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倫敦小巷彌漫著腐葉與污水混合的腥氣,如同被打翻的藥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蘇明的皮鞋踩過滿地碎玻璃,發出細碎的脆響,每一步都像是在踩著隨時會引爆的地雷。身后傳來犬吠與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他拽著亨利拐進一個堆滿垃圾桶的死角,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心臟幾乎要撞碎肋骨。林晚臨別前塞給他的防風打火機在掌心發燙——那上面刻著的巽卦紋路,此刻正泛著詭異的藍光,仿佛在黑暗中閃爍著神秘的信號。
“我說,你們兌宮的人都這么愛往死胡同里鉆嗎?”亨利扯松領帶,露出脖頸處被扯出的紅痕,像是被繩索勒出的印記。他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蘇明瞥見鎖屏壁紙竟是一只戴著墨鏡的柯基犬,可愛的模樣與此刻的緊張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蘇明正要開口,頭頂的防火梯突然劇烈震顫,鐵銹如雨點般簌簌落下。機械義眼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巷口,義眼紅光掃過垃圾桶時,蘇明感覺胸口的兌卦紋章燙得像塊烙鐵,仿佛要將他的皮膚灼傷。“不對勁,”他壓低聲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滲出血來,“他們每次都能精準預判我們的路線。”話音未落,空氣中似乎有什么無形的力量在流動,令人毛骨悚然。
亨利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薄荷糖的氣息噴在耳畔,帶著一絲涼意:“噓,你聽——”污水管傳來金屬摩擦的聲響,如同指甲刮過黑板般刺耳。三只機械蜘蛛從拐角爬出,復眼閃爍著與義眼男人同款的紅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瘆人。蘇明瞳孔驟縮,這分明是離宮研發的第七代追蹤型AI!它們的腿部關節靈活轉動,發出細微的齒輪咬合聲,仿佛隨時準備發動攻擊。他下意識舉起文王推演儀,青銅羅盤表面的卦象突然急速旋轉,金色的光芒如利劍般射向墻面,露出隱藏的下水道入口,光芒所到之處,黑暗仿佛都被驅散。
“高科技追殺,復古風逃生,這劇本我熟!”亨利拽著他跳進下水道,腐臭的污水漫過膝蓋,冰冷而粘稠,像是浸泡著無數污穢的泥潭。頭頂傳來爆炸聲,蘇明回頭望去,一只機械蜘蛛正將井蓋熔出蜂窩狀的孔洞,火星四濺,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灼燒的焦味。
兩小時后,兩人癱坐在城郊廢棄倉庫的破沙發上。蘇明擰著滴水的襯衫,布料已經被污水浸得發皺,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他發現袖口不知何時被劃開一道口子,露出手腕處淡粉色的胎記——形狀竟與文王推演儀中心的太極圖有幾分相似,仿佛是命運的某種暗示。亨利蹲在滿地雜物中翻找,灰塵在他身邊揚起,他突然舉起一個生銹的鐵盒,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中獎了!過期五年的巧克力餅干!”
“別吃!”蘇明奪過鐵盒,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瘋狂轉向東方,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牽引。他將推演儀放在積灰的工作臺上,發現青銅表面浮現出細小的篆文:“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古老的文字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散發著神秘的氣息。
“這玩意兒是GPS成精了?”亨利湊過來,手機突然彈出新郵件。發件人顯示為一串亂碼,正文只有三張圖片:硅谷某科技公司的大樓,玻璃幕墻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峻的光芒;正在運行的超級計算機,數據線如同血管般密密麻麻;以及一行血紅的警告——“伏羲1.0正在蘇醒”,字跡仿佛是用血寫成,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蘇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海中閃過三天前金融戰的場景。在量子計算機的數據流里,他曾瞥見類似離宮卦象的殘影,如同幽靈般一閃而過。此刻推演儀上的卦象突然重組,化作一把指向西方的箭頭,仿佛在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他們在倫敦的行動,可能只是幌子。”他抓起被污水泡皺的風衣,布料還在往下滴水,“離宮真正的目標,是那個AI。”
亨利咬開巧克力餅干包裝,碎屑掉在他價值不菲的西裝上,與西裝的精致形成滑稽的對比。“所以我們要橫跨大西洋,闖進全球安防最嚴密的科技公司,阻止一個可能覺醒的AI?這比我前女友的脾氣還難以捉摸。”他突然愣住,盯著餅干包裝背面的星座運勢,表情變得認真起來,“等等,我今天的幸運色是銀色,剛好和我的袖扣顏色匹配!看來老天都站在我們這邊。”
倉庫外傳來汽車引擎聲,如同巨獸的低吼,打破了倉庫內的寂靜。蘇明瞬間屏住呼吸,心跳幾乎停止。推演儀表面浮現出“坎為險”的卦象,預示著危險即將來臨。他拽著亨利躲進廢舊紙箱堆,紙箱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透過縫隙,他看見四個戴著乾卦袖扣的人走進倉庫,其中一人手里拿著的平板電腦上,赫然顯示著他和亨利的照片,照片中的他們笑容燦爛,卻不知危險正步步逼近。
“他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亨利的呼吸掃過蘇明耳后,帶著巧克力的甜膩,卻無法緩解緊張的氣氛。蘇明感覺后背滲出冷汗,突然想起林晚臨別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的鳶尾花胸針,在路燈下折射出的紫色光暈,和離宮AI的復眼顏色如出一轍,仿佛暗示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別慌。”蘇明摸到口袋里的防風打火機,巽卦紋路在黑暗中愈發明亮,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他突然想起陳墨說過的話:“巽宮的信物,關鍵時刻能吹出東風。”他將打火機貼近紙箱,火苗燃起的瞬間,火焰跳躍著,照亮了周圍的黑暗。亨利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聲音在寂靜的倉庫中格外刺耳。
“阿嚏!”
紙箱堆轟然倒塌,灰塵彌漫中,如同煙霧彈爆炸。蘇明拉著亨利沖向倉庫后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內回響。追兵的咒罵聲中,他聽見有人大喊:“抓住那個戴柯基手機殼的!”亨利邊跑邊哀嚎:“我的手機殼招誰惹誰了?這可是限量版!”聲音中帶著委屈與無奈。
兩人最終逃進唐人街的中餐館。餐館內彌漫著濃郁的飯菜香氣,卻無法驅散他們心中的恐懼。蘇明盯著碗里漂浮的青菜,突然發現菜葉的脈絡竟與推演儀上的卦象重合,仿佛是大自然與神秘力量的奇妙呼應。他掏出手機搜索“伏羲1.0”,彈出的新聞全是關于該AI通過圖靈測試的報道。最新一條視頻里,研發團隊負責人張磊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深邃而神秘,背景墻上的離卦圖騰在鏡頭前一閃而過,如同一個隱藏的線索。
“你看這個。”亨利將手機倒扣在桌上,屏幕顯示的衛星地圖上,從倫敦到硅谷的航線,與推演儀指向東方的卦象形成一個詭異的夾角,仿佛是命運繪制的神秘圖案。“如果把這個夾角倒過來,剛好指向...上海。”他的聲音中帶著驚訝與疑惑。
蘇明的筷子“當啷”一聲掉進碗里,濺起的湯汁灑在桌面上。文王推演儀再次發出蜂鳴,這次浮現的卦象是“震為雷”與“巽為風”的組合,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他突然想起陳墨辦公室里那張泛黃的合影——照片中年輕時的陳墨站在上海外灘,身后建筑的輪廓與推演儀此刻的卦象完美重疊,仿佛是時間與空間的奇妙交匯。
餐館電視突然插播新聞,畫面里倫敦金融城再次陷入混亂,機械蜘蛛在街道上橫沖直撞,行人四處逃竄,尖叫聲與爆炸聲此起彼伏。主持人的聲音帶著顫抖:“目前尚不清楚這些機械裝置的來源,但有目擊者稱,它們的行動軌跡似乎在繪制某種神秘圖案...”畫面中,機械蜘蛛的行動軌跡在地圖上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卻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圖案。
“該走了。”蘇明丟下鈔票起身,推演儀在口袋里發燙,仿佛在催促他們趕快行動。亨利抹了把嘴,將剩下的餅干塞進西裝內袋,動作迅速而熟練:“先去硅谷阻止AI,再回上海找答案?這劇情發展,比我追的英劇還刺激。”他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解緊張的氣氛,卻難掩眼中的擔憂。
兩人走出餐館,倫敦的雨夜依舊下個不停,雨水打在臉上,帶來一絲涼意。蘇明望著街對面櫥窗里自己的倒影,發現兌卦紋章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仿佛沾染了鮮血。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車窗降下的瞬間,他與機械義眼男人對視。對方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舉起手機晃了晃——屏幕上顯示的,是他和亨利在倉庫的監控畫面,仿佛在宣告他們無處可逃。
“情報泄露的源頭,可能比我們想的更近。”蘇明握緊推演儀,卦象在雨中若隱若現,仿佛是命運的迷霧。“但不管怎樣,我們只能往前。”他轉身走向地鐵站,腳步堅定而沉重。亨利小跑著跟上,嘴里還念叨著:“早知道該點份糖醋排骨打包,這會兒逃命都有動力些...”試圖用幽默的話語驅散心中的陰霾。
地鐵隧道的轟鳴聲中,蘇明收到一條新短信。沒有發件人,只有簡單的一行字:“在硅谷,找穿紅高跟鞋的女人。她的鞋跟里,藏著離宮的秘密。”他抬頭望向地鐵線路圖,硅谷站的圖標旁,不知何時被人用紅筆畫了個小小的鳶尾花圖案,與林晚的鳶尾花胸針如出一轍,仿佛是一個神秘的指引,又或是一個危險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