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峰山腳下，晶瑩剔透的玉石旁，有條蜿蜒向上的石階小徑，隱入云霧之中。

林凡深吸一口此地特有的清新空氣，帶著幾分草木與玉石的清冽，還有......無法形容的芬芳。

“這地方，倒是個修煉的好去處?！彼野稍野勺?，抬步踏上了石階。

石階打磨得極為光滑，兩側栽種著許多他不認識的奇花異草，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偶爾還有五彩斑斕的蝴蝶翩躚飛過，宛如仙境。

越往上走，云霧漸濃，四周也越發安靜，只剩下他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谷回蕩。

“這玉玲瓏師姐，排場倒是不小?！绷址残闹朽止?，“就是不知道，脾氣是不是也跟這山路一樣，高高在上，不好親近。”

他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云霧豁然開朗，一座精致的庭院出現在眼前。

庭院不大，卻處處透著雅致。

白玉為欄，青石鋪地，幾株不知名的靈樹枝繁葉茂，樹下擺著石桌石凳，一泓清泉從假山石縫中潺潺流出，匯入一個小巧的池塘，池中幾尾錦鯉悠然游動。

庭院正中，是一座兩層高的竹樓，結構精巧，散發著淡淡的竹木清香。

“有人嗎？外門弟子林凡，奉王虎師兄之命，前來為玉玲瓏師姐效勞！”林凡揚聲喊道，聲音在庭院中回蕩。

片刻之后，竹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道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林凡瞇了瞇眼，看清來人，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滯。

那是一個女子。

身著一襲雪白的長裙，裙擺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曳，如同雪蓮初綻。

她的肌膚勝雪，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瓊鼻櫻唇，精致得不似凡人。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僅用一根簡單的碧玉簪子束起，更顯得她氣質清冷出塵。

好一個絕色佳人！

林凡見過的女子中，夭夭明媚，凌霜華清冷，但這玉玲瓏，卻是一種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空靈與高潔。

只是，她那雙眸子，清澈見底，卻又深邃得讓人看不透，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與整個玲瓏峰的靈氣融為一體，無形中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威壓，讓人不敢直視。

“你就是林凡？”女子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珠落盤，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空靈。

“正是弟子?！绷址补傲斯笆?，臉上露出一貫的憨厚笑容，“見過玉玲瓏師姐?！?

他心中卻在暗忖：趙大寶那小子，怕成那樣，莫非是因為這位師姐太漂亮，讓他自慚形穢，不敢靠近？不像啊。

玉玲瓏的目光在林凡身上淡淡一掃，仿佛能看透人心。

“王虎讓你來的？”她問道，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是。王虎師兄臨時有要事，無法前來，特囑咐師弟我一定將事情辦好，免得耽誤了師姐?！绷址不卮鸬玫嗡宦?

玉玲瓏微微頷首，沒有多問，轉身朝著竹樓內走去：“進來吧?！?

林凡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竹樓內的布置更是雅潔，一塵不染。

淡淡的檀香縈繞鼻尖，令人心神寧靜。

一樓似乎是會客之所，擺設簡單，卻無一不是精品。

玉玲瓏徑直走到主位坐下，那是一張鋪著白色狐裘的竹椅。

她輕輕一拂袖，示意林凡坐到下首的客座。

林凡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坐下。

“王虎可有告訴你，來此何事？”玉玲瓏端起桌上一杯散發著裊裊白氣的靈茶，卻沒有喝，只是輕輕摩挲著杯壁。

“王師兄說，是來為師姐……濯洗玉足?！绷址舱f到最后三個字，語氣略微有些古怪。

他偷偷觀察著玉玲瓏的表情。

這位師姐，聽到這般有些曖昧的詞語，會不會有什么異樣的反應？

然而，玉玲瓏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仿佛他說的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嗯?！彼瓚艘宦暎畔虏璞?，“既已知曉，那便開始吧?！?

“開始？”林凡一愣，“現在？”

他看了看四周，這廳堂之中，似乎不像是有洗腳盆和熱水的地方。

玉玲瓏仿若未聞，素手輕抬，指向一旁。

林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墻邊立著一個半人高的紫檀木架，上面搭著一條雪白的毛巾，旁邊放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盆，盆中盛著半盆清水，水面平靜無波，卻散發著絲絲寒氣。

“那是雪山冰泉之水，無需加熱?！庇窳岘嚨?，“用那條云絲錦帕?！?

林凡嘴角微微抽搐。

雪山冰泉？云絲錦帕？

這位師姐，還真是會享受。

大冷天的用冰泉洗腳，也不怕凍著。

把腳底凍紅了豈不是......

他嘖嘖搖頭，站起身走到木架旁，拿起了玉盆和錦帕。

玉盆入手微沉，觸感冰涼，那錦帕更是柔軟順滑，輕若無物。

“師姐，就在這里？”林凡端著玉盆，有些遲疑地問道。

在這大廳廣眾……

哦不，就他們兩個人，但總覺得有些怪異。

“嗯?！庇窳岘噾艘宦?，然后，緩緩地，將她那雙被長裙遮掩的玉足，從裙擺下伸了出來。

林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那是一雙完美無瑕的玉足。

肌膚細膩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腳踝纖細，足弓優美，十個小巧玲瓏的腳趾如同白玉雕琢而成，圓潤可愛，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

不染纖塵，完美得不像塵世間該有的東西。

林凡心中暗贊一聲，不愧是“玉足”。

他深吸一口氣，將玉盆輕輕放在玉玲瓏腳前，然后單膝跪下，將那云絲錦帕浸入冰泉之中。

錦帕入水，那刺骨的寒意讓林凡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抬頭看了玉玲瓏一眼，這位師姐依舊神色淡然，仿佛這冰泉對她而言，不過是尋常溫水。

“師姐，得罪了?！绷址驳吐暤馈?

他輕輕撈起玉玲瓏的一只玉足，入手一片冰涼滑膩，仿佛握著一塊上好的寒玉。

林凡定了定神，開始仔細地為她擦拭。

他動作輕柔，卻也帶著幾分試探。

這位師姐，為何要人給她洗腳？

而且還是用這種冰寒刺骨的泉水？

難道是什么特殊的修煉法門？

他一邊擦拭，一邊暗暗運轉靈力，感知著玉玲瓏足上傳來的氣息。

除了那股天生的冰寒之意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靈力波動。

“你倒是細心?！?

清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林凡抬頭，對上玉玲瓏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師姐謬贊，分內之事?！绷址残Φ?。

“王虎以前來，總是手忙腳亂，毛手毛腳。”玉玲瓏淡淡道，“你比他沉穩些?！?

林凡心中一動，看來王虎那老小子沒少吃苦頭。

“王師兄許是初次做這等事，有些緊張罷了。”林凡替王虎說了句好話。

玉玲瓏不置可否，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雙足，似乎在享受這片刻的清涼。

竹樓內一時陷入了寂靜。

只有錦帕擦拭玉足的細微聲音，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清脆鳥鳴。

林凡默默地擦拭著，心中卻在盤算。

這玉玲瓏師姐，修為深不可測，至少是筑基期。

而且看她這副清冷孤傲的模樣，也不像是好說話的主。

想從她這里套取高級功法，怕是不易。

不過，既然已經搭上線了，總得試試。

“師姐，”林凡一邊輕柔地按摩著她的足踝，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弟子初入內門，對許多事情尚不了解。不知師姐可否指點一二？”

玉玲瓏眼簾微垂，淡淡道：“何事？”

“弟子如今修煉的乃是宗門基礎的《引氣訣》，自覺已至瓶頸，難以寸進。”林凡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知練氣七重之后，若想繼續精進，該修習何種功法為好？宗門內，可有獲取后續功法的途徑？”

他問得十分誠懇，眼中也帶著恰到好處的求知欲。

玉玲瓏聞言，緩緩睜開雙眼，眸光中閃過一絲異色。

她靜靜地看著林凡，沒有立刻回答。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林凡的皮囊，直視他的內心。

林凡心中微微一凜，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神色。

半晌，玉玲瓏才緩緩開口：“《引氣訣》乃萬法之基，你能將其修至圓滿，倒也算有些悟性。”

她頓了頓，繼續道：“練氣七重之后，若想突破至筑基，尋常功法已然無用。需尋得黃階中上品，乃至玄階功法，方能為日后筑基打下堅實基礎?！?

“玄階功法？”林凡眼中一亮，“不知此等功法，在宗門何處可以獲得？”

玉玲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那弧度極淡，卻讓林凡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冷了幾分。

“黃階上品功法，宗門藏經閣二層或有收錄，但需大量貢獻點兌換，且對弟子身份亦有要求?！?

“至于玄階功法……”玉玲瓏輕輕搖了搖頭，“那等功法，每一部皆是鎮派之寶，或掌握在門中長老手中，或需莫大機緣方可得之，非尋常弟子所能覬覦?！?

林凡聽得心中一沉。

貢獻點？他現在可沒什么貢獻點。

長老親傳？機緣？聽起來都遙不可及。

“那……師姐可有門路？”林凡不死心地追問，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師姐您神通廣大，想必定有辦法?！?

玉玲瓏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古井無波：“我為何要幫你？”

林凡被噎了一下。

是啊，人家憑什么幫你？

就憑你腳洗得好？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師姐，弟子雖然修為低微，但也有一技之長?！?

“哦？”玉玲瓏似乎來了些興趣，“說來聽聽。”

“弟子……特別抗揍！”林凡拍了拍胸脯，一臉自豪，“而且，越揍越強！”

他將自己在黑風寨的“光輝事跡”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重點強調了自己如何在褚鐵山的“悉心指導”下突破練氣七重。

玉玲瓏靜靜地聽著，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雙清冷的眸子里，似乎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

待林凡說完，她才淡淡開口：“皮糙肉厚，倒也算一種天賦?！?

林凡嘿嘿一笑：“師姐，弟子這點微末伎倆，自然入不得您法眼。不過，弟子聽聞，有些特殊的修煉，或是煉制某些丹藥法器，需要承受極大的沖擊力或痛苦。弟子不才，愿為師姐效犬馬之勞！”

他這是在毛遂自薦，想看看能不能用自己這“沙包”體質，換取一些好處。

玉玲瓏聞言，沉默了片刻。

她那纖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竹椅的扶手，發出極有規律的“叩叩”聲。

竹樓內，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林凡心中也有些打鼓，不知道這位師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趙大寶那小子說她“恐怖”、“特別”，到底特別在哪里？

就在林凡琢磨不定之際，玉玲瓏忽然開口。

“你這體質，倒也算罕見?！彼穆曇粢琅f清冷，卻似乎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這里，確實有一樁事，或許需要你這等‘天賦’。”

林凡心中一喜：“師姐請講！只要弟子能做到，萬死不辭！”

玉玲瓏看著他，嘴角那抹極淡的弧度又浮現了出來。

“明日此時，再來玲瓏峰?！彼従彽?，“屆時，我自會告訴你?！?

她頓了頓，補充道：“今日的‘玉足’，洗得不錯。明日，繼續。”

林凡：“……”

合著忙活半天，就得了句“明日繼續”？

不過，聽她口氣，似乎真有戲！

“是，師姐！弟子明日一定準時前來！”林凡連忙應道，心中卻在盤算，明天這位師姐會讓他做什么“特別”的事情。

玉玲瓏微微頷首，閉上了雙眸，似乎有些倦了。

“你退下吧?！?

“是，弟子告退?！?

林凡恭敬地行了一禮，端起玉盆，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竹樓。

來到庭院中，他回頭望了一眼那靜謐的竹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位玉玲瓏師姐，果然名不虛傳。

看似清冷淡漠，實則心思深沉，讓人完全摸不透她的想法。

不過，總算是有了點頭緒。

他將玉盆中的冰泉之水小心地倒在庭院中的一株靈花根部，然后將玉盆和錦帕放回原處。

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那緊閉的竹樓門扉，這才轉身，快步離開了玲瓏峰。

夜色已深，月華如水。

林凡走在下山的路上，心情卻不像來時那般輕松。

這玉玲瓏，還有她口中那樁需要“抗揍天賦”的事情，都透著一股神秘。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绷址菜α怂︻^，“只要能搞到高級功法，挨幾下揍又算得了什么？”

他加快了腳步，身影很快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