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麗姬心中仍有不滿,使勁甩掉抓著她的手。
只是她用力過大,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不受控制向前撲去,竟一下子撞入陳青流懷中。
整個人僵在原地,一時忘了動作,就這樣靜靜仰望著陳青流,四目相對,氣氛陡然間變得有些微妙。
公孫麗姬霎時間滿臉漲紅,化作酡紅之色,嬌俏動人,恰似一樹桃花倚東風(fēng),臉頰淺紅轉(zhuǎn)深紅。
陳青流一陣無語,這可是平地?
之前鸚歌所言確實(shí)不假,這女人不僅有些憨笨,還極易害羞。
公孫麗姬慌忙起開,強(qiáng)作鎮(zhèn)定,往旁邊挪了幾步。
然后她偷偷瞥了一眼荊軻,見他雙目緊閉,似乎并未看到方才那一幕,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陳青流盡收眼底,罕見輕嘆了口氣。
荊軻雙手?jǐn)[出一個奇怪的收官姿勢。
剎那間,一股真氣波動以他丹田為中心驟然爆發(fā),如同一圈無形漣漪,迅速向四周擴(kuò)散開來,空中乍然出現(xiàn)一層若隱若現(xiàn)的“水面”,所過之處,空氣震顫。
陳青流單手一揮,便將其打散,公孫麗姬卻被這股余勁震得往后退了半步。
荊軻坐在椅子上,仰頭灌了一口水,抬起手背擦拭嘴角,整個人氣勢渾然一變,神色不再郁郁,眉眼飛揚(yáng)道:“青流兄,多謝了!”
此時他氣息復(fù)平穩(wěn),談吐自如,仿佛先前的傷勢對他已無大礙。
陳青流微笑道:“命好不如命硬,命再好,終究不能一直好?!?
公孫麗姬語氣有些不自然,“既然師兄已無大礙,那咱們還是盡早趕路吧。”
荊軻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該如此,不過要等我從墨家機(jī)關(guān)城回來之后,才能來接師妹你?!?
陳青流聽這意思,荊軻打算把公孫麗姬留在韓國新鄭,自己獨(dú)自上路?
荊軻看向他,神色凝重,“青流兄,還得勞煩你幫個忙,此次遭到追殺,我這師妹若是繼續(xù)跟著,怕是又會陷入險境,所以想拜托你照料她一段時日。”
陳青流想到自己袖子中的那枚玉佩,何樂而不為,就當(dāng)報酬了。
見對方一時沉默不語,荊軻以為他還在猶豫思索,趕忙開口,言辭懇切,“我在墨家亦有些交情不錯的朋友,其中那徐夫子大師與恩師關(guān)系匪淺,青流兄要是不嫌棄,我可以求其打造一柄寶劍,想必應(yīng)該不是什么問題。”
陳青流臉上露出真切的驚訝之色。
“是那位享有‘劍之尊者’美譽(yù)的徐夫子?”
當(dāng)代首屈一指的鑄劍大師,其所鑄造出的寶劍削鐵如泥,吹毛斷發(fā),無一不是劍客們夢寐以求的神兵利刃。
在尚未踏入宗師境界之時,陳青流還真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尋覓一位鑄器高人,為自己量身打造出一把專屬配劍。
只是當(dāng)初境界攀升很快,所謂神兵利器,對自身實(shí)力加持逐漸減少,所以這種想法漸漸就淡忘了。
不怕你感興趣,就怕你真不感興趣。
荊軻面帶笑意,開口道:“沒錯,正是位徐夫子,現(xiàn)如今他已加入墨家,是為統(tǒng)領(lǐng)之一?!?
公孫麗姬在一旁欲言又止,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
她其實(shí)很想告訴師兄,真的沒有必要,我的那塊玉佩,就已經(jīng)就足矣了。
陳青流留意到公孫麗姬臉上神色,他嘴角微微上揚(yáng),沖著她輕輕一笑。
后者見此,立刻露出一個恐嚇表情,眼神中滿是警告,你可千萬別說出去!
陳青流對此評價,只能說是毫無殺傷力,反而有些呆萌可愛。
陳青流輕輕點(diǎn)頭,微笑說道:“那就有勞荊兄了,倘若真有機(jī)會和條件,能尋來一把徐夫子鍛造的寶劍,到時我們把酒言歡,當(dāng)然也不強(qiáng)求。”
荊軻笑著抱拳道:“雖不敢夸口說能在劍譜上占得一席之地,可也絕對算得上是一把的神兵利器?!?
陳青流擺擺手,“這等好事我可不敢奢望,能有一把稱手的,便心滿意足了?!?
荊軻聞言嘿嘿一笑,眼中透著幾分欣然:“如此說來,青流兄算是應(yīng)下此事了,那往后這段日子,便要多勞煩你費(fèi)心照料我這師妹了?!?
陳青流并未回應(yīng),而是問道:“你這傷勢可不輕,絕非看起來那么簡單,不再多停留些時日養(yǎng)養(yǎng)?”
荊軻搖頭道:“無妨,最棘手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能早點(diǎn)出發(fā),也能早點(diǎn)回來?!?
兩人十分默契,都不再提及剛才那個話題。
陳青流也沒有問荊軻究竟是被何人追殺。
有些事,似乎不必點(diǎn)破,保持沉默,便是一種心照不宣。
不管怎么說,單憑那一枚玉佩。
就算公孫麗姬要在這待個十年八年,那又何妨……
之后,也無需多言。
師兄妹二人相互道別后,趁著夜色正濃,荊軻便獨(dú)自上路。
約莫過了一盞茶工夫,兩人相對,各自靜坐在椅子上,氣氛有些凝重,誰也沒有打破這沉默。
這時,公孫麗姬像是后知后覺般,臉上露出一絲恍然之色,開口說道:“就算我不把那玉佩交出來,你也不會拒絕吧?”
陳青流輕笑著點(diǎn)頭。
公孫麗姬面露楚楚可憐之態(tài),眼中滿是期待,伸出手來,輕聲說道:“那……你能不能把它再還給我呀?”
陳青流瞇起眼,學(xué)著對方說話,“你臉皮怪不薄哩。”
公孫麗姬心里有些氣急,這又無可奈何。
畢竟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確實(shí)怪不得別人。
可即便道理都懂,她心里那股子悶氣卻怎么也消不下去,越想越覺得憋屈。
“我都把玉佩給你了,就連徐夫子鍛造寶劍的事,我?guī)熜忠苍S諾了,你總不能這么不近人情,讓我住在這破茅草房里吧!”
公孫麗姬一臉不滿,眼中透著些許委屈,沒好氣道。
陳青流很認(rèn)真的思量了一下,出聲詢問道:“確實(shí)不能怠慢,新鄭城還有一處宅院,你要是不嫌棄可以過去?”
公孫麗姬問道:“可是獨(dú)門獨(dú)戶,清靜自在的單獨(dú)庭院?”
陳青流笑道:“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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