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當張守澤聽到這句話從殷文欣嘴里蹦出來時，他真的很想直接給她一拳。

“你為什么會不知道？你不是魔法少女方面的專家嗎？”

“糾正一下，我是女性魔法少女的專家。”

暴起的魔法少女用自己的胸部壓迫著殷文欣的生存空間，讓她不得不靠在椅背上躲開懟臉的大雷。

“你把那天的詳細情況說一下，我或許能幫你思考一下。”

“你不知道？”張守澤意外的看著避雷的殷文欣。

“我真不知道。”

殷文欣苦笑著，從文件堆里翻出一份事故鑒定報告，“這里面只寫了電起火，議員也不會跟我同步卷宗，我真的不知道。”

接過報告，張守澤第一眼就在扉頁上看到了之前那個警員的名字，也看到了對方對自己的個人評語。

麻木暴躁、缺乏社會經驗？

難道不愿意誣陷別人，不愿意同流合污就是缺乏社會經驗？

張守澤對此不屑一顧，但多少也對此感到憤怒。

“那天我就是犯賤收留了...”

匆匆掃了幾眼卷宗，張守澤不滿的抱胸講起了過去。

“那灘黑泥...”

聽完故事，殷文欣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從自己的抽屜里取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翻閱著。

“這個！你應該見過這個！”

如玉的蔥指指著泛黃紙頁上抽象的簡筆畫，張守澤皺眉上前，勉強辨認出那是一只‘張牙舞爪’的穢獸。

“這是什么東西？”

實在沒能辨認出形狀的張守澤反問。

“穢獸！終戰的那只穢獸！利維坦！”

利維坦？

張守澤仔細端詳著紙頁上被涂黑的一灘墨水和插在上面的火柴，完全無法將其和那個遮天蔽日、能夠調動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的怪獸聯系起來。

“所以，那灘黑泥其實是利維坦的殘骸？”

“不一定是利維坦，但那灘黑泥有極大的可能是穢獸的殘骸。”

“至于為什么利維坦的殘骸讓你變成了魔法少女...，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自知畫工不好的殷文欣收起筆記本，瓷白的小臉微微泛紅，又很快被嚴肅消去。

“很多議員背后都有著金主，其中不乏想要掌控甚至重現穢獸的喪心病狂之輩。”

“那你就這么看著？”

張守澤挑眉，不屑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位高權重的女人，語氣充滿了鄙夷。

人們總是想讓能力強的人做更多的事，張守澤也不例外。

這不是強求，而是殷文欣真的有這個能力，畢竟她的手下的魔法少女數量最多，只要她想，她能做成很多事。

“我又能怎么辦呢？”

殷文欣苦笑。

“他們的實驗保密等級極高，還有聯邦議會的背書，也不會讓任何魔法少女接近。”

“直接沖過揚了實驗室不就好了？”張守澤挑眉，“你不是很強嗎？我還在網上刷到了你昨天秒殺穢獸的視頻。”

沒錯，在昨天穢獸殺死了竹雯熙口中的那個曉夢之后，殷文欣后腳就趕到了現場，把穢獸給消滅了。

一前一后，幾乎無縫銜接，也不怪竹雯熙生氣。

“魔法少女的處境已經很不好了，如果貿然行動，可能會把她們推上絕路。”

沉默了片刻，殷文欣無奈搖頭。

她們？也就是不包含你咯？那她們走到今天這步又是拜誰所賜呢？

魔法少女這個群體固然有問題，但最重要的還是她們里面有叛徒啊。

張守澤輕蔑地瞥了眼坐在高級辦公室享受空調的殷文欣，揮散了腦海中竹雯熙之前的慘狀。

“我從來沒想過會變成這種地步。”

看出了對方在想什么的殷文欣罕見的露出了懊悔和痛苦，藏在桌下的腳趾用力地扣著。

“我一開始只是想著，只是想著稍微削減一下魔法少女的待遇，給聯邦的財政減壓，讓她們回歸正常生活，我從來沒想過...！”

“停！打住！”

眼見對方越說越上頭，完全不想聽她懺悔的張守澤直接伸手堵住了她叭叭的小嘴，還順手捏了兩下。

！！！

狂暴的殺意從四面八方涌現，讓玩火的張守澤嚇得立馬收手，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袖，額角滲出冷汗。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殷文欣之前真的沒有對他產生過任何殺意。

“抱歉，是我失禮了。”

僅片刻，意識到自己失控了的殷文欣主動道歉，殺意退去，緊握的雙拳也不甘的放開，重新掛上微笑。

“作為失禮的補償，我這有一份文件還請你過目，也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和對雯熙的補償。”

張守澤接過密封的文件袋，迎著對方公式的微笑拆開文件，敷衍的看著文件。

但...

才剛看兩眼，之前還心懷敷衍的他，瞬間就坐了起來。

無他，因為文件里的內容真的很炸裂。

在穢獸重現的如今，聯邦明確表示不再重建魔法少女協會，已經解散的魔法少女也不會被重新錄用，轉而將消滅穢獸的任務以委托的方式交給各個新成立的安保企業，并允許其在成功討伐穢獸后自行處理穢獸尸體，但是需要其自行承擔損失。

在此期間，魔法少女的任何傷亡均和聯邦無關，聯邦不會提供任何保障。

從正規軍變成雇傭軍？這真的是人能想出來的政策嗎？

魔法少女本就危險，現在還要把那些掌控了他們的軍閥合法化，聯邦真的瘋了？

還是說聯邦真的要解體了？

冬日空調的暖風拂過張守澤傾城的面容，但她卻感覺如墜冰窟。

“這個笑話并不好笑。”

第一時間，張守澤選擇了逃避。

“這不是玩笑。”

殷文欣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隨意的遞過去另一份文件。

“這是什么？”張守澤這次沒有去接。

“你剛成立的安保企業。”

“我不記得我想開公司。”

“但你還是開了，不是嗎？”

言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殷文欣第一次在這場對話中離席，來到張守澤面前側坐在桌上。

“你會是第一家和對策局達成合作的企業，在戰斗中造成的任何破壞都會由對策局和相應的保險公司承擔，你不用承擔分毫。”

殷文欣的聲音極具誘惑，仿佛她并不是一名伸張正義的魔法少女，而是一位蠱惑人心的魅魔。

“我會用高于市場價收購穢獸殘骸，也會為你們提供全額保障。”

“你也要加入他們？加入那群無恥的政客？分裂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

張守澤面無表情地盯著對方，眼里的嘲笑不言而喻。

“我沒得選，”殷文欣同樣盯著張守澤，直至她率先移開視線，“這都是他們逼我的。”

“而我也只是想讓魔法少女有更好的去處和保障，我不想她們加入那些政客，又或是獨孤的在爛尾樓或橋洞下等死。”

“為什么是我？”

張守澤不解地問道，知道自己沒有拒絕權的她抓緊了那份未拆封的文件。

“因為雯熙在你那里，因為你是個好人，因為你現在也是我們的一員。”

殷文欣的微笑始終不變，只不過這次，張守澤在里面看出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