍的報答,王伯,求你了?!?
王生智到底是個大夫,醫者仁心,心里本來就對大升父親不忍心,抱著同情。
現在張九真把話說到了這一步,又把誠意做到了這一步,終于將他打動。
“好吧,我跟你走一趟,如果馬志來找我麻煩,我這老頭子就帶著妻兒到你家里避難,到時你可不要嫌棄?!?
“不敢,王伯大恩,我張九真記一輩子,絕不敢讓你陷入危險而袖手旁觀?!?
張九真帶著王生智去許大升家,轉頭就看見萬勇和高初,兩人一臉感動的看著張九真,眼睛都紅了。
剛才張九真跪求王生智的一幕,他們看的真真切切,心里對張九真是又感動,又敬佩,這時候的兩人,看張九真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兄弟做到這個份上,那還有什么說的,一輩子不離不棄,你這個大哥,我們認定了。
王生智來到許大升家,為許大升父親把脈,又用了藥,最后包扎了傷口。
從把脈到包扎,王生智都沒說什么,本來大家以為沒多大問題,但王生智的一句話又將眾人嚇的不輕。
王生智對許大升說道:“你父親傷的很重,傷口都見骨頭了,這兩天是關鍵,你要寸步不離的守著,熱水放涼,時刻準備著,不管醒沒醒,要多給他喝水。
毛巾多備幾條,一旦身子發熱,要及時打濕毛巾敷上降溫??傊灰獡芜^這兩天,就應該是沒有大礙,如果撐不過去,那,,,”
許大升嚇得六神無主,不住的點頭,但腦袋空空的,根本不敢想象父親如果撐不過去,自己應該怎么辦。
許大升的母親和妹妹,兩個人也嚇的好似天塌了,撲在許文燦身上不停的哭,只一會就哭成了淚人。
這時候按說是要給診金了,這錢可不能拖欠,要不然,下次的藥還怎么拿?以后誰還敢登門治???
但許大升家窮的叮當響,現在又碰上這個事,哪里有錢,許大升手足無措,想開口拖欠,又不好意思,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張九真看出許大升的為難和尷尬,于是對王生智拱手道:“多謝王伯,讓你費心了,現在我手頭有些緊,診金恐怕要晚幾天給你,但你放心,我絕不少半分銀子?!?
王生智擺擺手,說道:“我能來就不是圖銀子,診金晚些給也沒事,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去醫館找我?!?
“多謝王伯,我送送你?!?
張九真恭敬的將王生智送出去,禮數這方面做的面面俱到,為許大升解了圍,這讓許大升內心很感動。
“九真哥,今天要不是你,我,”
許大升說到這里,眼淚嘩的一下止不住流下來。
男人,在面對親人遇到危險,但自己卻無能為力時,這個時候,就是他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候。
如果可以代替,他會毫不猶豫的代替親人去受苦受難,絕不含糊。
而這時候誰給他幫助,他會銘記一輩子,此時的許大升就是這樣,對張九真的感激恨不得用命去還。
張九真把他抱住,安慰道:“都是兄弟,不說這些見外的話,這幾天我們幾個會輪流來你家里看著,馬志只要敢來搗亂,我們就讓他有來無回。”
馬一彪激動道:“對,那家伙只要敢來,我們饒不了他?!?
萬勇,林自強,高初幾個也紛紛呼應,一時間兄弟幾個的哥們義氣,讓房中壓抑的氣氛得到緩解。
而許大升也在這一刻將張九真視作大哥,一輩子的大哥。
張九真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后半夜,本以為爹娘都睡了,卻沒想到他們都在等著自己。
“跪下?!?
張九真一進家門,父親張貴就讓張九真跪下,臉上依然是和白天一樣,一臉氣憤的模樣。
張九真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沒有說話,但卻沒有半點自己做錯了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