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德里恩被綁架了？”

這時杰洛特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活像一個剛加班到深夜，回家卻發現床沙發全都被二哈拆了的上班族：

“他可真能給我添亂，希里逃婚的事情還沒有搞定，他倒是先跑到樹精的首都去了！”

雖然是埋怨的語氣，但杰洛特還是直接把救援丹德里恩的事情攬在了身上。

亞瑟暗暗點頭，看來丹德里恩的確和獵魔人交情匪淺。

“丹德里恩，我聽過這個名字！”

小女孩興致勃勃地補充道：

“去年有個同樣名字的吟游詩人曾經在我外婆的宴會上獻唱。”

杰洛特的眉毛皺成一團，沒有理會小女孩，而是看向亞瑟和寇格林姆：

“你們怎么會進入布洛克萊昂的？”

寇格里姆把自己一行人的遭遇簡要說了一遍后，杰洛特皺起來的不僅僅是眉毛了。

現在他的臉看起來像苦瓜。

小女孩則拼命拍著巴掌，笑道：

“這個睡前故事可比外婆講的要有趣多了。”

亞瑟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請安靜一小會兒，故事里被抓走的吟游詩人可是你這位同伴的朋友，我們正在商量怎么救他。”

但希里扯著寇格林姆的手臂來回搖晃：

“再講一個嘛，獵魔人叔叔！”

這小丫頭片子看起來還不到十歲，又從小養尊處優，相當缺乏同理心。

亞瑟威脅道：

“你要是再搗亂，我可要打你的小屁股了！”

希里滿不在乎，依舊吵鬧：

“你才不敢，我外婆會叫人砍下你的頭！”

見小丫頭油鹽不進，亞瑟也不多廢話。一把將她提溜過來，用劍鞘不輕不重的打夠三下才將她放開。

“你竟敢打一位公主的屁股！”

希里尖叫著跳下亞瑟的膝蓋，跳腳指著他叫道：

“你完了，要是外婆知道的話，她一定會砍下你的頭！”

亞瑟用手指拉長五官，做出個兇惡的表情：

“沒人能砍我的頭，在白果園，有個貴族想殺我，但最后死的卻是他。”

希里呆愣了一下，往杰洛特背后躲了躲，問道：

“你就是那個滅族的亞瑟·戴恩？！

“他們說你殺了整整一座城堡的人，流出來的血都把庭院給淹了！”

看著小丫頭臉上緊張兮兮的表情，和杰洛特微微弓起的后背，亞瑟一陣無奈：

“不過是殺了個滅絕人性的貴族，怎么傳的我好像什么殺人惡魔一樣？

“我明明很善良的好吧！”

當事人之一的寇格林姆也開口幫忙澄清，但顯然沒能起到多大作用。

別說希里，連那個名叫布蕾恩的樹精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后怕，悄悄把屁股往遠處挪了挪。

只有杰洛特還穩穩的坐在頭盔旁。

算了，好名壞名都是出名，不耽誤解救丹德里恩就行…

亞瑟郁悶的自我安慰道，但紅赤鳶卻出人意料的站了出來：

“我才不信貴族們放的狗屁！就在今天，亞瑟還奮不顧身的保護了我。他是個勇敢正直的人！”

卓爾坦也附和道：

“在馬里波的郊外，亞瑟在我面前救下了一對無辜的母子，當時一群神棍正想把她當女巫弄死。”

杰洛特也微笑著回頭沖希里道：

“宮廷是個毒蛇窩，你在那里聽不到多少真話。比如說，他們可曾說過亞瑟向貧窮的村民供應低價治療藥劑的事？”

希里迷惘的搖搖頭，但看向亞瑟的眼神漸漸從畏懼轉向興奮。

亞瑟從沒想過，自己的故事竟然會那么受歡迎。

不僅是希里，樹精、紅赤鳶圍在肉湯旁，聚精會神的盯著寇格林姆和卓爾坦，稍有停頓就連聲催促‘后來呢’。

仿佛他們那張只會說些粗俗詞匯的嘴有什么魔力一樣。

故事會時間一直持續到深夜，希里才終于在困意面前敗下陣來。

有了樹精的幫助，在布洛克萊昂露營的輕松程度簡直超乎亞瑟的想象：

布蕾恩只是舉起右手，輕聲呢喃了幾句，周圍的樹木就紛紛垂下枝條，結成了柔軟舒適的吊床。

“這是樹精們的天賦，他們能夠讓樹木長成自己需要的樣子。”

杰洛特笑著對亞瑟科普道：

“等到了杜恩·卡納爾你才有的吃驚呢，在那里，就連樹精女王的宮殿都是樹木直接長成的！”

亞瑟聽得一陣神往，希里在吊床上翻了個身，半夢半醒間呢喃道：

“那她的宮殿里一定有很多蚊子吧。”

…

亞瑟原本也想抓緊時間休息，后背卻傳來了輕輕的拍打感。

他回過頭，看到杰洛特和寇格林姆站在自己背后：

“怎么了？”

“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一下。”

寇格林姆斟酌著詞句，杰洛特則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聽說，你打算用這個精靈向樹精女王換取丹德里恩的自由。”

亞瑟點點頭：

“紅赤鳶跟我說過，樹精和精靈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訂下了盟約。在樹精女王面前釋放傷害過我們的精靈，應該能換來不小的回報。”

“這正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事情。”

杰洛特的表情有些糾結，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嗯…我希望你能把這個精靈讓給我，我想要用她來交換這個小姑娘的自由。”

亞瑟盯著杰洛特：

“我以為丹德里恩是你的朋友。”

杰洛特吞吞吐吐的說：

“是這樣的，我之前和樹精有過一段…總之我了解她們的行事風格。

“她們沒有第一時間殺死丹德里恩，那么之后大概率也不會動手。他的自由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氣氛有些微妙，亞瑟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丹德里恩的那些詩歌里，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杰洛特臉色微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指向已經睡熟的希里：

“知道等待著她的命運是什么嗎？”

亞瑟點點頭：

“我聽老師講過一些，樹精會給誤入森林的女孩服用布洛克萊昂之水，然后她們就會變成新的樹精——這是她們的繁衍方式之一。”

杰洛特道：

“不，這不是全貌。

“所謂的布洛克萊昂之水，其實是一種傷害心智的毒藥，服藥者會失去自己的過去，將自己視作樹精的一員——她們甚至會對曾經的親人放箭。

“剝奪一個人的記憶，和殺人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