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地中汲取魔力，這可是幻象之書上沒有的…

亞瑟下意識的看向莫斯薩克，希望對方能給出些指引。

但老德魯伊只是瞇著眼，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

“用心去感受腳下的大地，看看泥土中的魔力和水脈里有什么不同。”

亞瑟閉上雙眼，精神力如樹木的根系一樣，直扎入下方的土地中。

或許是因為林語者的加持，這個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大地以親切的律動回應了亞瑟的探索，一副從未見過的景象在他的精神力視野中展開：

腳下的土壤忽然不再是漆黑一片，而變成了無數(shù)光點凝聚成的海洋，它們凝聚在一起，緩緩翕張著，似乎在歡迎亞瑟的到來。

看來，這就是樹人和德魯伊口中的魔法粒子了。

不同于水脈中的魔力有范圍限制，大地中的魔力似乎無窮無盡，精神力延伸到哪里，光點就延伸向哪里。

“看到了？”

耳畔，莫斯薩克的聲音似乎很高興。

亞瑟連連點頭，他從未想象過，大地中的魔力竟然如此浩瀚。

真奇怪，為什么術士們放著如此廣泛的魔力不用，卻非要去尋找水脈呢？

這個念頭才剛剛從腦海中掠過，莫斯薩克就開口了：

“好奇為什么很少有術士使用這股魔力，對嗎？你可以自己試試看。”

亞瑟照著汲取水脈中魔力時的方法，將精神力集中起來，試圖攝取大地中的光點。

考慮到大地中魔法粒子的豐度極高，亞瑟特地減弱了攝取的力度，以防受傷。

但面對亞瑟的攝取，大地中的魔法粒子卻表現(xiàn)出了和水脈中完全不同的反應。

它們非但沒有順勢涌入亞瑟的身體，反而更加緊實的抱團在一起，任憑亞瑟如何加大精神力的輸出，都沒法撼動半分。

“呵呵呵呵，大地的魔力可不是這么好攝取的！”

直到亞瑟折騰的額頭上開始有汗珠滲出，莫斯薩克才終于開始引導，他的聲音變得舒緩平和：

“試著敞開你的心靈，想象自己正躺在春天的草地上，陽光既不太弱也不太強，剛好照的人暖洋洋的，細嫩的草芽扎的臉癢癢的那種感覺。”

亞瑟深吸一口氣，按照德魯伊的引導，對大地敞開心靈。

之后，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那些面對攝取毫不動搖的光點，這時就像是見到女神微笑的舔狗一樣，沿著亞瑟的精神力蜂擁而上，魔力瞬間增長了五分之一。

這時，大地魔力與水脈魔力的第二個不同點也浮現(xiàn)出來了——當豐度下降到一定水平后，任憑亞瑟怎么‘勾引’，這些魔法粒子就是不為所動，像是進入了賢者時間一樣。

亞瑟睜開眼睛，眼前莫斯薩克的臉看起來越發(fā)親切：

“有什么體會？”

“大地的魔力，似乎是無法通過精神力攝取，而要靠吸引它們主動過來。”

亞瑟若有所思的說著，然后補充道：

“我感覺，大地中的魔法粒子要比水脈中的精純的多！”

可是，這和莫斯薩克‘大自然是否自然’的問題又有什么關系呢？

面對亞瑟的疑惑，老德魯伊不慌不忙的說道：

“現(xiàn)在在你的體內，應該至少同時存在兩種魔力——汲取自水脈的，和大地饋贈來的。

“現(xiàn)在，你試著用水脈魔力施展隨便一個非攻擊型法術。”

這是要做對照試驗？

亞瑟下意識的搓出了自己學到的第一個正式法術——照明術。

隨著只有幾個字節(jié)的咒語念誦完畢，亞瑟的掌心冒出一個光團，它靜靜的懸浮在空中，光芒柔和而明亮——這是水脈魔力施展的。

“記住這個光團的樣子，現(xiàn)在你使用同等份額的另一種魔力，把這個魔法再施展一次。”

亞瑟點頭，再次念誦咒語。又一個光團憑空出現(xiàn)，靜靜漂浮在水脈魔力的光團旁邊。

“同時施展兩個法術么，了不起的精神力天賦。這下事情倒是變得簡單了。”

莫斯薩克稍微贊嘆一聲，抬起手中短杖指向空中的兩個光團：

“你們能看出來什么區(qū)別嗎？”

“這誰看不出來！”

卓爾坦快人快語，指著第二個光團道：

“后面出來的這個光團，明顯亮度更低，消散的也更快——怎么，你是說大地中的魔力不耐用？”

“不是這樣的。”

寇格林姆拍拍矮人的肩膀，示意對方低頭看腳下。

在大地魔力光團的周邊，剛吐露嫩芽的小草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長、長高——這個過程一直持續(xù)到光團徹底消散才結束。

“大地魔力催發(fā)的照明術，對植物的生長有促進作用！

“我猜，這就是第二個光團消散這么快的原因——里面的魔力都被植物吸收了！”

亞瑟的呼吸粗重了幾分，本來只是想打聽下魔法災變究竟是什么情況，沒想到還弄懂了幫助樹木晉升的關鍵——樹人口中的林語者魔力，就是被提煉過的大地魔力！

莫斯薩克點頭：

“按照邏輯，不管魔法粒子是提取自水脈還是大地，在被施法者提煉過后，它們的效果應該都是一樣的才對。

“可我們看到了什么呢？同一個法術，僅僅是因為使用了不同的魔力，竟然就呈現(xiàn)出了不同的效果。這實在與我們的常識相悖。

“這說明了什么？”

亞瑟抬手從丹德里恩的茶壺中攝取了幾個水團來緩解焦渴的喉嚨。

幾分鐘前，他還只是個小有天賦的魔法學徒，現(xiàn)在卻在探討可能是魔法界最大的謎團。

莫斯薩克臉上的皺紋深深的凹陷下去，像是瞬間老了許多歲：

“這說明，我們世界的基礎魔法粒子，在很久以前就被人為的更改過了。

“大地的魔力擅長生長和防御；水脈的魔力的治療和靈活性最好；大氣魔法廣闊奧妙；而火焰魔力，呵，具備無與倫比的攻擊性。”

“利用這四種不同的魔法粒子，即便天資欠佳的施法者也可以輕易施展出需要的法術。

“但對于天資卓絕之人來說，這卻是一道枷鎖——任何更進一步的嘗試，都會在魔法粒子本身的特性面前怦然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