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軍勢初開,暗流涌動(三)
- 我在匪寨搞均田,你們說我造神?
- 李裁鋒
- 2704字
- 2025-05-30 06:00:00
吳宇并沒有帶走所有孩子。
而是將其中,四個年紀尚小的女孩子,留在了寨中。
表面上,他對胡楊說是“人質”。
可藥命看著那幾個孩子,圍在藥緣身邊學識字的樣子,心里哪還不明白?
不過是恩公嘴硬罷了。
藥命看了眼遠處,山崖上的吳宇,正盤膝而坐……
“趁天沒黑,先把靈雀星級提上來。”
吳宇閉目凝神,開始刷新喚靈池,準備將自己剩余的靈韻消耗光。
爭取能在到達黑云寨之前,將靈雀也升級到十五星。
得益于他特有的“六馭”天賦,靈雀的星階攀升飛快。
刷新,十三星……
刷新,十四星……
最后一絲靈韻耗盡時,靈雀終于突破至十五星!
唳!!!
一聲清越的鷹唳劃破長空,吳宇抬頭,只見一只雄健“獵鷹”乘風而起。
原本灰褐色的羽翼此刻竟泛著暗金色的流光,翼展比原先寬了一倍,目光銳利如刀。
它在空中盤旋一圈,落在吳宇肩頭。
藥命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目光微凝。
他記得吳宇曾提起過,靈雀每提升五星,都會有質的蛻變。
現(xiàn)在看來,十五星的靈雀已不再是當時初見的那只“小雀”。
而是真正的一方靈禽!
吳宇摸了摸獵鷹的羽翼,眼神深邃:
“正好,接下來的路……需要你的眼睛。”
山風驟緊,藥命的聲音從崖下傳來:“恩公!有情況!”
吳宇轉身下山,靈雀化作一抹金光消失。
眾人聚在江畔,神色緊繃。
順著藥命所指的方向望去
豬婆江上,幾艘殘破的軍船正順流而下。
船帆陳舊,甲板上的靖國兵卒披著染血的號衣。
有人伏在船舷邊咳嗽,血跡滴落江面,立刻被濁浪吞沒。
整支船隊像一群潰敗的野獸,踉蹌著向下游的開原城方向逃去。
“靖國的敗兵……”藥命低聲道:
“看來北境戰(zhàn)事不妙。”
吳宇瞇起眼睛。
他自然是見過鎮(zhèn)北軍的黑甲精銳,鐵蹄所過之處,天地震顫。
能讓這樣的軍隊潰退至此,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心里驀的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被他壓下。
現(xiàn)在,他還有更近的威脅要處理。
天色漸暗,江風裹著血腥氣掠過營地。
一夜沉寂后,晨光微曦時眾人分道揚鑣。
茶攤夫婦留在了修葺一新的茅檐下,灶火重新燃起。
孩子們換回破舊的粗布衣,像一群小地鼠般,向著流民聚集的地方鉆去。
吳宇身后,星火衛(wèi)沉默列陣。
“出發(fā)!”
他一聲令下,黑云寨方向的山路上,卷起一片煙塵……
…………
襄平城,襄東都司,斷事司衙門。
砰!
婁海東猛的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盞一顫,茶水濺出。
“信從何處來?”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回……回斷事,是清河驛馬送來的……。”
跪在堂下的官員聲音發(fā)顫,額頭緊貼地面。
“清河?”婁海東冷笑一聲:
“讓他去征糧,倒把自己征到賊窩里去了?”
堂下眾人噤若寒蟬,無人敢應。
“廢物!”婁海東怒喝,聲音在堂內(nèi)回蕩。
他一把抓起案上信箋,目光掃過落款:
“這蒼琛,又是哪路貨色?”
“回大人,已經(jīng)叫人去查了!”一名官員慌忙應道。
“廢物!”婁海東震怒,掣起案頭端硯,擲向那官員。
硯臺貼鬢而過,砸在柱上,墨汁四濺。
堂內(nèi)一片死寂,只余下婁海東粗重的喘息聲。
“官差竟叫山匪綁了票?”他咬牙切齒,聲音從牙縫里擠出:
“此事若傳至都察院,我襄東衛(wèi)顏面何在?”
他猛的起身,袍袖帶起一陣風:
“去!速傳劍星!”
“大人,那贖銀……”一名官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開口。
“混賬!”婁海東胸口起伏,眼底怒火漸黯,浮起三分晦色。
“備足紋銀!那豎子死不足惜……”他閉了閉眼:
“那可是兄長獨子,可不重用,但絕不能死。”
“速去!”猛的睜眼,聲如雷霆:“把信也帶上!”
堂下眾人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不消半刻,門外響起沉穩(wěn)步履聲。
一名身著百戶服的冷峻青年,邁步而入。
他背上的青黑劍鞘與甲胄相撞,發(fā)出沉悶的金屬聲。
“卑職參見斷事大人。”
劍星抱拳行禮,聲音如鐵石相擊。
婁海東眼皮都未抬:“信看了?”
“看了。”
“說。”
劍星垂首,吐字如釘:
“此信用襄東特產(chǎn)的楮皮紙,質地粗糙,但紋理獨特,仿制不得。
“字跡工整,應是常年執(zhí)筆之人所寫。
“紙上有藥草氣息,推測是藏于藥草中運送。
“墨,是劣質的松皮墨,色灰暗,易褪色。從墨跡判斷,書寫到送抵,不過七日。”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結合婁軍離開清河的時間,可推算出他遇襲的范圍。我們可做兩件事:
“一,派人搜查此范圍內(nèi)所有匪寨。
“二,查登記冊,找出當日偽裝藥商進城之人。
“邊關已閉,外族藥商無法進入,此人必是內(nèi)應,不難查。”
“你倒是個查案的好手。”
“大人過獎。”
“但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劍星沉默。
“呵,裝糊涂?”
“……”
“罷了,此事,你與我合作,如何?”
劍星依舊垂首不語。
砰!
茶盞砸在他身上,滾燙的茶水濺開,濕了衣襟。
“別給臉不要臉!”
見劍星還是沉默,婁海東知道,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他瞇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擊桌案,聲音軟了許多:
“我聽說,你一直盯著齊千戶手下的副千職?”
劍星的身體,微不可察的一顫。
“馮千戶滿門抄斬時,我恰好在他書房里找到幾本古籍。”
婁海東慢條斯理的整理袖口:“若此事辦妥,便贈予你。”
劍星終于抬頭,抱拳道:“斷事大人,需要卑職做什么?”
“京城的御史正在清河,別鬧出動靜。”婁海東聲音低沉:
“你帶人,悄無聲息的把事兒平了。”他意味深長的停頓:
“記住,鎮(zhèn)北軍已剿滅了山匪,若還有‘賊人’,那便是……亂黨。”
劍星眼中精光一閃。
“若你能平叛,再恰好發(fā)現(xiàn),馮千戶勾結亂黨的證據(jù)……”
“屬下斗膽,這代價是?”
“你只能帶親兵!沒調(diào)令!”婁海東冷笑:
“事成,補你軍令;事敗……你便自己兜著吧。”
沉默。
婁海東忽然話鋒一轉:“對了,聽說董良才也對那個缺兒很感興趣?”
劍星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最終松開:
“屬下明日啟程。贖金……”
“嗯?”婁海東鼻音上挑:
“記住,你帶回來的首級,是匪是官,由不得你定。”
婁海東起身,陰影籠罩劍星:
“別讓我等太久。”
劍星深深低頭:“……屬下這就去辦。”
劍星離開后,一個瘦小的書吏從側門鉆了進來,手里捧著一本賬冊,聲音壓得極低:
“大人,銀子已經(jīng)備好了,是直接送到劍星大人府上嗎?”
婁海東頭也不抬,手指在案上輕輕一敲:
“你腦子被驢踢了?”
書吏一哆嗦。
婁海東聲音冰冷:“銀子,存進暗庫,賬冊上寫清楚。”
“可、可是……”書吏額頭冒汗。
“可是什么?”婁海東終于抬頭,眼神如刀。
“這銀子出庫,得讓劍星大人……”
婁海東突然笑了,笑得書吏毛骨悚然:“他會簽的。”
書吏咽了咽口水,點頭如搗蒜。
“還有。”婁海東從案下抽出一封信,輕輕一推,信滑到書吏面前:
“把信和賬冊,給我那位好大哥送去,讓他……把賬平了。”
書吏手抖得厲害,卻還是硬著頭皮問:
“大人,這賬……怎么平?”
婁海東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
“多報三成,就說……為了顧全顏面,打點、封口,懂?”
書吏瞳孔一縮,隨即低頭:
“小的明白了。”
婁海東忽的攥緊書吏前襟:
“爾當真明白……”
書吏膝頭打顫,幾欲癱軟。
婁海東松手,撣了撣其肩頭浮塵,聲線復歸平和:
“既明白,便速辦。”
書吏踉蹌退出門檻。
門扉合攏剎那,婁海東面上笑意頓斂,眼神陰冷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