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手指死死捏著照片邊緣，那個詭異的符號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暗紅色光澤，像是用血畫出來的。汽修廠外傳來野貓的嘶叫聲，讓林修嚇得差點跳起來。

“這、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林修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那些人是誰？為什么搜查我們宿舍？“

程默沒有立即回答。前世記憶像被撕開的傷口般疼痛——他見過這個符號。在末日第三個月，一支全副武裝的小隊出現在避難所附近，他們押送著十幾個額頭上烙著同樣符號的“特殊感染者“。當晚，避難所里三分之二的人變成了喪尸。

“修哥，你還記得我們宿舍的監控死角嗎？“程默突然問道。

林修愣了一下：“啊？就你床底下那個插座后面啊，你不是總把...“

程默已經單膝跪地，發動了時間異能。世界瞬間變慢，他能清晰看到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三秒內，他拆開插座面板，從墻洞里取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金屬盒，然后恢復原狀。

異能解除。在林修眼中，程默只是突然蹲下又站起來，手里卻憑空多了一個小盒子。

“臥槽！你什么時候...“

“末日生存第一課，“程默打開盒子，取出一個U盤，“永遠要有Plan B。“

U盤里存著他這些天整理的所有末日資料：喪尸弱點分布圖、安全屋坐標、物資儲備點...最重要的是，還有他從疾控中心服務器黑到的原始病毒數據。

林修瞪大眼睛：“你黑進政府系統？會被判刑的！“

“一個月后法律就失效了。“程默插上U盤，電腦屏幕藍光映照著他緊繃的臉，“現在，幫我查查這個符號的來歷。“

林修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校園黑客大賽冠軍的實力此刻展露無遺。十分鐘后，他倒吸一口冷氣：“默默，這玩意兒來頭不小啊！“

屏幕顯示出一份模糊的掃描文件，上面的符號與照片上一模一樣。文件水印顯示“新紀元內部文件-絕密“。

“新紀元...“程默咀嚼著這個名字。那條警告短信也提到過這個組織。

林修繼續翻找：“這個組織1999年就成立了，最早是一群末日論信徒，后來發展成跨國科技集團。創始人叫泰倫斯·吳，美籍華裔生物學家...“他突然停住，“等等，這人2012年就宣布死亡了？“

程默湊近屏幕。死亡證明上的照片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亞裔男子，看起來五十多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眉上的星形胎記。

“假死。“程默斷言，“修哥，能查到新紀元最近的活動嗎？“

又是一陣鍵盤敲擊聲。林修突然僵住：“操！他們上個月收購了海城港口的三家冷鏈物流公司！就是你預測會爆炸的那個港口！“

程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切都聯系起來了——港口爆炸是為了掩蓋什么？病毒樣本運輸？前世喪尸病毒確實是多點同時爆發，像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有人來了！“林修突然合上筆記本。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

程默瞬間進入戰斗狀態。他熄滅燈光，拉著林修躲到一臺廢舊卡車后面。異能已經蓄勢待發，但這次他感到一絲異樣——時間能量在體內流動得更快了，仿佛有什么在吸引它。

兩道刺目的車燈劃破黑暗。一輛黑色廂型車停在汽修廠門口，三個穿防護服的人走下來，手里拿著類似蓋格計數器的設備。

“能量讀數就在這里。“領頭的人說，聲音透過面罩顯得沉悶，“時間波動特征匹配度87%。“

程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們能檢測到異能？難道“新紀元“也在研究時間能力？

“分頭找。“領頭人下令，“博士要活體樣本。“

林修嚇得抓住程默的手臂。程默比了個噤聲手勢，同時觀察著逃生路線。右側三米處有個卸貨通道，但需要經過一片開闊地。

他湊到林修耳邊：“我數到三，你往那個通道跑，別回頭。“

“那你呢？“

程默沒回答。他摸出戰術匕首，感受著體內奔騰的時間能量。異能冷卻時間還沒到，但他必須冒險一試。

“一、二...“

“三！“

林修像受驚的兔子般竄出去。幾乎同時，一個搜查者大喊：“那邊！“

程默發動異能。世界瞬間陷入粘稠的慢動作，但他的視野邊緣開始出現黑色斑點——這是異能過載的征兆。他咬牙沖向最近的搜查者，匕首精準劃過對方防護服的供氣管。

異能解除。刺耳的警報聲響起，被割破防護服的搜查者慌亂地捂住脖子。程默沒有戀戰，轉身就跑。

“抓住他！“領頭人怒吼，“那是二級適配體！“

子彈呼嘯而過，打在程默腳邊的水泥地上。他蛇形走位躲避，同時感到一股奇異的熱流從脊背蔓延至全身——時間能量在自動修復他拉傷的肌肉。

卸貨通道近在咫尺，林修已經推開銹蝕的鐵門。程默一個滑鏟沖過去，卻在最后一秒猛地轉身。

一支針管擦著他的臉頰飛過，釘在門框上，里面晃動著詭異的藍色液體。

“下次不會失手了，回溯者。“領頭人陰冷的聲音傳來，“博士向你問好。“

程默狠狠關上鐵門，用鐵棍卡死門閂。他和林修在迷宮般的小巷里狂奔，直到確認甩掉追兵才停下。

“那、那些人是誰？“林修癱坐在垃圾箱后面，上氣不接下氣，“他們說的適配體是什么意思？“

程默擦掉臉上的血痕：“他們就是制造末日的人。“他掏出手機，撥通陸巖的號碼，“陸哥，計劃有變。我們需要現在就啟動安全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出什么事了？“

“新紀元找到我了。“程默盯著巷口，“他們知道我是時間異能者。“

陸巖的呼吸聲明顯加重：“二十分鐘后，西郊加油站見。開我準備好的車，車牌江A·EX207。“

掛斷電話，程默發現林修正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

“怎么了？“

林修搖搖頭：“你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以前的默默連體育課八百米都跑不完。“

程默苦笑。三個月的末日求生足以改變任何人。他正要回答，手機突然震動——是股票提醒。他投資的無人機公司股價暴漲，資產已經突破三百萬。

“修哥，信任我最后一次。“程默拉起好友，“明天開始，我會證明給你看一切都是真的。“

他們繞路來到西郊加油站。夜色中，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靜靜停在那里。程默檢查車輛時，在后備箱發現了一個黑色手提箱。

密碼是他母親的生日——這是只有陸巖知道的細節。箱子里裝著一把格洛克19手槍和三個彈匣，還有一張字條：「必要時用。別問來源。——陸」

程默握緊手槍，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想起前世陸巖為保護他而死的場景。這一次，他絕不會讓歷史重演。

林修緊張地坐在副駕駛：“現在去哪？“

“先去接你父母。“程默發動汽車，“然后去找最后一個隊友。“

“誰啊？“

程默調出手機里的一張照片：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子，正在實驗室里操作顯微鏡。

“蘇雨薇，海大病毒研究所助理研究員。“程默踩下油門，“前世她是唯一研制出臨時疫苗的人。“

林修瞪大眼睛：“等等，你說的是那個校花蘇雨薇？她去年就退學了！論壇上說她精神出了問題，整天嚷嚷世界末日...“

“因為她發現了真相。“程默眼神陰沉，“新紀元讓她'被精神病'了。“

越野車駛入夜色。程默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五分鐘后，加油站的監控攝像頭全部轉向他們離去的方向，將畫面傳輸到一個加密服務器。

服務器屏幕上，跳出一條新消息：

「目標確認。攜帶原始病毒數據。執行B計劃。——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