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考試更加輕松。

尤其是那張英語卷子，看完既答完。

他甚至找出一些不太規范或者說不符合英語日常習慣的表述，只不過他不能給卷子改稿。

其實，這對任何一個在英語國家留學過的人來說都是“小兒科”。

又是第一個走出考場。

門衛老頭兒早已站在大門口，旁邊還站著學校和各個相關部門的相關人員。

遠遠地老板兒看到蘇文天就咧開大嘴笑：“小伙子，上哪個大學啊？”

“北大。”

蘇文天說著，瀟灑走出大門，身后傳來眾人愉快的調笑。

蘇文天出校門奔公共汽車站。

火車可以直達燕京，但要等到半夜。

汽車可以到營州市，從那里到燕京的火車車次會多出好幾趟。

等了許久，去營州的汽車終于到了。

車窗外，無人送行，蘇文天有些落寞，有些多愁善感。

這就是家鄉嗎？是也不是，或者對于家鄉上一世和這一世的我都不過是匆匆過客。

匆匆的人流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蔡姐，迷茫地站在穿梭的人流中，眼圈又紅又腫，一定是哭過了。

她的后面跟著鄰村大隊長的兒子，滿臉不悅。

他們是上另一趟車的。

另一趟車通向另一個方向，那里黃沙漫天窮鄉僻壤。

忽然，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來。

那身影直奔蔡姐和生產隊長的兒子，然后比比劃劃說著什么。

再然后，那身影朝著開往營州的車上望過來。

于是，蘇文天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充滿血絲、醉眼朦朧的眼睛。

馮德福栽栽愣愣跑過來，對車上的蘇文天揮手：“我想看看小丫，我去哪兒找你嗎啊？！”

蘇文天閉上眼睛，他還是覺得，剛剛的落寞好一點。

當馮德福因酒寒而顫抖的大手拍到車廂的瞬間，長途汽車緩緩啟動，毫不留情地離開了這座小鎮。

……

夕陽西墜。

南鑼鼓巷籠罩在朦朧之中。

當蘇文天看到95號門牌的時候，終于有了家的感覺。

雖然妹妹去全國巡回演出，但他總覺得這屋子里必然會有一個田螺姑娘，給自己做飯飯菜，甜甜地喊一聲：“相公回來啦。”

可是，沒見到田螺姑娘，卻見到門口站著幾個老頭老太太。

賈張氏、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

他們背對著大門，臉朝蘇家房間，正小聲地議論著什么。

借著傍晚的朦朧，蘇文天悄悄走到幾人身后，像個事兒媽一樣抻著脖子摻和其中。

“絕對不正當。”賈張氏信誓旦旦地說。

易中海想了想：“她有鑰匙，正當與否？再觀察觀察吧。”

“這都做飯了，能不能睡這兒啊？”劉海中龐大的身軀包裹著一顆八卦的心。

閻埠貴果決地伸出一根手指，上下點了點：

“對，就是她，我見她來過一次，待一會兒就走了。”

蘇文天順著他們的目光朝著自己家望去。

家里的燈開著，一個苗條的身姿正在廚房里忙碌著。

哦吼，難道真有田螺姑娘？

哪有什么田螺姑娘，那是林如心。

林如心雖然只來過一次，但她是有房門鑰匙的。

“不|正|當男|女|關|系。”賈張氏再一次重復。

蘇文天站在幾人身后，臉帶八卦之色，悄聲地附和：“對，不正當。”

幾個老頭老太太嚇一激靈，紛紛回頭望來。

見是蘇文天，驚愕得呆立在原地。

“咳咳！”蘇文天假裝咳嗽兩聲，“都吃啦？”

幾人都沒回應，因為還沒緩過神兒來。

“都吃飽啦？”蘇文天的臉拉長了。

易中海第一個回過神兒來：“那個，我們看你家來人了，怕是壞人……”

“對對對，幫你看家。”劉海中也跟著易中海說道。

“你回來了，我們就不管了。”閻埠貴趕緊開溜。

其他幾人也瞬間散了，嘴里還嘀咕著：“狗咬呂洞賓……”

……

蘇文天輕輕推開房門。

剛邁進一只腳，就迎來林如心熾熱的目光。

“回來啦！”

林如心扎著圍裙，一手馬勺一手鍋鏟，臉上的笑比鍋里的西紅柿雞蛋還色彩鮮艷。

蘇文天一步一步向林如心靠近。

林如心認真地炒菜：“回來得正好，洗手、換衣服、進里屋，準備吃飯。”

然而，蘇文天一樣沒做。

他走到林如心身后，伸開雙臂緊緊環住了她纖細的小腰。

“干嘛？快進屋吧。”林如心的聲音一下子柔軟得像一池春水，一吹便皺了。

蘇文天正緊貼著林如心耳邊，呼吸沉重。

“想我了嗎？”

蘇文天問的很輕很柔。

“快進屋吧。”林如心有點兒拿不住手上的鍋鏟。

突然。

蘇文天一步跨到房門前猛地推開。

他對著外面大聲道：“看夠沒？我可是要拉窗簾啦！”

說完，迅速行動，“嘩啦嘩啦”把所有窗簾都拉上了。

門外，易、劉、閻、賈再一次尷尬地發呆。

“窗簾拉上了，怎么辦？”劉海中茫然地問。

易中海撇撇嘴，滿臉不悅地道：“等他關燈，關燈咱們就報官。”

可是沒關燈。

一直到吃完飯也沒關燈。

不過，沒關燈不等于什么也沒干。

當月亮剛剛露頭兒的時候，林如心挽著蘇文天出屋了。

林如心眼神依舊有些迷離，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退卻。

“再不回家，我媽就該懷疑了。等開學，開學就好了。”

林如心摩挲著蘇文天的胳膊安慰著。

倒公交、坐電車，倆人一路依偎一路纏綿。

蘇文天把林如心送到樓下，林如心又把蘇文天送回公交車站，蘇文天再送回來……

都說小別勝新婚，自覺寒冬已過的二人比新婚還纏綿。

“算了，別往回送了，我去鍋爐房住吧，反正明天也得來上班。”

聽到蘇文天這么說，林如心終于放心地上樓了。

蘇文天坐在未名湖畔的一塊石頭上，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

林如心說自己考得很好，比想象的要好。

她預估自己的分數，應該在370分左右，這絕對是很好的成績了。

蘇文天則說，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應該在500分左右。

林如心笑了，是氣笑了。

“一共六科，每科100分，英語10%計入總成績，總共510分，你說你500分左右？”

蘇文天很認真地點頭：“估分，我是認真的。”

林如心不相信。

蘇文天只好說：“那我說400分，可以了嗎。”

“你就說，燕大你能不能進？”林如心嬌怒地問。

“我保證進燕大。”蘇文天伸出三根手指發誓。

林如心哭了：“等錄取通知書下來，我就告訴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