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的貨物都是我胡屠部族需要的東西?！?

“只是我部沒有多少漢人的銅錢。”

“牛、羊、馬匹倒是不缺?！?

“不知道貴客是否能接受以貨易貨？”

見呂布開門見山。

那胡屠部族長也不由緩緩放下手中的馬奶酒。

“可以！”

“不過牛、羊行動遲緩，運輸不易?！?

“若是再運回漢地只怕再肥碩的牛羊也只剩下皮包骨了。”

“我呂氏商隊可以接受以馬易貨！”

為了壓價，呂布并未立即回答。

而是做思考狀沉吟片刻之后，這才同意了胡屠部族長的請求。

“這是自然。”

“我們鮮卑人物產不豐，織造也遠不及漢人?！?

“過去的商賈們大多也只要我們胡屠部的馬匹?！?

胡屠部族長聞言心中也沒有任何意外，連連點頭答應，而且直接進入主題。

“其他貨物只是添頭，胡屠部最想要的還是貴商隊的食鹽。”

“便以一匹成年戰馬換取貴部十石鹽如何？”

“據我所知，若是按照你們漢人的計價，在漢地一石鹽不過才八百錢?！?

“而我們鮮卑人的戰馬在漢地至少可以賣上兩萬錢?！?

“以兩萬錢換取貴商隊八千錢的貨物?！?

“貴商隊至少還能賺取一倍的利潤哩。”

“也就是我與大掌柜投緣，若是換了其他商隊，沒有十五石糧食休想換取胡屠部任何一匹馬！”

呂布和他率領的呂氏商隊自然不是第一個踏足草原的商人，也不是第一個涉足這個行當的商隊。

不管是張氏先祖聶壹還是曾經史書留名，在劉備起家之初資助過其人的冀州中山商人蘇雙、張世平都是靠著塞外行商發家。

如此多前輩前仆后繼之下，無論是漢人商賈還是胡人部族都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貿易經驗。

特別是其中鹽、鐵、馬匹這樣頭部的大宗交易的價格，雙方早已經心知肚明。

只是這胡屠部族長雖然看似厚道、熱情。

但是交易起來卻一點也不厚道，哪里還有草原老鄉一絲的淳樸之氣？

簡直比呂布這個黑商還要更黑！

這胡屠部族長口中所說的價格倒也不假，只是他耍了個滑頭，只說毛利。

對于商隊真正能落入口袋的純利和巨大的成本，他是提也不提。

扣除進貨成本、車輛損耗、人工薪酬、人馬口糧以及沿途打點，若呂布真的按照這胡屠族長說的價格，以十石鹽換取一匹戰馬。

只怕要虧本虧到姥姥家去。

這還沒有算塞外行商的巨大風險以及對死傷護衛們的撫恤和后續新招募護衛的聘用與培訓成本。

若是再算上這些只怕還要虧到太姥姥家去了。

因此聽聞胡屠族長的報價，不僅呂布面色一變，就連一旁的張遼、張商二人也不由面顯慍怒之色。

“胡屠族長真是說笑了……”

“若是按照如此價格，我呂氏商隊深入大漠不僅沒有任何利潤，反而還要虧本。”

“豈不是成了做善事的？”

“我呂布雖然面善了一些?！?

“可是胡屠族長卻不能因為吾面善，好說話，就敢什么話都不先過腦子直接往外說！”

那胡屠部族長見狀，臉上維持了許久的熱情笑容也不由冷了下來。

不止胡屠族長拉下臉來，帳內其余十幾名胡屠部勇士也投來隱含威脅的目光。

“怎么？”

“難道貴客對于我胡屠部的誠心出價有意見？”

在這世上，無論呂布前世今生。

向來是沒有永遠的朋友，唯有永遠的利益。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仇人可以變成朋友。

若是反過來損害到自己的利益，那昔日友善的朋友自然也能變成刻骨仇敵！

“豈敢？”

不過，呂布卻對胡屠部的威脅毫不在意，反而好整以暇的端起酒碗細細品嘗起風格獨特的馬奶酒。

就這群小趴菜，加起來都不夠他身旁的三弟張遼一人收拾的。

何況他呂布？

“若是胡屠族長愿意將戰馬運送到并州?！?

“我不僅可以按照胡屠族長方才的報價照單全收，而且有多少要多少，來者不拒！”

“哈哈，大哥所言不錯！”

“胡屠部族長既然與我大哥如此投緣，正好也來并州坐坐，也好讓我們兄弟三人也略盡一番地主之誼！”

張遼聞言不由大笑，連忙打趣起來。

一旁相對沉穩的張商也不由笑著附和一句。

“不錯，若是貴族覺得價格不合適，我商隊還能再給貴族長加些價格?！?

“不如就以貴族長方才口中對其他人的價格，以十五石鹽換取貴部一匹戰馬如何？”

張氏乃是與呂布對半合股的貿易伙伴。

雙方已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

張遼不僅是張汛的親弟更是呂布的三弟，自然不用多說。

而張商也是張氏中的高層，同樣是張汛的心腹。

自然也有些話語權，同時也見不得自家參股的呂氏商隊利益受損。

千里迢迢入塞行商，以十石、十五石鹽換取一匹戰馬自然是虧的。

但是若是反過來，鮮卑人自己將戰馬送貨上門之時，再以這個價格支付那簡直就是人在家中，財從天上掉。

以整個大漢對戰馬的巨大渴求。

莫說胡屠部將自己部族所有戰馬都送上門都無法滿足。

就連整個鮮卑西部所有部族的戰馬，大漢也不是吃不下的。

只是鮮卑人不舍得也不敢賣而已。

“你說什么！”

呂布三人此言一出，這下反倒輪到胡屠部不滿了。

方才只是對呂布三人隱含威脅的十幾名胡屠族戰士，此刻聞言不由勃然大怒，紛紛站起身來怒視呂布三人。

只差沒有拔刀相向了。

“少在我大哥面前查查胡胡的?！?

“若是有耳疾就去治療。”

“我與大哥深入商隊可沒有多少口水可以浪費?！?

“若是對我兄弟三人有什么不滿，大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張遼都接著便是?！?

而張遼也不甘示弱，立即起身而出，手握劍柄擋在呂布身前，沖著對面敵友屬性開始模糊的十幾名鮮卑勇士橫眉冷目。

雖然他只有一人，但是氣勢方面卻穩壓帳內十余名胡屠族壯碩魁梧的精銳戰士。

不由讓原本還有些準備以勢相欺的胡屠族所有人面色一驚，微微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