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恩看向手中的火焰,“怎么感覺,瑟蘭尼亞境內(nèi)也有相似的力量呢?”
得不到答案,他便不再多想,瑟蘭尼亞自我封閉的時間遠比逆命教團的誕生時間要早,瑟蘭尼亞境內(nèi)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有司祭的存在。
“咚咚...”敲門聲響起,打開門,門后是有些害羞的克洛伊。
“大哥哥...你為什么會跑到龍神山去呢...我不會告訴爹爹的!”克洛伊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好奇。
一聲“大哥哥”硬控了蘇恩五秒,看著克洛伊楚楚動人的眼神,他感覺心中某塊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
“嗯...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大哥哥我啊,是為了去救一個很重要的人哦?!碧K恩盡可能地表現(xiàn)出最大的善意。
“分明是誘拐少女的怪蜀黍?!鞭睜柧煁I毫不客氣地銳評道,蘇恩差點沒維持住臉上的笑容。
“救人,嗎?難道,大哥哥你也是為了求取龍血之泉才前往龍神山的嗎?”克洛伊輕描淡寫地就透露出了讓他不得不重視的情報。
“!對對,大哥哥我很需要龍血之泉去救人,克洛伊,你知道哪里才能找到龍血之泉嗎?”
蘇恩喜出望外,沒想到才剛進入瑟蘭尼亞不久就有了龍血之泉的消息。艾米莉亞,這是天意!等著我,我很快就...
“找不到的,有也是在龍皇大人的寶庫里面,我們的龍皇大人最最小氣,肯定不會給你的。”
克洛伊一句話又把蘇恩打進谷底,白高興一場。
不過,既然連克洛伊這樣一個村子里的少女都聽過龍血之泉,想必這東西很有名氣,也就是說,這東西一定存在,而只要存在,他就有得到的機會!
他向村長打了聲招呼,推門而出。
寒風裹著雪沫劈頭蓋臉砸來,空氣冷如堅冰,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肺腑,帶來細微的刺痛。放眼望去,
整個村落嵌在巨大的冰谷底部,簡陋的木石房屋歪歪斜斜地擠在一起,屋頂上壓著積雪,煙囪里偶爾冒出幾縷稀薄的白煙,瞬間就被呼嘯的風撕扯得無影無蹤。
唯一能稱得上“路”的,是幾道在深雪中勉強踩踏出的狹窄凹痕,蜿蜒在灰撲撲的房屋之間。
死寂。除了風雪的嘶吼,聽不到任何活物的聲響,連鳥雀的蹤跡都絕無僅有。
遠處,冰谷邊緣陡峭的巖壁直插鉛灰色的天空,隔絕了所有視線,也隔絕了希望。
這里,真是個村子?或者說,真有人會選擇在這種不毛之地建立村莊?
蘇恩裹緊了身上的衣物,沿著狹窄的雪徑慢慢走著。幾個裹在毛皮里的村民佝僂著背,正費力地用木鏟清理積雪,動作僵硬而遲緩。
他們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瞥見蘇恩這個陌生人,沒有驚訝,沒有好奇,只有一片死水般的麻木和深藏的戒備,旋即又低下頭去,繼續(xù)與那仿佛永遠也鏟不完的積雪搏斗。
寒意并非僅僅來自外界。蘇恩能感覺到,一種更深沉的、源于絕望的冰冷,彌漫在這片被放逐的土地上,沁入骨髓。
這里的人,他們的生命力似乎也如同這瑟蘭尼亞的永凍冰原,被凍結(jié)了。
“大哥哥!”
清脆的呼喚打破了壓抑的沉寂。蘇恩回頭,克洛伊裹著一件過于寬大的舊皮襖,像只笨拙的小熊,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雪里向他跑來,
她的小臉凍得通紅,唯獨那雙藍色的眼睛亮得驚人,那些村民看見克洛伊,僵硬的表情也松弛下來。
活潑善良的克洛伊就像是冰層下涌動的清泉,為死寂的村子帶來了幾分生氣。
“爹爹讓我看看你好些了沒?!彼艿教K恩跟前,仰起頭,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細小的冰晶,“外面好冷的,你傷剛好,不能待太久?!?
“我沒事,克洛伊?!碧K恩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只是...想看看這里。”
克洛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那幾個麻木勞作的村民,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一瞬,隨即又努力揚起笑容:
“我們這里雖然冷了點,但習慣了就好啦!我們有龍之燭呢,點上就暖和了!”
“龍之燭?”蘇恩捕捉到這個陌生的詞。
“嗯!”克洛伊用力點頭,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自豪,
“是龍皇大人賜下的寶貝!是用龍息和特殊的礦油做成的,只有點上它,屋子里才能暖和,不過...”她的小臉垮了下來,聲音低了下去。
“要用很多很多冰晶石才能換到一點點...騎士團的大人們每次都要來收走好多好多...”
“騎士團?”
“嗯!圣龍騎士團!”克洛伊提到這個名字時,身體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本能的恐懼,
“他們穿著好亮好亮的銀甲,騎著好大好大的披甲馬,可兇了。每次來,都要拿走我們辛苦挖來的冰晶石...
爹爹說,那叫‘蠟燭稅’...”她的小手無意識地絞著皮襖邊緣。
聞言,蘇恩的心沉了下去。賜予溫暖之物,卻又以重稅將其變成沉重的枷鎖。
這所謂的龍皇,其統(tǒng)治的基石,竟是建立在對子民生存資源的無情盤剝之上。
他想起風歌之森溫暖的陽光和生機勃勃的綠意,與眼前這片冰封絕望的景象形成殘酷的對比。
龍血之泉...真的能從這樣冷酷的統(tǒng)治者手中求得嗎?
他正欲再問,頭頂鉛灰色的厚重云層卻突然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向下拉扯,本就黯淡的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消失。
不過片刻,天地間便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昏黑,仿佛提前進入了最深沉的黑夜。
刺骨的寒意驟然加劇,風雪的呼嘯聲瞬間放大了數(shù)倍,如同無數(shù)惡鬼在耳邊尖嘯!
“不好!”蘇恩身邊的克洛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小臉上血色盡褪,“是...是黑潮!”
幾乎是同時,村長家那扇沉重的木門被猛地拉開,老村長拄著拐杖沖了出來,蒼老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嚴峻。