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鹽場
- 家父和珅?我要掏空大清朝!
- 慕百峰
- 2130字
- 2025-05-29 21:04:30
宋治道:“全順倒是個信得過的人。”
他此刻表現得大度點,多夸兩句,也能相當于賣豐紳殷德一個人情。
“主要在下做的買賣正好需要懂點金融的,橫刀奪愛,對不住了。”豐紳殷德道。
“啥是金融?”這個詞對宋治來說很陌生。
豐紳殷德說:“就是和銀子相關的業務。”
“正好全順一直做賬。”宋治道。
汪如龍說:“老宋啊,額駙爺做的這個買賣我也知道,新奇得不得了,可以跨城靠一張票據匯兌銀兩。”
“哦?”宋治感興趣了,“你是說,拿著一張銀票,去外地也能取出銀子?”
“你就說厲害不厲害!”
“額駙爺真是天才構想!”宋治夸贊道,“但想來也只有額駙爺能做到。”
這句話暗地里的意思,就是如今和中堂是個超級權臣,觸手已經伸到方方面面,尤其在財政領域,更是一手遮天。
如果不是有和中堂這塊金字招牌,很多人也不是很信得過。
“額駙爺,三年就給身股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宋治又道。
“要是做得好,還能更快。”豐紳殷德說。
宋治豎起大拇指:“額駙爺大度。”
汪如龍說:“那是因為額駙爺家財萬貫。”
“是是是!”宋治道。
豐紳殷德笑道:“話可不能亂說。”
汪如龍道:“如果額駙爺需要,我給您找個好地段的鋪面如何?”
“有勞汪兄。”
“額駙爺哪里話!”
這些單純為了賺錢的事,搞起來最輕松。
事情辦好了,和中堂說不定就會記住自己的名字,所以汪如龍很上心。
不僅他上心,江振鴻也很上心,兩人一起張羅著給豐紳殷德把日升昌的揚州分號開了起來。
——將來很可能是最大的一家分號。
喬全順整個人還有點恍惚,因為豐紳殷德給他說,讓他做代理掌柜。
等三年期滿,就是有頂身股的正式掌柜。
這可是和銀子搭干的買賣啊!頂身股非常值錢。
江浙那些錢莊,都是干了二三十年的老伙計才有可能熬到掌柜位上,更多的人則一直只是個伙計。
喬全順平日里嘴巴很活泛,但這時候卻說不上話了,只是一個勁感激,表示一定打理好店鋪。
豐紳殷德這幾天已經給他說明白了各種注意事項,喬全順很聰明,一點就通。
“這些涉及防偽的機密,我絕不會透漏半點。”喬全順道。
“以后整個揚州地區,日升昌分號的票據只能由你一個人書寫,其他人寫的,一概不認,你可要千萬小心。”豐紳殷德叮囑。
喬全順說:“要不先試著運營兩筆?”
“可以,”豐紳殷德說,“我就做第一個客戶,店鋪打點好后,你把100兩寄去京城的日升昌總號。”
“全順明白。”
汪如龍和江振鴻放了不少鞭炮,搞得紅紅火火,很多揚州的富商都知道和家公子額駙爺豐紳殷德開了一家票號。
只是很多人還保持觀望態度。
豐紳殷德也不著急,生意就得慢慢做,而且票號畢竟是剛需,用不了一年,票號的生意就能辦得非常紅火。
——這是絕對的,到時可以賺大把銀子。
豐紳殷德正好讓喬全順利用這段時間把店鋪好好打理打理,招募些人手。
作為東家,豐紳殷德沒啥事,突然想去傳說中的兩淮鹽場看看。
路途倒是很近,直接走水路就能到鹽場附近,也有官道。
兩淮鹽場分淮北和淮南兩個鹽場,淮南的鹽場就在揚州府靠海的地方。
——清朝時期揚州就是這么大,還臨海。
兩淮鹽場產鹽能力驚人,工人也很多。
話說大清這種分地區銷售的模式有時也挺扯。
比如鎮江府與揚州府明明緊挨著,按道理,兩淮的鹽運到鎮江很便利,可以按照10文左右的官價銷售。
但偏偏朝廷規定鎮江必須吃浙鹽,價格提升了將近一倍!
豐紳殷德和胡六走水路到了鹽場外圍,再往里走就挺麻煩了。
而且現在天還沒那么暖和,鹽工不是很多。
豐紳殷德以【識人善任】的能力探查了一下,看能不能在這幫窮苦人里再找個有潛質的。
溜達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有所發現。
一個曬得渾身小麥色的二十歲上下的青年正坐著休息。
豐紳殷德走過去道:“這位兄臺怎么稱呼?”
青年道:“我姓楊,叫楊樞。”
“好名字,”豐紳殷德道,“你在鹽場每個月能賺多少錢?”
楊樞道:“六七百文。”
這個收入和運河上的纖夫差不多。
被壓榨得相當極限。
像汪如龍這些鹽商憑借鹽引在兩淮鹽場買鹽,合下來一斤不超過1文錢,甚至更低。
但他們賣的時候,最便宜也要10文錢。如果是在湖北等地,甚至能賣到三四十文。
這種暴利,令人咋舌。
所以鹽商才那么有錢,也那么急于行樂,——他們來錢太容易,地位又沒那么穩固。
豐紳殷德道:“看你像是讀過幾年書的,怎么來鹽場做工?多辛苦。”
楊樞道:“家里早就破敗了,被抄得干干凈凈。”
“抄家?”
“父親多年前與朋友吟詩作對,誰承想哪句話說得不對,掉了腦袋不說,我也再沒資格考科舉。”
看來是個文字獄的受害者。
那就更應該提攜提攜了。
“今天很多人不上工,你怎么沒有休息?”豐紳殷德又問。
“我得攢錢,每個月攢下300文錢,再過半年,就攢夠了。”楊樞道。
此時,有兩個中年鹽工路過,哈哈笑道:
“楊樞,你就省省吧!心上人被賣去窯子,你說她一個月也攢300文,但這樣攢錢贖身太慢了。不如把心上人到底在哪賣告訴大家伙,大家伙都去光顧光顧!幫你們倆攢錢!”
“據說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肯定白凈得很!”
“要是小腳就更好嘍。”
“……”
兩人猥瑣的聲音讓楊樞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暴怒,但他很快忍住了,屏息靜氣,充耳不聞。
這倒是讓豐紳殷德有些刮目相看,因為他明白,就在那一瞬間,楊樞已經在頭腦中分析了與他們打架斗毆的結果,不僅可能雙拳難敵四手,而且不遠處有監工,還有可能因為打架被趕出鹽場,失去工作,在這種世道下,就更得不償失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爭一時匹夫之勇。
豐紳殷德站起身,心想,這個人也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