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收稅,算籌量人
- 八旬老漢的逆天修仙路
- 愛劃劃的小黑
- 2048字
- 2025-05-18 00:01:00
宴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可鑒人的頭頂,有些燙手……
趙乾臉色微黑。
“青兒!不得無禮!”
可少女已經蹦到宴成跟前,在他雪白胡須上拽了拽,很是沒有禮貌。
“老頭,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趙青兒蔥白的手指還揪著胡須,宴成也黑著臉,這胡須可是他的寶貝。
“青兒小姐,老漢宴成,劈柴做飯的…”
趙青兒繼續揪著宴成的胡須不放,還使了使力氣。
“劈柴的?你都這么老還能劈得動柴?”
宴成一陣齜牙咧嘴。
“小姐說笑了,老漢手腳麻利,還能給武館省些柴火錢……”
陳勇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
“青兒師妹,宴叔是我長輩,師父特許他做些雜活。”
趙青兒聞言撇了撇嘴,“哼”了一聲,突然伸手在宴成光頭上彈了一記……
你大爺的。
莫欺老年窮!
……
中午。
宴成穿著嶄新的武館深衣,懷里揣著兩吊銅錢,出了武館大門……
這深衣,上下連體,寬袖束腰,比宴成這輩子穿過的任何衣裳都體面。
一派管事模樣,神氣的很!
兩吊銅錢,相當于四斗糧,就是一百二十公斤,買他命都夠了,而這只是陳勇讓他去買雙鞋……
午后陽光正好,照在他光禿禿的頭頂,锃光瓦亮的……
陳勇的話還在耳邊回蕩。
“宴叔,那玉簡可是師父的寶貝,連我和楊師兄都沒見過幾次。您要是練了,說不定真能延年益壽。”
宴成看見了他眼中的渴望,也知道他的心思。
天上掉的,不是陷阱就是麻煩。
他只想安安穩穩的活著……
官道兩旁的粟田翻著金浪,宴成卻走得分外輕快。
踏著暮色來到那之前戶農家門前,準備借宿一晚。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扎著羊角辮的大丫頭正要招呼,突然僵在原地。
她瞪圓的眼睛里,映著宴成上下連體的深衣和那雙嶄新的布鞋。
“阿…阿爹!”
小丫頭尖叫著往后躲,打翻了晾曬的粟米筐。
精瘦漢子聞聲急忙沖了出來,等看見宴成花白胡須這才彎腰連喘了幾口氣。
“老、老丈?”
宴成摸了摸束腰的布帶,忽然覺得喉嚨發緊。
前日灶房里的暖意,此刻都化作了兩個孩子驚恐的抽氣聲。
顯然這兩個孩子對這種衣服有著深刻的刻板映像,這哪里是衣服,分明就是虎皮!
苛政猛于虎的虎皮!
牙疼!
宴成看著這一家三口不安的表情,在腰間摸索片刻,解下個粗布袋子。
袋口一開,焦糖香頓時溢滿小院,是縣城十文錢一份的糖炒栗子,油亮亮的殼上還沾著糖砂。
“喏。”
他蹲下身,將栗子平分成兩堆。
大丫頭怯生生地伸手,又突然縮回,在粗布衣裙上使勁擦了擦掌心。小丫頭則直接躲到了阿爹腿后,只露出半張臉偷看。
晚風穿過茅屋,帶著糖炒栗子特有的甜膩,將恐懼一點點吹散。
……
灶房里,宴成知道了扎羊角辮的是春女,總拽衣角的是秋女,而那個精瘦的漢子,叫陽粟。
春女就是春天生的,秋女就是秋天生的,陽粟是山南邊向陽地方種小米的……
他們只是平民,不是百姓,百姓,則是指貴族……
無名無姓,誰會記得他們呢。
老陳頭一家好歹有個宗族,他們連宗族也沒有。
陶罐里燉著野菜粥,混了宴成帶來的臘肉片,香氣勾得人肚里咕咕直叫。
秋女把栗子殼擺成個小塔,推到宴成面前。
“爺爺…你看。”
窗外,銀河垂落,萬千星辰倒映在宴成眼眸中。
他都自顧不暇,哪里能管得了他人苦難。
直到三更天宴成才沉沉睡去。
……
“阿爹!阿爹——”
尖銳的童聲刺破晨霧,宴成一個激靈從草堆上坐起。
龜息法運轉的暖意還未散去,新長的牙根隱隱發酸。他沖出門,靛青管事服上還沾著草屑。
院子里,秋女正抱著陽粟哭喊。
那個昨日還憨笑著的漢子此刻面如金紙,嘴角溢出的鮮血把胸前粗麻衣染得發黑。
春女跪在旁邊,手里還攥著半把粟米。
一旁是與她差不多高的木斗,木斗旁還站著一名衙差,手里捏著算籌。
“不交稅還毆打衙差,好大的狗膽!”
趙明德的聲音像把鈍刀,在晨霧中割開道口子。宴成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里正家大兒子,在縣衙當差。
他斜倚在碾盤邊,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散落的粟米。
宴成瞇起老眼,看見個衙役正用三尺長的黑漆算籌在秋女身上比劃。
那算籌刻著朱紅刻度,仿佛量的不是人,而是貨物!
一雙三角眼更是在春女發育中的胸脯上打轉。
“正好,就拿這兩個丫頭抵賬!”
另一個衙差咧嘴一笑,黃板牙上沾著菜葉。
拖著尾音:“五百文,這還差三百文呢…”
說著手中算籌‘啪’地打在秋女的脊背上,秋女一陣顫抖,手中半塊栗子滾落在地,被他一腳碾碎。
圍觀的幾個莊稼漢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節泛白,敢怒不敢言。
趙明德眼角余光掃到這一幕,好似被刺激到一般,一腳踹在了最前面那個漢子的肚子上。
“怎么?想造反?”
那漢子悶哼一聲,踉蹌著倒退幾步。
幾個衙差目光帶著異常興奮,紛紛上前,鐐銬往漢子脖子上一套,牽狗一般拖著在人群中走了一圈。
“都看清楚了!”
鐵鏈摩擦皮肉的聲響格外刺耳,漢子被迫昂著頭,喉結在鐵環下艱難滾動。
“滾!都回去準備好糧食!”
眾人一哄而散,只恨少長兩條腿。
鐵鏈‘嘩啦’作響,衙役獰笑著將鐐銬往春女脖頸上套去。
春女臉色慘白,目光灰暗呆滯,一動也不動。
“趙令史,且慢!”
宴成的聲音帶著久違的中氣,在晨風中蕩開。腰間武館令牌隨著步伐晃動。
趙明德瞇著眼,一時間沒認出來。
“老宴頭?”
他嘴角扯出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攀上高枝了?”
衙役們的手僵在半空,鐵鏈嘩啦垂落。
趙明德上前半步,袖子拂過宴成衣襟,竟是親自替他撣了撣并不存在的灰塵。
“在趙宗師那兒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