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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鬧縣城,鳴不平

許淵心頭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火,不是對那少女。

是對前身。

“真他媽是個畜牲?!?

許淵嘆了口氣,看向那少女:

“別怕,我不會傷你娘。”

少女這才停止解衣的動作,麻木地抬頭,又將腦袋磕向地上:

“謝謝爺,謝謝爺!”

眼見少女額頭上沾滿泥土,

“別磕了。”

許淵別過頭,“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是?!?

少女不問緣由,生怕觸怒了許淵,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許淵身后。

一路默不作聲,直到望見城門。

城門上高懸牌匾:臨安縣。

兩個守城的兵卒看見許淵挎刀而來,連忙堆起笑臉:

“許大人好?!?

不等許淵開口,兩個兵卒就兇神惡煞地將正在核驗的一隊商販車馬驅開,轉而擠出諂媚的笑臉湊到他跟前:

“許大人快請進城?!?

許淵模仿前身的作風,點點頭,大步走進門內。

少女緊跟著走向城門,年輕的兵卒還想攔,卻被老卒一把扯住:

“你傻??!一看她就是跟著許大人進城的,你攔什么?!”

白衣巷,許淵按照記憶跨進一間破舊的小院,入目便是一個面容枯槁的老婦人,本就破舊家中七零八落,屋門板上的斷口倒是新的刺目。

“嘶,這莫非又是前身的‘功勞’?”

在看見許淵的剎那,老婦人渾身一顫,嚇得就要昏厥過去。

許淵身后原本沉默的少女卻是驚呼一聲:“娘!”

老婦人聽見聲音,揉了揉眼睛:“蘭兒?”

“娘!”少女想要上前去扶老婦人,卻又不敢妄自行動,只是怯生生地看一眼許淵。

直到許淵擺了擺手,少女才敢走上前攙扶起老婦人。

“唉?!痹S淵伸手在衣襟內摸了摸,摸出一個綢布袋子,

遞給那藍衣少女:“收著?!?

少女愣愣地接過袋子,里頭碎銀的響聲讓她腦袋如同一團亂麻。

“你可有姓名?”

許淵開口道。

“小女名叫秀蘭。”

“今后有什么麻煩,可來縣衙尋我?!?

丟下這句話,許淵懶得再攪擾人家母女團圓,徑直推開門離去。

只留下院中不敢置信的母女。

許淵走在長街上,街道不寬,人來人往,

叫賣聲接二連三,熙熙攘攘好一派熱鬧景象,

見到許淵,販夫走卒過往行人自覺地遠遠避開許淵。

方才還熱鬧街景,頓時變得冷清,過路婦女衣襟情不自覺裹緊幾分。

見此情景,許淵又忍不住暗罵:

“真他媽是個畜生?!?

唯有鴛鴦樓涂脂抹粉的姑娘們,敢笑語晏晏地湊到許淵身旁招呼他。

“許大人,姑娘們都等著你呢?!?

許淵皺起眉,眼皮輕抬,黑著臉看向鴛鴦樓綠衣紅裳的姑娘們,

心中暗道:

“前身倒是不挑肥揀瘦,什么粗糠都能咽的下去?!?

許淵一把推開粘在身上約莫有五十歲大姨,加快腳步沖出釵裙包圍。

離開鴛鴦樓,許淵隨著記憶朝縣衙門走去,

不多時,許淵便看見遠處一座紅墻官邸,

墻皮上布滿道道裂縫,露出黑磚白灰,看樣是多年沒有修繕。

縣衙門前蹲著兩座石獅子,青石獅子面目猙獰,脖系石鈴,

守門的差役懶洋洋地坐在一座石獅子上,趁著日頭打了個哈欠。

“許大人?!?

見到許淵的剎那,差役猛地站起身來。

許淵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跨進縣衙之內。

縣衙班房中只有幾個差役,見到許淵后紛紛堆起笑臉上前恭維。

許淵一個眼神掃過去,差役們紛紛散退開。

“縣令在哪?!?

許淵按了按腰間佩刀,大喝道。

差役們面面相覷,一個老差役上前道:

“縣令此時不在縣衙,應在城東宅邸,不過縣尉和主簿正在隔間小談事。”

“叫他們滾出來見我?!?

許淵毫不在意,一屁股坐在班房主位上,隨手拿過卷宗翻看。

一頁一頁盡是這幾年內臨安縣中的案子,大多數皆是命案,喪命的全是平民白身。

許淵看不過眼,煩躁地將卷宗一把丟在桌案上。

這時,兩個身穿青色袍服的官員走進班房。

許淵冷眼看著他兩個,一言不發。

縣尉叫宋金胄,身著軟甲,外罩青色官袍的中年漢子。

據許淵記憶,對方有些武藝,但哪怕是之前的許淵,也能在三招內拿下他。

主簿叫做陳硯,是個清瘦老人。

看上去慈眉善目,可縣中冤假錯案多是他一手操辦,

把法不容情掛在嘴邊,自詡鐵石心腸,背地里沒少用他老槍頭禍害良家。

許淵強忍著將兩人一刀砍翻的沖動,揮手屏退其余差役。

縣尉宋金胄和主簿陳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愕然。

許淵坐在主位桌案上一語不發,冷冽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

宋金胄心中一個咯噔,他們還在籌謀,難道就被這貪財好色的捉妖人給發現了?

陳硯給了宋金胄一個眼色,笑著說道:

“許大人,倉促叫我二人前來,可有什么要事?”

“一件事?!?

陳硯笑道:

“許大人可是缺銀子使了?好說,好說。”

許淵瞥了他一眼,抓過卷宗猛然一甩,

撲棱棱灑的紙頁在班房內亂飛:

“以后,別再讓我碰見這種事?!?

“什么事?”

陳硯伸手抓過覆在臉上的一頁紙,笑臉有些僵硬。

這些卷宗可是要交到府中過目的,若是缺了一張半頁的,可得他這個主簿來補。

“你說什么事?”許淵指了指地上的卷宗。

陳硯臉上的笑意徹底維持不住:

“許大人,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他上前兩步,抬頭看向居高臨下的許淵,臉色陰狠:

“莫非許大人記性不好,忘了自己手上也不干凈?”

“你在臨安縣吃了多少銀兩的酒,逛過多少回青樓?要不要我親自幫許大人想一想?”

許淵嘆了口氣,緩緩將手置于桌案下。

見許淵沉默,陳硯臉上再度涌現笑意:

“許大人,咱們誰也別說誰,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還是和和氣氣的為好?!?

“你說,是不是···”

嗵!

哐當!

嘩啦!

“額···?。。?!”

桌案被一掀推翻,猛地砸在了陳硯的胸膛上,將他砸翻在地上。

“姓許的,你瘋了!”

縣尉宋金胄連忙退到一旁,臉上多了幾分慍怒。

“看你是除妖司的捉妖人,往日給你幾分薄面,若是在縣衙里胡鬧,我等必定如實稟告縣令大人。”

往日宋金胄豈敢在許淵面前如此造次,可縣令陳平早已暗中安排人手,

這許淵項上人頭早已在計劃之列,宋金胄倒也不必再給許淵好臉色。

許淵緩緩站起身,在宋金胄的眼皮底下驟然消失。

下一瞬,卻出現在宋金胄的神前三尺,那柄除妖司派發的寶刀,

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就擱在了宋金胄的脖頸上。

“我沒瘋。”許淵露出一個森冷的笑,“但你要死了。”

“你···你要滅口!”

宋金胄驚得臉色慘白,剎那間想通了關節,

“我明白了,你也知道除妖司派人來巡查了!”

“你想殺了我們,把罪都推到我們身上!?”

許淵一聽,暗道:

“傷我的人莫不是縣令?除妖司派人巡查,臨安縣這攤爛賬這陳平一席人想要嫁禍給前身?”

捉妖人雖是除妖司垂直管轄,駐扎縣中捉妖人同樣受到縣令管理,類似現在的雙重領導,若是地方妖物橫行,出了差錯,駐扎地方的捉妖人,自然最適合背鍋。

一人可以背兩鍋,除妖司和縣令雙方都好和上級交代。

陳硯縮在墻角處,劇烈咳嗽:

“姓許的,你能殺了我們兩,難道還能殺了縣官?!他可是新請了劍術好手護衛,武藝比你只高不低!”

“殺了我們,你照樣逃不過巡查!”

宋金胄回過神,連忙附和道:

“對對對,放過我們,咱們臨安縣上下一心,盡力遮掩,除妖司未必就能發覺。”

“許大人,你可不要一時糊涂啊!”

宋金胄緊張地盯著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

“滅口?”

許淵挑了挑眉,

“你倒是提醒我,還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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