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欽眠一番話聽下來,陸昭倒是明白了。
合計著這小子是打算和我聯手搞詐騙啊!先貸款斷一種靈草,然后把價格抬高,再借著我“菩薩心腸”“人傻錢多”的信服力,讓師兄弟把靈石都投進去購買這類靈草。
然后通過另一個身份高價回收,以此往復,在價格到達宗門管理的極限時卷錢跑路。
然后那樣靈草就會跌回白菜價,被肯騙的師兄弟也肯定會把兩人挫骨揚灰。
陸昭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這種事放上上世他都不會干,別說這一世。
先不說師兄弟憑什么能再次信服陸昭,就算真的信了,到時候宗門里的高手知道這兩只“大肥羊”身上有這么多靈石,能不能活著出清壽宗都成問題。
陸昭真想讓眼前已經落魄到開始幻想不切實際的許欽眠回家洗洗睡吧,但他不能這么做,畢竟許欽眠還有利用價值!
“許師兄,俺覺得此事不妥?!?
陸昭心底冷笑,這等拙劣的騙局竟想拉他下水?既然許欽眠還有價值,那么給點本金倒是無妨……
沉吟片刻,陸昭拿出一百靈石。
“許師兄,您聽俺說,俺有更好的辦法,您先把洞府的事給解決了,俺晚上去找你好好商議一下。”
許欽眠望著陸昭塞給他的一百靈石,當即感激涕零,已然是一副把陸昭當再生爹娘的態度,恨不得現在就給他磕一個。
【檢測到感激值,積分+1】
【檢測到感激值,積分+1】
【檢測到……】
這幾個月下來,讓他嘗盡人情冷暖,原本風光無限的許欽眠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打擊,自他入宗以來就憑借著自身處事果決狠辣無情,讓他在晉升路上暢通無阻。
雖然只有筑基巔峰,卻在短短幾年連升三級!
周圍的人不是恭敬他就是害怕他,他為了內門,為了師傅,為了宗門,手底不知沾染了多少性命,里面包括自己的至親之人,還有自己的子民!
但到頭來呢?
沒了用處的他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人人喊打,姘頭棄他而去,手底下的人紛紛背叛了他。
那日他差點被靈鷲峰主打死,平日里他尊敬無比,甚至甘心放下自尊為其當狗的師傅,竟然像沒事人一樣沒有任何表示!
許欽眠眼角緩緩流下一行清淚,細如蛛絲,卻情真意切。
陸昭看著,心底卻不自覺發笑,盡管眼前之人情真意切又如何?一樣不值得可憐。
這一切不過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罷了,在他把刀捅進視他如兄的郭師弟身體時,他就要做好被上層拋棄,被底下人背叛的準備。
畢竟魔道規則向來如此!
如果因此而覺得灰心喪氣,生無可戀,甚至意志消沉,那就是懦夫的表現!
一切種種,若是活著,從頭再來便是,何必去日苦多,自暴自棄呢?
夜色如墨,清壽宗的宮闕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幽深,許欽眠站在破敗的洞府前,手指緊握著那剩下的五十靈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陸昭……我真的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他低聲呢喃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如今的洞府內已然是家徒四壁,許欽眠揮袖掃開石床上的灰塵,盤腿坐下。
“我許欽眠,竟淪落到要受他人施舍的地步?!?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角卻再次濕潤。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十年前,抱撲峰,他親手拖著阿羅羅家族十二口尸首到了峰主殿前,鮮血染紅了雪白的道袍,還有他的眸子。
“許師弟好手段,這是阿羅羅一族最后的余孽,你現在就和他清算清楚吧!”
大殿前,趙離瞇著眼睛,把一個少年推到他面前,一副看戲不嫌事大的樣子對他笑。
“哥,為什么?為什么要殺爹娘!為什么!要……”
少年的咆哮聲撕心裂肺,跪在地上眼中滿是不解和痛苦。
“宗門任務,不得不為?!?
許欽眠面無表情地拔出劍,親手殺了自己在這個世間的最后一個親人,那一刻,他以為自己足夠冷血,足夠強大,足以在魔道宗門立足。
如今想來,何其可笑。
洞府外傳來腳步聲,許欽眠猛地睜眼,迅速擦去眼角的濕潤。他不再是那個會為往事傷感的失敗者,陸昭的出現給了他一線希望。
“許師兄,俺來了?!?
陸昭憨厚的聲音在洞府外響起。
許欽眠深吸一口氣,調整表情:“陸師弟請進?!?
陸昭推門而入,手里提著一壺靈酒和幾樣小菜。他環顧四周,故作抱歉:“讓許師兄久等了?!?
“陸師弟白日說有更好的計劃,不知是何妙計?”
陸昭憨笑著坐下,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許師兄莫急,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酒過三巡,陸昭的臉頰微微泛紅,眼神卻越發清明。他放下酒杯,壓低聲音:“許師兄,俺聽說您曾經掌管過宗門的靈草交易?”
許欽眠瞳孔驟縮,指尖無意識地叩擊石桌:“確有此事。你打聽這個做什么?”
“既然如此,許師兄應該認識不少商販?”
“自然。”
陸昭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在石桌上鋪開。
“這是南疆的靈脈分布。俺發現趙國西南五十里處有一處隱蔽山谷,靈氣充沛卻無人問津。”
許欽眠仔細查看地圖,眉頭緊皺:“你是說...”
“沒錯!”
“但陸師弟莫不是不知道,那山谷的地殼里臥著條有著幾百年道行的‘地饕’,每隔半年就會因為它的蘇醒而都會引起一場災害……”
許欽眠說的對,這么肥的地放著沒人去種植靈草自然是有其問題,但方法總比困難多,再難的事也終歸會有它的解決的辦法。
“許師兄,方法總比困難多,切莫小瞧了自己,你莫不是忘了曾對俺說過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不冒險……”
沒等陸昭說完,許欽眠慘淡一笑:“陸師弟別開玩笑了,除非有金丹期修士愿意前往鎮壓,但這種事風險極大,金丹修士沒必要為了那點資源去拼命?!?
許欽眠說的對,鎮壓如此道行的妖獸兇險無比,可能存在身死道消的風險,所以金丹期修士更愿意茍著壓榨弟子或是收割天下各類小門派和散修。
這種讓別人拼命,而我保留實力茍著坐等收割的做法便是常慣的魔門作風。
但陸昭有的是辦法,他要提出一個讓金丹修士無法拒絕的理由,讓其愿意替他鎮壓“地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