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沈雪是天生尤物，讓男人血脈噴張；面試的姜翎萱便是羊脂美人，惹人心生憐惜。

平日的沈雪如冰山，面試臺上的姜翎萱卻溫潤如玉。

她一身素白短衫，衣角隨意扯到腰間打了個松垮蝴蝶結，露出的細腰肢白得晃眼，馬甲線則隨著呼吸起伏跌宕。

青綠色的綢絲褲腰卡在肚臍下兩指，褲管垂墜蓋住了腳背，只露出了半截粉色舞鞋。

“你自帶音樂還是我們放？”秦遠再次問出聲，聲線與問徐冬冬并無不同。

姜翎萱輕輕抬手：“領導請隨意。”

這次秦遠親自上陣選了個鳳凰傳奇的舞曲串燒，雖然都是舞曲但節奏多變。

音樂響起，姜翎萱隨著《月亮之上》前奏垂眸低眉，半截玉臂斜指虛空，云手繞腕如敦煌飛天。

待《自由飛翔》的電子鼓點炸響，她又雙臂飛舞，舞鞋踩出“噠噠“聲，有點愛爾蘭踢踏舞的意味。

在最后的《最炫民族風》段落，姜翎萱則多以轉圈附和韻律，發絲輕旋....

很快，音樂結束，姜翎萱的舞步停留在一個標準的謝幕動作。

“啪啪啪”

正襟危坐的呆子江濤竟是鼓起掌來。

秦遠照例詢問：“顧姐？”

顧姐干脆利落：“挺好的。”

秦遠又問沈雪，沈雪面無表情的回答：“不想評價。”

秦遠笑了笑，這才轉頭看向姜翎萱：“絕對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不過，我多問一句，為什么想來直播呢？”

姜翎萱微微一笑：“覺得好玩，又能掙錢。”

秦遠追問：“那你到底是想玩，還是想掙錢？”

姜翎萱微微皺眉反問：“不能兼顧么？”

秦遠搖頭：“公司是盈利機構，想掙錢那需要簽更嚴苛的合同，以你的條件我相信收益會遠超普通人。”

說著秦遠瞟了一眼沈雪，見她低著眉平靜無瀾，這才補充：“當然，我們還有另一種形式的合同--自由創作者合同，只給條件優越的主播，好處是工作時間自由，沒有業績任務；當然，分成比例也少。”

就在姜翎萱意動，要開口應下之際，秦遠突然抬手阻止：“不過無論哪種，你都要明白，簽約藝人是受合同約束的，要解約是需要付出很高的成本的。”

“我要第二種。”姜翎萱微微一滯，很快做了決定，并轉身輕快離去。

而在秦遠呼喊下一位之前，顧青辭突然插嘴：“秦總，咱們有這種合同？”

秦遠聳聳肩：“招聘完我就去寫，就有了。”

屋中眾人沉默無言。

一連兩個意外，接下來對秦遠又是折磨，要么皮相太差，要么不符合萬象今天舞蹈主播為主的招募標準。

一轉眼，復試人員已過半。

終于，31號應聘者給了秦遠一絲驚喜：他才喊完下一個，便見一個頭戴牛角苗銀冠的圓臉小女生，輕悄悄探了頭。

待她走近，確實是一位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的姑娘，絲滑的深藍苗服、九分闊腿褲褲腳上繡著天藍色的并蒂蓮紋樣，銀項圈上掛著好些銅鈴鐺。

不待對方自我介紹，秦遠已眨著眼問：“是真苗族還是苗族裝扮？”

姑娘竟一邊抬眼觀察直播間，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真苗族，也是苗族服飾。”

秦遠有些撓頭：“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平日也這個裝扮么？”

小姑娘搖頭：“平日不穿，過節之類陪媽媽穿。”

秦遠恍然，突然他想起什么，忙翻看那一沓厚厚的簡歷。

不一會從中挑出一份，看了一眼秦遠不由微笑起來：“你叫辛小雨對么，是三都市的？”

老鄉辛小雨懵懵懂懂的哦著小嘴點頭

秦遠想了想才問：“你會跳舞？看你簡歷寫的是藝專美院學畫畫的。”

辛小雨老實得緊：“我跟媽媽學的苗疆舞。要我跳給你看么？”

秦遠樂了，這個十九歲的姑娘是真萌。

秦遠沒有再問什么也沒讓她跳，只轉頭看向顧姐：“顧姐，這個人收下，直播培訓她只看不學。”

顧姐微微皺眉：“秦總，咱們今天招的是舞蹈主播，是強化咱們公司沈雪這個路線的新人，你這都用了三個名額，我沒看出哪個符合最初預期。”

秦遠想想還真是，唯一一個靠譜的姜翎萱還準備簽自由合同。

不過他知道顧姐的關注點不是這個，當即松口：“沒事，這幾人都不占批給你的招聘名額便是。”

顧姐一聽頓時笑了，忙不迭點頭。

秦遠無奈搖頭，顧姐現在是一心想著把萬象先壯大再壯大，妥妥的地產企業發展思路。

雖然萬象正處在發展壯大期，這么規劃倒也沒錯，唯一的痛點，是自己快沒錢了......

中彩票的一百四十五萬，給老師三十萬，買地五十萬，李柒柒十萬、裝修破樓如今花了近三十萬，自己手里只剩二十多萬；

這些錢除了給大家開工資，還要支付公司運營的費用，其中最大頭是流量費，如今不比后世，流量費用簡直貴得離譜；然后還有馬上要增加的食堂、保安、保潔等等人員費用......

不到三十萬，確實有些捉襟見肘。

其實，公司現在手里有地，沈雪的直播日流水已過萬，再加上顧青辭的舊關系，秦遠想從銀行弄到錢也不難。

不過，秦遠自有更長遠的規劃，不想現在就梭哈。

正琢磨著，秦遠突然胳膊被擰了一下，呲牙轉頭，卻見沈雪冷冰冰看著他：“想啥呢，人家小雨還等著你發話呢？”

相比徐冬冬和姜翎萱，沈雪明顯更喜歡辛小雨。

而秦遠回過神，見這小丫頭也不焦急也不愁，只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自己，不由輕咳一聲，笑笑的吩咐：“小雨，你被錄用了，實習期兩千塊，具體工作，到崗后再說。”

辛小雨明顯沒有太高興：“小哥，你是啥領導？說話管用？我這啥都沒做就錄用了？你們怕不是個假公司吧，”

這萌蠢的話引的顧青辭笑出了聲，冷面的沈雪也勾起了嘴角。

秦遠好一通解釋，這才讓姑娘放心去隔壁登記。

辛小雨走后，面試又持續了三個多小時，而全部面試人員都過了一遍，也再無像徐冬冬、姜翎萱、辛小雨一樣的人被秦遠直接錄用。

小桌拼在一起，簡歷攤開，秦遠與顧青辭、沈雪又合計了許久，這才選出八份簡歷。

秦遠最終點頭：“皆算面容較好、身材勻稱，有些舞蹈功底，口齒也勉強過關，就她們八個吧，顧姐你通知他們明后天到崗就行。”

這時候昏昏欲睡昏昏欲睡的江濤冷不丁插嘴：“不是招五個么？怎么變八個了？”

顧青辭一邊收拾面試資料，一邊替秦遠回答：“肯定要實習比較，留下合適的唄。”

不過，回答完江濤，顧青辭也不免有些遲疑：“秦總，這幾人真的行么？”

秦遠微微一笑：“顧姐，我自有辦法。”

江濤最近除了做沈雪的電腦后臺靜默場控，就是在學駕照，沒參與過這些討論，頓時好奇：“啥方法呀？阿遠你要整個什么新花樣？”

眾人皆好奇，秦遠卻搖頭：“不整花樣，相反，我讓她們照搬沈雪的套路，舞曲一樣、風格一樣、純抄襲。”

“啊？這會有人看？”沈雪疑惑不已。

秦遠聳聳肩：“什么叫直播看眼緣，其實就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隨著直播觀眾群體的迅速擴大，千人千口，各有癖好。誰能先一步滿足這些觀眾的差別喜好，誰就能迅速抓住市場。”

顧青辭突然笑了：“我感覺秦總的意思很像商品買賣中的薄利多銷。”

沈雪接話：“也叫賤賣。”

秦遠撓頭卻沒有否認，只補充到：“我們也不是一味同質化橫向發展，徐冬冬、辛小雨就屬于極端差異化，別小看他們，他們或許追不上學姐，但發展好了將來也不可小覷。”

不知有意無意，秦遠沒提及姜翎萱，這讓沈雪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