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莫題抵達陽城的第四天清晨，便又回到了機場。

她拖著粉色行李箱，回頭沖秦遠揮手：“秦總，我一定會再來，來吃你們說的貴省的其他辣味。”

秦遠也揮手，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才轉身給顧青辭發短信：

【莫題已上飛機，把她的資料和合約發一份給杭城微創】

顧青辭回復簡單明了：【好的，馬上發。】

杭城微創傳媒公司，新搬的辦公大樓，從落地窗往外望，遠遠的便能望見錢塘江。

但微創總經理劉同民，坐在總經理辦公室，卻半點賞景的心思都沒有。

他只捏著馮莫題的合約復印件，眉頭緊皺：“又是這樣的合約？”

旁邊的助理小聲回話：“跟李柒柒還有周堔的差不多，都強調‘藝人自主選擇權’，連商演分成藝人拿得非常高，比行業標準高了近兩成。然后，這可以拒絕，那可以拒絕...”

這助理不說還好，一說李柒柒，劉同民更是揉起太陽穴：

他一直覺得，他就只慢了秦遠一步而已，如今《蘭州拉面》的全網播放量七八千萬，微粉已經突破二百萬，可以說，這小姑娘現在是火得一塌糊涂。

而且劉有民已能斷定，當她的播放量突破億級，必然還能再起一波熱度。

可偏偏，他專門為她聯系了十幾次綜藝通告，十次有九次被拒。

理由不是“要拍新視頻”就是風格不適合，幾次氣得劉有民都想撂挑子了。

此刻，劉同民盯著馮莫題的資料，他不由抱怨：“秦遠這小子，到底懂不懂經紀公司怎么運作？放著好好的搖錢樹不搖，非要搞什么‘自由生長’，哪有藝人不跑通告？”

可惜，助理不合時宜的在一旁補充：“不過劉總，說起來，李柒柒和周堔確實沒靠多少通告，全靠作品火的。”

劉同民被噎了一下，看著合約上“優先合作”四個字，突然嘆了口氣。

秦遠的路數他看不懂，卻不得不承認——被他“放養”的幾個藝人，偏偏比圈在籠子里的飛得更高。

他拿起筆，在資料上批了行字：“重點跟進，尊重藝人意愿，聯系山城本地最好的錄音棚，音樂出來，與萬象直播同步，我們負責音樂平臺推廣。”

放下筆，劉同民唏噓的望著窗外的錢塘江，心里嘀咕：氣歸氣，秦遠這小子，眼光就是準。

陽城，景湖小區。

秦遠窩在沙發上，莫名其妙的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手機在茶幾上震動了兩下，是顧青辭發來的馮莫題合約簽收截圖。

他隨手回了個“收到”，便放下手機。

微微一愣，他后知后覺地發現：李柒柒回了川省后，林茉瑤在涼水老家陪父母，顧青辭在公司忙得腳不沾地，連江濤都跟著小桃都忙著給主播們置辦設備……

偌大的公司，他這個老板反倒成了最清閑的人。

窗外的風卷著冬日的枯葉打著旋兒，天陰沉沉的也不適合出門。

秦遠裹緊毛毯，突然覺得有些無聊，不由又摸過手機點開萬象直播，登錄了那個只關注核心主播的小號【遠哥真男人】。

簡潔的屏幕中，第一眼他就刷到了江知意正在跳新編舞，身姿搖曳眉眼淺笑，十分惹人憐愛。

她的直播間評論區，全是“姐姐殺我”；

劃到徐冬冬的直播間，這胖姑娘今天也不知是沒跳舞還是跳累了正抱著她的肥貓休息。

貓爪子拍她時，評論區笑成一片：“冬冬和貓一樣憨”“就是就是。”

再劃幾個，秦遠一時竟想不起名字，直到姜翎萱出現在屏幕里，他不由微微一笑。

今天姜翎萱也沒跳舞，也沒唱歌，只乖乖的坐在窗邊教粉絲彈尤克里里，不得不說，她是真的很多才多藝。

秦遠手指輕點，給三人各刷了好幾個火箭。

金色的動畫特效在屏幕上炸開時，江知意愣了愣，一如既往的中規中矩，彎腰鞠躬說了聲：“謝謝遠哥”；

徐冬冬舉著辣條沖鏡頭晃：“遠哥大氣，下次請你吃超辣的！”

姜翎萱撥了個和弦，笑著說“這是給遠哥的專屬 BGM”。

幾個姑娘都是認識秦遠的小號的，知道是老板‘視察’，也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這是萬象老板親臨。

秦遠靠在沙發上笑，這才接著劃手機。

突然，他跑進了謝可可的直播間，不由坐直了些。

這丫頭今天穿了件改良漢服，廣袖飄飄的，卻正對著鏡頭跳《小雞恰恰舞》，嚴肅的古風和魔性的動作混搭在一起，透著股荒誕的可愛。

她跳得認真，廣袖掃到桌上的水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她也不慌，對著鏡頭比了個“噓”。

評論區瞬間瘋了：

“可可今天是‘瘋批美人’人設嗎？”

“廣袖跳恰恰，也就你想得出來！”

“摔杯子那段我截了，建議反復觀看！”

“前面的加一，性感中透著沙雕，我愛了！”

秦遠跟著看熱鬧的同時，有些佩服謝可可的整活能力。

而這種能力，也讓謝可可如今隱隱有萬象一姐的氣勢，無論流水，還是人氣一直居高不下。

相隔太陽，秦遠從沒有正面接觸過謝可可，說來好笑，他和謝可可的交鋒，還是謝可可抄襲沈雪的舞蹈，被秦遠用網吧引流爆錘...

正樂呵回憶，突然，謝可可的舞姿停了，直播間的音樂也停了。

秦遠正疑惑，直播屏幕里突然闖進兩個穿警服的身影，身后還跟著個怒氣沖沖的中年男人。

領頭的警察亮了證件，語氣嚴肅:“謝可可是吧？有人報警說你誘導未成年人打賞。”

直播間評論瞬間安靜了半秒，隨即炸開了花：

“？？？什么情況？”

“警察叔叔怎么來了？”

“未成年人打賞？哪個熊孩子干的？”

“可可別怕！我們作證你沒誘導！”

謝可可顯然也懵了，但只愣了兩秒就站直了，對著警察鞠躬：“警官好，我是謝可可。請問具體是什么情況？”

她聲音十分鎮定，清晰地傳遍直播間。

秦遠甚至捕捉到，謝可可與警察對話時，斜眼瞟了一眼直播鏡頭。

秦遠一愣，瞪眼一看，哇塞，直播間在線人數竟飛速上漲中。

很快竟從三萬多沖到了八萬，而且還在持續增加。

秦遠嘴角抽了抽：這謝可可，真是在哪兒都能整出點動靜，連警察上門都能變成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