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崗和哨兵依然還在，但城堡大門這次卻敞開著。

哨兵認得這商人和壯漢，熱情地招手：

“你們又來啦？這幾天進攻城堡的外人少了很多，夏爾勒大人便下令敞開大門，自由交易。”

“這次，不用一個人進去了？”

哨兵撓撓頭：“不用不用，上次是有令在先，小的也沒辦法啊。”

加爾文笑了笑，不再為難，帶著雷納德進去了。

木樁上綁的人還在，只是換了一批，而有的揮鞭子的人，身上隔著布衣都還能看出些類似的鞭傷。

不過他們咬著牙，表情猙獰，仿佛使出了渾身力氣，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

加爾文憑著記憶找到夏爾勒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來。”出人意料的，這是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

雷納德推開門，加爾文看見了熟悉的夏爾勒，以及他身旁一個穿著長外褂的年輕男人，剛剛應該就是他在說話。

“夏爾勒大人，又來打擾您了。”

從兩人一進屋，那個年輕男人鷹隼般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雷納德身上。

加爾文大概猜出了這位的身份，應當就是那位騎士，韋斯特了。

“哪里的話，加爾文鎮長，想必是事情有眉目了吧？”

聽到這話，加爾文臉上浮現出一抹愁容：“幸不辱命，大人，剿滅了七個，剩下的往南邊逃了，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夏爾勒立馬笑了起來：“干得漂亮加爾文鎮長，您為北地的安定作出了不小貢獻啊！”

加爾文嘆了口氣：“只是那幫土匪實在兇悍，我幾乎都帶著整個鎮子的人過去了，還是被他們殺掉好幾個鎮民。”

夏爾勒神色黯然，似在默哀：“他們確實殘暴兇戾，幸好加爾文鎮長提前除害了，放心，我答應的兩匹馬等會就牽過來。”

加爾文點了點頭，眼底盡是苦澀，強顏歡笑道：“謝謝大人，不過河谷鎮今后恐怕不能再和凍石堡繼續合作了。”

“為何？”

“哎，這次死的都是我鎮上的青壯力，平日種田就靠他們了，如今遭遇變故，河谷鎮怕是難以為繼了......”

“這......哎！”夏爾勒痛心疾首，站起身子踱步。

“發生這種事，實在叫人惋惜，不過身為河谷鎮的盟友，凍石堡也絕不會坐視不管啊。”

“大人是說？”加爾文眼底閃出希冀之色。

夏爾勒臉上閃過糾結，大手一揮：“我可以給你帶走三個農奴，都是種田的熟手，有他們，農田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貼近加爾文耳邊，小聲說道：“必要時候，加爾文鎮長也可以讓他們穿上皮甲出戰，不用心疼。”

“這......”加爾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加爾文·霜燼，感激大人的慷慨！”

“欸，無須多禮，盟友之間，相互守望嘛。”夏爾勒將他扶起，轉眼臉上又是愁容遍布。

加爾文心頭一樂，擔憂地開口：“大人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哎，也沒什么，只是那幫進攻城堡的外人實在可恨，我凍石堡的人大部分都從事生產，幾乎要無力抵抗啊，恐怕又只能拜托......”

“大人！”加爾文臉上驚慌：“河谷鎮剛遭重創，人口凋零，真經不起折騰了！”

“加爾文鎮長放心，他們人心已散，一捅就破的。”

“再說了，”夏爾勒話音一轉：“凍石堡有難，河谷鎮身為盟友，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韋斯特抽出腰間長劍，威脅之色溢于言表。

雷納德也想抽刀，被加爾文不動聲色地按住了。

加爾文臉上陰晴不定，半晌，終于嘆氣：“大人，我們需要糧食。”

“好說，好說！”夏爾勒滿面笑容，凍石堡大片良田，農奴充足，庫里面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糧食。

“巖薯、黑麥、土豆，各三百磅，給你裝馬背上！”

“多謝大人，這些是我帶來的貨物......”加爾文讓雷納德將包裹放在桌上。

“這么多肉干？還有狼皮？品質挺好。”

“最近鎮子外邊鬧狼，宰了些，想著用來換點糧食，多過活些時日。”

“不錯不錯，正好給大家開開葷，你想換什么？”

加爾文試探地開口：“大人，我可否換些糧食和種子？”

“你想要什么種子？”

“我見莊園里有一種紫色的玉米......”

“那個免談。”夏爾勒眼珠子一轉：“不過嘛，你要是活干得好，我也可以送你一些。”

“那我換些亞麻種子吧，大人。”

亞麻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夏爾勒便同意了。

帶來的東西總共又換了巖薯、黑麥、土豆各兩百磅，另有麻布一捆，粗鹽一罐，少量的羊毛和亞麻種子，加上贈送的糧食，兩匹矮腳馬的背上背得滿滿當當。

而三名許諾的農奴也一并送到加爾文面前，他們面露不安，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會是更粗的鞭子嗎？

出了凍石堡，加爾文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以作寬慰，同時也犯了難：

三匹馬，五個人，只有自己和雷納德會騎馬，該怎么全部帶回去？

思來想去，好像只有讓雷納德先回去叫人，不然就得牽著馬回去了。

思索間，一個緊張的聲音傳入加爾文耳內：“大人？加爾文大人？”

加爾文循聲望去，只見一棵樺樹后，藏著一個矮小的身影，要不是看到五官比例正常，加爾文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矮人了。

“你是？”

“加爾文大人，我是灰熊堡的埃頓，艾莉森大人告訴我，您會來凍石堡采買東西。”那矮小身影從樹后站了出來。

“那個......我是一名木匠，而且我會騎馬的，大人。”

“既然接觸過艾莉森，那你要跟我回河谷鎮嗎？”加爾文心頭一喜，會騎馬正好，解決了眼下麻煩。

埃頓臉上一陣糾結，看了看一旁的雷納德，還是開口道：“大人，灰熊堡那邊有點狀況。”

“什么狀況？”

“外邊有一伙不速之客，大家都不敢離開城堡那厚重城墻的庇護。”

加爾文以為和凍石堡的情況差不多，便問道：“他們多少人，什么裝備？”

“大人！”埃頓瞪大了眼，加爾文這才看到，他眼里全是血絲。

“它們是白鬼，白鬼！”

“什么？！”加爾文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