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像是木桶效應一樣，任何一塊短板都會導致你落第孫山。

偏科戰神在這個時代可行不通，他可是要做一個沒有短板的人。

這《文獻通考》其中囊括了田賦、職官、邊防等與治國實務相關的篇章。

而最為重要的是相比起府試將近，院試也時間間隔不長。

院試中時務策常涉及“治河”“賦役改革”，而想要言之有物，必須得要有數據支撐。

就像是現代你做ptt，也是需要圖層更好的展示數據，來佐證你的觀點。

而這時務策同樣也是，而這本《文獻通考》之中，恰好就有典章制度的數據化表述。

他眼里滿是對成功的渴望，一些所謂的愛書之人，來到琳瑯滿目的藏書閣，都是去尋一些孤本和善本。

一些所謂的名士大儒，亦或是文人雅士，稱那些鉆營科舉的人為干祿蹈利，忘本逐末。

不過在景申眼里，八股文禁錮思想，約束了學術發展又怎么樣？

那是他如今一個平頭老百姓需要考慮的事情嗎？

應試教育他又不是沒有經歷過，無非就是刷題強記。

他身上可沒有所謂的文人清高，對于他而言所謂的孔孟之道，四書五經圣人文章，還真是應試工具！

枕石軒內密匝匝立著通天紫檀書架，每層皆以青緞包裹防蟲香囊，彌漫著沉香和陳墨的氣味。

林黛玉相隔著僅僅一層書架，在聽見有人來的動靜時她便沒有出聲了，后來又聽見此人的私語。

說話就像是將一些沒要緊的話摻和在其中，而其中還跳著幾句不著邊際的言語。

這種脫離了一板一眼的教條下，像是給她有種全新的感覺。

此刻倒是讓她對這個不曾見過面的男子，產生了一些好奇。

身側的雪雁想要說一些，卻見自家小姐輕輕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以至于小臉憋的漲紅，想要說話卻又不能說。

雪雁作為從林府出來的貼身丫鬟，自然明白，自家小姐如今這是寄人籬下。

縱然如今老太太關愛視作親孫女一般的疼愛，但是疼愛這種事情，有時候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尤其是賈府這樣的大宅，如今榮國府在京城已經有了新宅，而金陵的祖宅之中，也只有如賈二爺相鄰年紀的三代和賈老太太。

但是以賈二爺如今的年紀，再過幾年也終究是要隨著賈老太太一起進京的。

到那時候小姐也是要隨著進京的，若是這個時候傳出什么和其他男子私會這樣的傳聞。

老太太怪罪了下來，小姐同她在偌大的京城又如何自處？

這枕石軒平日里少有人往來，而且賈府只有賈母當家，除去一些壽宴節日，平日里也沒有什么賓客到來。

而下人也并無資格能夠入得了這藏書樓，雪雁此刻只覺得心如擂鼓。

自己緊張的手心都是汗，卻見小姐卻無甚表情反應一般。

實則林黛玉并不傻，她出身書香門第，自幼便聰慧清秀，怎么會是那心如白紙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子。

她用孤高自許的姿態示人，以尖刻語言于人，并非是她不知世故，而是她不愿意流于世俗。

所以旁人只會對景申的話呵斥，因為在禮教之下，這句話就像是在規則之外一樣。

而她“叛逆”，所以會覺得有趣。

她讓雪雁噤聲，不是不想打攪對方讀書，而是若是讓對方知道了她們的存在。

對方若是心懷不軌，并且引得旁人過來，到時候壞的是她的名聲。

她比丫鬟雪雁更明白這一點，所以這個時候出聲，不僅僅起不到威懾的作用，相反會引得對方鋌而走險。

而二人就這么隔著一層書架，彼此緘默不言。

景申有一點值得稱贊的，那就是他的專注力極強，天地于他空無一物，唯有手中翻動的書頁。

所以甚至不遠處，有沙沙翻動的書頁聲，都沒聽見。

這書架每一處藏書都是分門別類，景申翻看的那都是科舉之類的書籍，如四書集注，御纂七經等科舉的核心教材。

而另一邊，則是詩集諸如楚辭注釋，陶淵明集。

而林黛玉卻是絲毫沒有因為當下而覺得是某種困境，卻是十分耐心的翻動著手中的陶淵明集。

只是一旁的雪雁卻是看得書上的文字，聞著文墨香氣，卻是靠在書架側竟然昏昏欲睡過去。

這春日本就好夢，加之對于雪雁而言，書中的字那就像是催眠的魔咒，催促著她早點去見周公。

時間一點點過去，上午的幾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雪雁卻是因為長時間身體僵硬不舒適，發出了動靜。

以至于驚的林黛玉手中的《陶淵明集》也掉落在地。

景申向來博聞強記，對于這《文獻通考》早就諳熟于心。

自然也就不必要繼續待下去了，而且自己的五臟廟也發出了抗議了。

清晨醒來的時候，除去洗漱也就吃了幾個糕點。

讀書也是一個腦力活動，尤其是在高強度的專注力下，譏諷也是很正常的。

而就在他將書放回書架的時候，恰好看見了落在地上的一本書。

他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打落在地，于是躬身準備拾起。

而對面也有一修長指尖觸碰書身，兩人的手指僅僅觸碰的一瞬間，對方的手便像是觸電一般收回。

景申只覺指尖如觸冷玉，眼神卻是微微閃爍了片刻。

便還是選擇將書拾起，這書架底下有一段空開的縫隙，而這里的位置平日里自然是疏于打掃。

看著這本《陶淵明集》上染了灰塵，他輕輕用手拂去。

“五柳先生乃是歸隱之人，這位兄臺難道也有避世之心嗎？”

“書我且放在書架上了，兄臺若是看完還請務必歸于原位！”

說著便無絲毫逗留也沒回頭直接離開了，雪雁就像是憋氣的人，終于能夠呼吸一樣。

透過書架斑駁光影，徹底沒有了那人的身影。

雪雁方才一副劫后余生的樣子，說著：“姑娘，還好這個人是個呆子，沒看出您的身份，否則今日怕是……哎真是太驚險了，奴婢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