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僅是一次垂眸,卻用盡了一生
- 長生有燭
- 有運
- 2298字
- 2025-05-21 11:03:00
白云鎮(zhèn)。
一位書生攤位,來了一位少女。
她駐足看著書生的畫,畫的極好。
“姑娘,可要作畫?”書生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顯然是生活拮據(jù)。
他看著少女,眼前少女極為漂亮,如天上的仙子,走入凡塵。
“為我畫兩幅,身旁再畫一盞青燈。”
她道:“一幅現(xiàn)在,一幅我兒時模樣。”
書生正要詢問,如何畫兒時模樣,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眼前少女兒時的模樣,不由一呆。
“畫好了,這就是你的。”她從懷中,取出一錠金子。
書生大喜,連忙道:“您放心,若是不滿意,您砍了我腦袋。”
他畫技極好,年幼時的憂愁,迷茫,絕望,都在畫中孩童眼中浮現(xiàn)。
年幼時的少女,將一切訴說給青燈,指望那一絲燭火,帶來安全感,度過黑暗。
少女的眼中,同樣帶著憂愁,還有一抹絕望和不甘。
他不知道少女在絕望什么,只知將自己看見的都畫上去。
“畫的真好。”
少女留下金子,帶著兩幅畫離開。
乘船離開,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剛?cè)虢哪且惶欤赣H還在自己身邊。
父親,早已故去,她那位弟弟,十分聽話,雖學(xué)了一身武功,但從未好奇過江湖。
她心中忽地泛起無邊思念,淚水不自覺流下。
原來,凡人短暫,當享受當下,是這般珍貴,這般……難以抓住。
“阿爹……”
她呼喚著,再也沒有了回應(yīng),再也無人,在身旁教導(dǎo)她,如何行走這片江湖。
貨船順利抵達,沒有如當年那般遇上水匪。
一路輾轉(zhuǎn),終于回到了宅院。
七星劍陣依舊在,青燈依舊,一切依舊,只是人成了少女。
她抱著青燈,哭成了淚人,鮮血不知何時染紅了胸膛,也染紅了青燈。
她的七竅在滲血,生命在凋零。
她抱起了青燈,踉踉蹌蹌離開宅院,運轉(zhuǎn)真氣沖出了城,不知目的的向遠方?jīng)_去。
“你看見了嗎?阿言還是當年的阿言,阿言沒有老,沒有老……”
她泣不成聲,生命在快速流逝,身子越來越沉重,意識越來越模糊。
“你的一次垂眸,我拼盡了一生也抓不住……上天啊,為何如此不公……”
“……最終,我什么也抓不住……”
自此之后,再無人見過阿言,再無人見過,那位北盟主,江湖劍仙。
她的一生極為燦爛,將天下武道拔高一籌,將武林拉上了巔峰。
一人一劍,壓的大軍抬不起頭。
一人一劍,入深山與神異交鋒,只為求得長生不老。
她消失了,再無蹤跡。
唯有兩幅畫,畫著她年幼時和少女模樣,身邊都有一盞青燈。
朝廷大軍,江湖武人,涌入她的宅院,開啟了廝殺,爭奪她的武功秘籍。
可只尋到一本日記冊。
看著記錄生平的冊子,這些人失望了,將冊子毀去,也沒有什么夾層。
唯有最后一句:將我的故事,說與青燈。
他們懷疑,阿言將武功藏在了青燈之中。
可將屋內(nèi)所有青燈砸壞,也不見武功秘籍。
那柄功德之劍,也不知流落何方。
歲月不會因誰而停留,昔日的江湖劍仙,武林神話,已成傳說,偶爾會從老人口中,聽見當年的輝煌江湖。
她,似乎從江湖中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人見過她的蹤跡。
有人說,她成了仙,登上了九天。
有人說,她被朝廷大軍圍殺,抓入了天牢。
有人說,她練功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眾說紛紜,都是猜測。
山林之中,一縷燭火搖曳。
江燭再次蘇醒,是在一片山林之中,周圍只有草木,不見阿言的模樣。
“我怎會到了這里?阿言將我丟棄?還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江燭不知道,周圍唯有一些未開靈智的野獸,無法與他交談。
他去四周查看,可這山林人跡罕至,不見人影。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青燈增加了底座,里面似乎藏匿著什么。
好在底座與他本體無關(guān),他拿出了里面東西。
七星聚日月之法。
是阿言留下的,她又將七星劍陣推到了新的高度。
武道天賦,是真的高。
不明白武功到了這一步的阿言,為何不見了,自己為何到了這里。
無人能解答疑惑,他只能盤坐在樹上,盡力去汲取日月精華,希望下次醒來,能見到人。
時間到了,再次沉眠。
在這陽光稀少的密林,他沉眠時間更長了。
好在他法力在積累,存世的時間在慢慢延長。
他也會記得,曾經(jīng)有個姑娘叫阿言。
時光荏苒,清江畔。
江水滔滔,一位年邁的老漁夫,正在撒網(wǎng)捕魚。
或許年紀大了,他的網(wǎng)撒的不遠,亦未撒開。
燭光搖曳,江燭身形虛淡,看著老漁夫賣力撒網(wǎng),卻捕不上一條魚。
老漁夫喘著粗氣,眉頭緊鎖,面上滿是愁苦。
炎炎烈日,照耀著他,汗水打濕了衣衫。
遠處的漁民們,拉上漁網(wǎng),臉上洋溢著笑容。
老漁夫看著這一幕,臉上充滿了羨慕。
江燭看了眼江水,伸手一點,江中的魚兒迅速聚攏而來。
他沒有現(xiàn)身,僅是幫他捕一些魚。
老漁夫再次拉網(wǎng),感受到沉重,神情大喜。
他吃力地將漁網(wǎng)拉起,看著裝滿漁網(wǎng)的魚兒,其中一條更是有十來斤重。
他顧不得勞累,將魚兒解下,沒有再捕魚,劃船回了渡口。
岸邊有一位老婦人,身邊跟著一個孩童,早已等候多時。
孩童和老婦人連忙上前,驚喜地看著魚獲:“今日怎這么多?”
老漁夫咧嘴笑著:“可能是老天爺保佑,本來以為捕不到魚的,沒想到最后一網(wǎng),竟然全是魚。”
“劉老頭,你的魚賣不賣?”一位皮膚黝黑的漢子問道。
“賣,賣。”老漁夫連忙點頭:“留兩條小的,給我孫兒煲湯。”
“好,我這就讓人過稱,稍后親自將錢給你送家去,或者你等我一會。”黝黑漢子道。
“送家就行,三爺?shù)目诒倚诺眠^。”劉老頭道。
“您可別叫三爺,折我壽呢,叫我老三就成。”黝黑漢子咧嘴笑道:“你們回去等著就行了,這么熱的天,別中暑了。”
“多謝三爺了。”孩童乖巧地道謝,惹的黝黑漢子哈哈大笑:“好孩子,稍后給你送個雞腿。”
一家三口回了家,一間簡陋的土坯房,圍著一個小院。
孩童拿著青燈,老婦人提著兩條小魚,劉老頭牽著孫子,江燭跟在他們身邊,注意著周圍人的談話。
清江畔,清江城下面的劉家鎮(zhèn),鎮(zhèn)子上的人大部分都姓劉。
老婦人處理著魚,忽然低聲道:“老頭子,你說這事能成么?”
“成不成都只能如此了,我們年紀大了,照顧不了小浩了,三柱子是個好人。”老漁夫道。
那孩童,此刻也不復(fù)之前乖巧,嚷嚷著道:“我要過好日子,過好日子。”
老婦人嘆息一聲,臉上滿是寵溺:“好,我孫兒會過上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