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巖屋陰影中，何雨在自己身上畫了張隱身閉氣符，腳步放輕向那人走去。

站在那人身后，何雨看著他把刻著上極宗的玉佩收進自己身體，嘴里還自言自語。

“終于找到這濟國儲君了?！?

一步三顛，這人跟傻小子一樣咚咚咚跑回屋里，何雨想起被自己反殺那兩人也是上極宗的。

已經開始懷疑上極宗的入門標準是不是智商都不允許超過70。

“濟國儲君……”何雨念叨著踱步回屋。

捻了捻耳垂，想起自己手上還有上極宗兩條命。

而身體中記憶也告訴他，這里的仙門全都是仗勢欺人的貨色。

有了主意，何雨解除隱身，又畫一張入夢符，打入自己身體。

符光入體瞬間，何雨向后仰倒，跟突然睡死過去一樣。

透明魂體從身體中鉆出，飄蕩著找到腳腕系著鈴鐺的少女，欺身而上。

進入小鈴鐺夢中，何雨魂體化作宮殿屋檐上雕塑神獸狻猊。

宮闕飛檐在火光中扭曲成焦黑的剪影，九道蟠龍柱接連崩斷，鎏金碎屑混著火星墜入護城河，將水面染成流動的血池。

俯瞰密道入口處，滿頭金簪的少女帶著個男孩踉蹌狂奔，腳腕紅繩在烽火映照下像條活過來的赤練蛇，纏緊她細瘦的踝骨。

身后是頭帶龍鳳冠，身披明黃朝服的一對夫妻，拔劍守在大殿前。

密道石門落下，龍鳳冠墜地，朝服上繁復暗紋被鮮血浸潤。

石門內，少女攥緊男孩的手捧著夜明珠，金釵邊跑邊掉，兩三步就只剩如瀑黑發凌亂散在肩頭。

“別跑了，這不過是你的夢。”

“誰！”

小鈴鐺轉身把男孩藏在身后，面前站著個穿破麻褲子，赤裸上身的俊秀男人。

這顯然不是濟國也不是他國士兵的裝扮，一下把她拉回現實。

身后男孩化為飛灰，密道坍塌，宮墻褪色。

“是你？你想做什么？”

“別這么有敵意，我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你的身份這說明我們暫時還不是敵人?！?

小鈴鐺緊繃的肩膀舒緩三分，后退一步，叮叮作響。

“你有什么目的？”

“我沒什么目的，就是有個難題想請公主殿下解答?！?

何雨上前三步，空蕩的夢境中陡然升起厚重白霧，將小鈴鐺面容隱藏。

“我有個宅子，最近招了一批傭人，傭人中有個傻子半夜跟他的老東家報信，說是在我這里找到了他們一直找的一塊黃布?！?

“公主殿下覺得本少爺該不該交出這黃布呢？”

濃霧在何雨講完故事后翻滾起來，如同陣法外沸騰的雨水。

“本殿下難道還能左右你的抉擇嗎……”

“難道你……”

一刻寂靜，公主邊脫衣服邊從濃霧里走出，眼神堅毅又掛著淚珠。

兩三步就脫的只剩一個抹胸宮裙，春光乍泄。

何雨眼睛陡然變亮，心中吐槽自己。

裸著的女人這兩天總看，偏偏對這露一點的動了心。

“不是，你干什么？”

“難道，你要的不是這個？”

此刻，小鈴鐺出現了符合她年齡的小女兒般的雀躍，但何雨不得不告訴她，一直以來，兩人就沒在一個頻道上。

“這是夢里！你就是脫光了也沒有用?！?

怕這公主又誤會自己的意思，何雨擺手攔住住她還要說些虎狼之詞的嘴。

“跟你挑明了，這傻子已經把信報出去了，上級宗定要派人過來，我雖可憐你的遭遇，但平白無故幫了你們我也覺得虧得慌?！?

說完一長串，面對面的兩人終于信號重連在一個頻道上，看了眼腳踝銀鈴，雙指攪動幾圈后，公主沉吟開口。

“出夢境后，我將傳國寶刀，龍膽給你?！?

“凡人的傳國寶刀有什么用？”

小鈴鐺腳踝銀鈴劇烈晃動，霧氣里浮現出無數金色劍影，在她發間碎成螢火。

“凡刀？濟國歷代皇帝殘魂皆存在刀身刻紋里！可提千軍士氣，漲持刀人實力！你當濟國如何憑借不足三萬里疆域屹立近千年？”

她指尖戳向何雨胸口，夢境地面突然裂開，露出深處懸浮的鎏金刀柄，刀鞘上密密麻麻浮現諸多帝王身影。

“那些仙門為何盯著我們不放？龍膽刀內存儲近千年國運，如今尚有后人在世未徹底斷絕，將其……”

小鈴鐺話音驟斷，瞳孔里鎏金刀影寸寸碎裂。

染著蔻丹的指甲掐進掌心，斂下頭顱觀察何雨反應。

“將其如何？吸收？還是……煉化？”

何雨看著欲蓋彌彰的小鈴鐺玩味一笑，卻嚇的她渾身發抖。

突然，公主墜著銀鈴的腳踝在虛空中劃出半弧，朱紅裙擺“嘩啦”展開成殘破的蝶翼，額頭低至塵埃時她仍仰著下巴。

“若你允諾不煉龍膽刀，好好待它，本殿以濟國長公主身份允諾，永不取回此刀。”

身份尊貴之人一朝落敗，向自己俯首，何雨心中陰暗某處滋生。

裝作正人君子一樣，上前把公主扶起。

“既然你如此求我，我又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約定既成，何雨退離夢境，回歸自己身體。

短暫離魂帶來些許眩暈感，何雨躺在原地腦海中都是小鈴鐺下跪的畫面。

緩過神來，何雨伸出其他四臂，左挑右選選中了左邊最下面一條。

將那條胳膊骨頭縮到體內，何雨緊握利斧，沿小臂割下一段皮肉，再快速縮回。

雙指燃起靈火，在上面刻下傀儡咒。

此咒以肉體為祭，牽動一人因果且意志堅定者難以控制，被下咒之人境界高于下咒之人則需增加相應代價。

不知這傻子境界如何，何雨保險起見，只能多割一些。

提溜著一節軟趴趴的皮肉套子，走到左邊石屋門前，將這節還溫熱的皮肉打入告密者身體。

下一刻，這人睜大雙眼，呆滯坐起。

“別出聲，跟我出來?！?

何雨將人喚出，讓他重新給宗門傳信。

“你就說，因你一時不察身份暴露，濟國儲君已經逃離?！?

報信完畢，何雨搜刮一遍他的記憶，知曉了上極宗宗門情況以及所學仙法，拿走了他所有藏在丹田內的靈石。

最后才給他畫了兩道避火符把他推出陣法外，讓其回歸宗門。

顛著手中靈石，何雨心中得意。

自己一箭四雕，解了危機、得了兵器、有了眼線還搜刮了些靈石功法。

一轉身，就看見小鈴鐺站不遠處，在結界紅光下有種詭異的嬌艷。

何雨心下一動，向她走去，剛想開口向她要龍膽刀，便一陣眩暈襲來，同時伴隨陣陣香氣讓他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